又亂花錢

  又亂花錢

  第二天一早段躍庭就帶著太婆婆去了預約好的醫院，好不容易才能哄老人來一次醫院，除了術前檢查項目，乾脆給她來了個全身大檢查，抽血、拍片、心電圖、量血壓，測血糖等，忙了快一個上午。

  檢查結束後，段躍庭單獨跟醫生聊了一會兒，醫生便出來對言川說他太婆婆的條件很好，做白內障手術完全沒問題。言川擔心了一整夜的心才放了下來。先開了抗生素的藥先回家點三天，三天後再回來進行手術。

  這三天段躍庭都正常在公司上班，下班就帶祖孫兩齣去逛逛，太婆婆眼睛看不見，只有模模糊糊的輪廓，言川就坐在車裡一路看一路給太婆婆講，啊，太婆婆這裡好多高樓大廈啊，我以後也跟石頭哥哥一樣，到城市上班。啊，太婆婆，這裡好多彩色的燈光，五顏六色，特別好看......

  

  轉完回去，段躍庭又會說等太婆婆眼睛好了，再來轉一轉，看看川兒描述的跟太婆婆心裡想著的能不能對上，還有啊，川兒都張變樣了，您得看看他變俊了，還是變醜了。

  「我的川兒肯定變得更俊了」，這樣太婆婆有了些許的憧憬，本來緊張的心也漸漸放鬆了下來。

  手術進行的很順利，太婆婆很堅強，醫生問她有沒有什麼不適就及時說，老人覺得一點點疼痛正常，便說都很好。

  老太太年紀大，在醫院住了幾天才拆紗布。護士提示太婆婆慢慢睜開眼睛，等眼睛開始慢慢適應環境了，一個長大的小娃娃臉便映入她眼帘，她那雙枯槁的雙手捧著那張小臉激動得發抖：「撿寶，這是我的小寶兒麼」

  太婆婆的眼睛慢慢模糊到完全眼盲已經三年了，這三年正是言川變樣的時候。言川比太婆婆還要激動，眼淚邊落邊說，「太婆婆，您別哭，醫生說剛做完手術不能哭的。」

  「太婆不哭，不哭，你也不哭，我的乖孫兒，不哭。」

  病房裡的醫生護士，連一向男兒有淚不輕彈的段躍庭此刻都紅了眼睛。

  「老人家，別太激動，等過兩天慢慢適應了看得更清楚，小孫兒又不會跑，以後多得是時間慢慢看。」主治醫生一句話說得病房的人都笑了。

  言川怕太婆婆看他哭又要跟著傷心，連忙擦乾了眼淚，「太婆婆，您先閉著眼睛休息一會兒，聽醫生的話，以後慢慢看。」

  主治醫生招呼段躍庭出去了，病房就留了祖孫兩人。

  「你這裡可以抽菸嗎？」

  「我辦公室，你隨意。」梁仟看了一眼段躍庭遞過來的煙推開了，「我待會還得去巡房，不抽。」

  段躍庭便給自己點了一支煙，用力抽了一口，又狠狠的吐出來，這幾天他其實比言川還要緊張，生怕太婆婆出什麼事情，白天要上班，晚上言川不回去，他也留在這陪床。阿姨也在這裡，陪護房的床便讓給阿姨睡，兩人在太婆婆的床邊加了一張床，那麼丁點大的位置擠兩個人，段躍庭為了讓言川睡的舒適點，每天晚上整個人都僵硬的不敢動彈，最近熬的黑眼圈都出來了。

  「說實話吧，太婆婆的情況怎麼樣？」

  「哎，體檢報告你也看了，老人家身體有很多老年人的通病，高血壓啊、糖尿病。要不是你堅持，我還真建議不做了，你知道的，手術都是有風險的。不過單從眼睛的手術來說還是非常成功的，老人好好調養幾天以後看東西不成問題，你也知道人年紀大了，視力本來就會變模糊，想恢復跟原來一樣肯定是不可能了。」

  段躍庭又狠狠的抽了一口煙，好像要把煙全部灌進肺才爽快。「你也知道她並不是我的親太婆，叫太婆只是跟著言川叫罷了。言川只有這麼一個親人，我有這個條件，不幫他把老人家給照顧好了，以後即使他能跟我在一起，肯定心裡也會有疙瘩。這幾年是我疏忽，一心撲在事業上，要是早兩年帶太婆婆過來檢查，可能會好一些。」

