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戲水

2024-09-13 20:06:08 作者: 綠羊羊

  雙戲水

  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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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雁書心中一驚,碎瓷濺到她的腳邊,甜美的酒液淌了一地。

  虞晚照開懷大笑:「其實酒里的才是解藥,我讓你喝你不喝,又能怪得了誰呢?真正的毒藥在鐲子上。」

  虞晚照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動機不純,她也沒有傻到認為虞雁書會相信她要真心道歉,所以為了讓虞雁書放鬆警惕,她可是連自己都算計進去了。

  「那兩隻鐲子被我用痒痒花泡了一整夜,你應該知道痒痒花是什麼吧?等到藥性發作,你就會渾身奇癢無比,哪怕你把皮膚撓爛都沒有用。」

  虞晚照撫摸手腕,還好她已經喝了解藥,光是想想那副情景她都覺得不舒服。

  「虞雁書,我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向我阿娘道歉,我就把解藥給你。」

  原來是痒痒花,它的汁液無色無味,藥性卻持久而強烈,確實不好防備。虞雁書取下鐲子丟到桌上,淡聲反問:「我為什麼要道歉?」

  「當然是因為你那恬不知恥的阿娘。」

  事到如今,虞雁書反而放鬆下來,拉開椅子坐下,認真地和虞晚照探討起這件事情。

  「在你眼裡,虞連山是一個怎樣的人?」

  「你提我阿耶做什麼?」虞晚照滿心防備,避而不答。

  「他靠著花言巧語贏得你阿娘的芳心,哄得你阿娘非他不嫁,你外祖沒有辦法,只好全力幫扶這個籍籍無名的書生,助他成功考取功名。」

  虞雁書的聲音不疾不徐,腕上鐲子碰過的地方已經出現紅痕,開始發癢。

  「進入禮部之後,虞連山汲汲營營,仕途卻始終難以更進一步,於是他把主意打到了你的身上,精心營造你的美貌和名聲。先是越重霄後是譽王,你的親事一次比一次結得高貴,也一次比一次對他有利。」

  虞晚照眉頭緊鎖,腦海中浮現出虞連山的面貌。阿耶那麼和藹可親,他只是想為自己覓得一位如意郎君而已,怎麼會是利用自己呢?

  可是……阿耶確實從來沒有問過她的意願。

  「你和越家的親事從頭到尾都不光彩,你和譽王的親事又是怎麼達成的呢?」

  譽王來府中做客,不知為何走錯了地方,在後花園撞見亭中小憩的虞晚照,一時沒能把目光從她面上移開,直到虞連山尋來道歉。

  虞晚照一直認為這是意外,可是現在想想,阿耶那樣行事周全的人,怎麼會疏忽到讓奴僕給譽王帶錯了路。

  所以阿耶真的在利用她嗎?

  手腕上的癢已經蔓延至全身,虞雁書強忍著抓撓皮膚的衝動,起身走到虞晚照面前。

  「虞連山根本就不是個好人,他不愛你阿娘,也不愛我阿娘,他只愛他自己。」

  「那又如何?那也不能改變你阿娘行事不正的事實。」虞晚照咬緊嘴唇,不肯後退。

  「他說我阿娘灌醉了他,這才令他犯下大錯,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他是會被別人輕易灌醉的人嗎?真正灌醉越老將軍讓他答應結親的人又是誰呢?」

  虞雁書緊緊盯住虞晚照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虞連山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又不敢承擔責任,就把罪名全都推到我阿娘身上,讓她承擔虞夫人的怒火。你現在讓我道歉實在太可笑了,本來我認為虞夫人和你也是受害者,但是現在我覺得你們不愧是一家人,一樣的自私懦弱,不敢面對真相,不敢正視自己。」