  「也不算太糟糕，年紀大了早兩年晚兩年沒什麼太大的區別。」梁仟說完，話題突然一轉，「你真玩養成系啊，以前還覺得你誇張，嘖嘖嘖，真是白聞不如一見啊，他那雙含情目不知會勾掉多少人的魂。警告你可千萬別把你弟放我們圈子裡來。他這小模樣要被圈裡的人看見了，不得惡狼捕食的把他給生吞活剝了。」

  段躍庭眸子一沉，陰冷地盯著梁仟，眼神似利劍，讓梁仟頓生寒意。

  梁仟聳了聳肩，「我喜歡是你這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上還是你上？」

  「我可不介意被你壓。」

  「算了，不跟你貧了，我得去看看。這孩子沒出過遠門，待會想干點什麼找不到人又要著急了。」

  在段躍庭開門快走去的時候，梁仟提醒了一句：「我勸你還是別把他當溫室的花朵養著，這樣很容易被被人摘走的。」

  段躍庭回頭輕蔑一笑，「誰能摘走算我輸。」

  太婆婆一個星期後出了醫院，醫院大包小包開了很多藥，這裡面不少是治療其他病的藥，但是段躍庭不想言川和太婆婆知道，怕他們知道了徒增擔心，所有藥品都是段躍庭在梁仟的指導下親自分裝的，標記好飯前飯後還有每次劑量。。

  他也不顧梁仟的嘲笑，言川是溫室的花朵也好，是曠野的玫瑰也罷，只要他能讓言川開心、順心，他願意為他遮風擋雨。

  只是有一件事卻讓他不開心，不順心了。本想著言川能在這裡呆到9月份開學，他再陪著祖孫倆回去，這樣他有大把的時間跟言川培養感情。可是太婆婆眼睛慢慢適應後呆了不到半個月，就嚷嚷著要回家，言川自然事要跟著太婆婆走的。

  前前後後折騰了也快一個月了，鄉下生活習慣了的老人家老人家，的確在屋子裡悶得快發霉，雖然每天有小孫孫陪著，但是也還是想家。段躍庭留不住，老人家現在切忌鬧心，得順著老人，怎麼舒心怎麼來。唯一還有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就是言川答應最後一年去住校，太奶奶眼睛看得見了，生活上也能自理，也不想阻擋孫兒的前途，苦口婆心勸了很久。這樣他用最後一年衝刺一下，說不定還能考一個好一點的大學。

  言川最近這段時間見識了大城市的繁華和喧囂，深藏在心底的小種子也在蠢蠢欲動，所以他也暗暗給自己鼓勁，一定不能讓石頭哥哥失望，也不能給他丟臉。

  終究是要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段躍庭用力的把人攬在懷中，恨不得揉進骨肉里，等言川叫痛了，他才鬆開一點給他喘息，「回去記得想哥，知道嗎？」

  「哥，你好囉嗦，人家有天天想你的。」嘴上雖然這樣說，心裡卻如吃了蜜般的甜，以前石頭哥從來不說這麼肉麻的話。

  段躍庭突然想到什麼事情，從床上爬起來，今天特意讓秘書買了一部手機，新上市的摩托羅拉，翻蓋，還可以照相。「哥給你買的手機，以後就不用跑到嬸娘家接電話，想哥了給哥發信息、打電話。」

  言川不要，沒有伸手接，被子一拉，把整個頭都給蓋住了，悶在被子裡說到：「哥，你又亂花錢，被嬸娘知道了不好！」

  段躍庭拽開被子，把言川從被子裡拖起來，從身後攬著言川，把手機硬塞在他的手中，「那就不讓嬸娘知道，你偷偷放著。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言川實在拒絕不了，就拆了盒子，一部銀灰色漂亮的翻蓋手機出現在眼前，怎麼可能不喜歡。老家現在家裝座機的人都不多，言川已經擁有了人生中第一部手機。

  價格肯定貴的咋舌。他不問，問了段躍庭也不會說。

  段躍庭教他存電話號碼、發信息，使用照相機功能，不過照相機像素不高，只能勉強看出是他兩人而已，言川卻很感興趣，纏著段躍庭拍的好多張，臉都快笑韁了，言川盯著照片看了半響，反而來了一句：哥，你還是不笑好看。害得段躍庭想把手機搶過來將照片刪除掉，卻被言川死死的護住了。

  兩個人鬧了一會兒，才安靜下來。段躍庭仍舊不舍的將人摟進懷裡，把頭埋在言川脖頸肩，用力的嗅著他身上的香味，為什麼明明用的是同一瓶沐浴露，這小孩兒身上的味道就總是能讓人慾罷不能，呼吸都開始變得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