  虞晚照面色漲紅,胸中憤怒與羞恥交織,最終還是憤怒占了上風。

  「你說的這些全都沒有證據,只是你的一面之詞。總而言之,你不道歉我絕對不會把解藥給你。」

  虞雁書擡起手腕,皮膚上的紅腫已經十分明顯,癢意直往她的骨頭裡鑽。

  「你想用痒痒草來對付我,那你知道我會怎麼對付你嗎?」

  虞晚照睜大眼睛,被虞雁書突如其來的這一句話駭得不輕:「你、你想做什麼?元淳你快——啊!」

  虞晚照話未說完便被一聲驚叫打斷,只聽撲通一聲,她和虞雁書的身影疊在一起落進湖中。

  「娘子!」元淳嚇得三魂飛了七魄,飛奔到亭邊向水裡張望。

  痒痒草的解法不止一種,用冷水浸泡同樣可以緩解。虞雁書會鳧水,落進湖中對她來說問題不大,然而虞晚照不通水性,連嗆幾口水後大聲喊起救命。

  虞雁書從水底浮起,身上瘙癢的感覺已經大大褪去,順勢推了一把虞晚照的後背,讓她漂到亭下,能夠抱住深入水中的亭柱。

  「你這個瘋女人!」虞晚照雙臂死死鎖住亭柱,好不容易止住下沉的趨勢,立刻大聲譴責虞雁書。

  「彼此彼此,你給我下藥的時候也沒考慮過我的死活。」

  「我、我不會放過你的……」虞晚照用力吐出口中髒水,衝著亭中的元淳大喊,「還不快點找人過來救我。」

  為了捉弄虞雁書,虞晚照特意稟退了山莊的人,就留了元淳一個。然而元淳同樣不通水性,以至於她現在還要泡在水中等待救兵。

  元淳得了命令,匆匆忙忙跑走了。虞雁書推了一下水波,嚇得虞晚照立刻大叫起來:「你幹什麼?你不要過來!」

  虞雁書覺得好笑,故意嚇她:「我為什麼要聽你的?現在可是趁機報復你的好時候。」

  「你!」虞晚照想罵虞雁書,卻又怕惹怒她,硬是把話憋了回去,更加用力地抱緊柱子。

  虞雁書越游越近,虞晚照越來越緊張,直到虞雁書直接游過她上了岸。

  虞晚照愣了一下:「你不是來報復我嗎?」

  虞雁書用力擰去衣服上的水,隨口答道:「你是堂堂王妃,我哪敢對你動手,若是你回去告訴譽王我就要小命不保了。」

  「哼,你少瞧不起人。」也許是被水泡了,虞晚照現在反而冷靜下來,「我就算告訴譽王,你那麼巧舌如簧,也有的是理由為自己辯解。再說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我要靠自己找你清算,你也少拿譽王來諷刺我。」

  「是嗎?」虞雁書抹去臉上的水,聽見元淳帶著人快趕來了,便擡腳往山莊外走,「那我等著領教你的手段。」

  *

  越重霄回到家中,看見虞雁書裹著被子坐在床上,長發濕漉漉的,忍不住問她:「你這是怎麼了?」

  「掉水裡了。」虞雁書像只粽子,眨眨眼睛。

  「怎麼回事?」越重霄走到床邊,仔細觀察虞雁書的神色,生怕她有一絲意外。

  「沒什麼大礙,就是有點冷。」寒毒蟄伏在虞雁書體內,隱隱有發作的趨勢。

  越重霄欺身靠過去:「我幫你暖暖?」

  他就像只天然大火爐,不用白不用,虞雁書把被子掀開,越重霄一手摟她一手抓住被角,把兩人都裹了起來。

  溫暖的感覺漸漸取代寒冷,虞雁書枕在越重霄懷裡,身體是不冷了,可是手冷,於是找了舒服的地方放手。

  衣服里冷不防鑽進東西,越重霄腰腹緊繃,低聲道:「不要亂摸。」

  「我沒有啊。」虞雁書把手上上下下肆意遊了一遍,「你看,這才叫亂摸。」

  越重霄:「……」

  越重霄不是虞雁書的對手,只得把她的手按住,但也沒有讓她拿出來。

  虞雁書大獲全勝,一下一下按著掌心緊緻的肌肉,問道:「犽族如何了?」

  「我正要與你說這件事,王得全帶兵出城迎戰犽族,大獲全勝。」

  虞雁書側目去看身旁的人,面上帶著驚訝:「王得全這麼厲害?那我倒是小瞧了他。」

  女郎的眼睛清亮亮的,鼻樑挺直,唇角勾著一點似有若無的弧度。越重霄被她生動的面容吸引,在她唇角啄了一口。

  「帶頭衝鋒的人是林闊,我私下找機會跟他見了一面,他告訴我犽族雖然叫囂得厲害,但是鬥志並不是很高,雙方沒交手幾個回合犽族就匆匆撤退了。」

  「他們是在試探我們的實力嗎?」

  「有這種可能,畢竟他們之前沒和王得全正面較量過。」

  話說回來,虞雁書最擔心的不是犽族,他們是看得見的敵人,潛伏在暗處的玄鳥才最可怕,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突然竄出來亮出毒牙。

  「犽族會被王得全莫名現出的實力唬住,玄鳥恐怕不會,他現在一定蠢蠢欲動。」

  和林闊見面之後,越重霄一直在想玄鳥是誰,他的這些苦心謀劃又是為了什麼?最後兩人一致認為,玄鳥一定有一個很好的身份偽裝,即能讓他不被懷疑,又讓他便於獲取各種信息。

  林闊定了冒險的刺殺計劃,以此名正言順地留在譽王身邊,他相信玄鳥現在盯得最緊的人就是譽王。

  「玄鳥若是行動,何嘗不是我們揪出他的機會?」越重霄擁緊虞雁書,懷裡的人還在汲取他的體溫,「需要我通過譽王避免王妃再找你麻煩嗎?」

  虞晚照說了不會放過虞雁書,加之這次兩人矛盾加深,不知道哪天又要給虞雁書使絆子。

  「不用,這是我們的事。」虞晚照都不會向譽王「告狀」,虞雁書自然也不會。

  「她落進水裡嚇得不輕,估計要消停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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