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第 14 章

  向柚橙腦子轟一聲炸開了，害怕的想要尖叫，奈何聲音就跟卡在了喉嚨，怎麼也發不出聲來。

  腦海里走馬觀花閃過了無數個看過的校園驚悚故事片段。

  走廊的燈為了更加貼合她的猜想，暗了又亮，亮了又暗，反覆幾次後徹底罷工了。

  那雙慘白的手動了動，摸索幾下，直衝她詭異走來。

  向柚橙想要逃離，恐懼感下渾身僵硬，壓根無法動彈，一直維持直直的坐立姿勢。

  教室里有人抱怨走廊的破燈又壞了，就是沒人發現她的異樣。絕望中有個很低的聲音在她耳邊拼命喊她，語氣很是焦急。

  「向柚橙，向柚橙。」

  

  看她臉煞白沒反應，情急下那人的手搭上她的肩膀。溫暖的真實感一下子將她從恐懼中拉回了現實。

  扭頭看到熟悉的人，向柚橙突然大口大口地呼吸，臉上是密布的薄汗。

  「你沒事吧？」說真話，周淮里也被她的狀態嚇到了，伸手給向柚橙遞了一張紙巾，語氣真摯不似平日的吊兒郎當。

  向柚橙接了紙巾擦汗，搖了搖頭，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她下意識回頭看那窗台，發現已經沒了那隻慘白的手，一切仿佛都是她的幻想。

  可那，明明真實存在過。

  她不敢再待在原處，頭一次服軟向周淮里開口祈求，「周淮里，我能坐到你旁邊的空位嗎？」

  周淮里表情凝滯，大抵沒料到對方會提出這個奇怪的要求。還在低頭狂寫的尚甜甜突然扭頭看向她，在知道向柚橙是認真的，更是目瞪口呆，一臉不可置信。

  突如其來的和善雖然讓人無措，短暫呆滯沉默後，周淮里僵硬點頭，幫她擺正了空凳子，再看著她抱著一堆東西禮貌落座。

  哪怕強忍著，向柚橙握筆的手還在不受控制顫抖。

  她在害怕。

  窗外有什麼東西，讓她如此害怕？

  正想著，那隻慘白無血色的手又爬上了窗台，如若是人還坐在那個座位定是又要被嚇一跳。

  可周淮里不一樣，他人高又貼著教室的牆，從他的視線看去很明顯有個人鬼鬼祟祟蹲在窗外，手在窗台夠東西。

  他一腳踢開了凳子，長腿一跨就從座位走了出去。幾秒後，就聽到他在走廊罵罵咧咧的說話聲。

  「譚靜你有病吧！蹲別人教室窗下裝神弄鬼。」

  「不去，我沒興趣。」

  「趕緊走吧。」

  不過是短短一分鐘，就有急促的腳步聲離開。

  周淮里又回了座位，拿筆戳了戳向柚橙的胳膊。見她擡頭看他，用隨意的口氣解釋，「剛剛在窗台下的人是譚靜，沒別的。」

  「你亂七八糟的故事少看點，搞得想像力那麼豐富。」

  是人，是人就好。

  向柚橙拍了拍胸口，突然沒頭沒腦地冒了句，「是隔壁班那個喜歡你的女生？」

  她的表情真摯又誠懇，還帶了點好奇的小八卦，似乎在問他一個簡單不過的尋常問題：嗨，今天天氣怎麼樣？

  周淮里懶散不屑的表情瞬間一言難盡，像是吞了一隻死蒼蠅，好半天才生氣地回她，「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

  向柚橙「哦」了一聲，低下頭，還沒寫上一個字又擡頭好奇地問：「所以，那到底是不是？」

  這下可把周淮里給氣得夠嗆，他咬牙切齒地回答：「不是。」

  她又平淡地「哦」了一聲，反而還嫌棄他來，「不是就不是，突然那麼凶幹嘛！」

  周淮里握緊拳頭，告訴自己，要忍住，要忍住。剛收斂好情緒，旁邊的姑奶奶又開始叮叮噹噹地往回搬東西。

  總共在他旁邊座位上待了不到十分鐘，當然大多數的時間還用來問廢話了。

  下了課，向柚橙抱怨自己作業還沒做幾道，抱著腦袋苦哈哈；尚甜甜揪著她親哥說餐托的事；周舟抱著一個水桶杯，正咕咚咕咚地補充水分。

  至於後桌的周淮里，正被隔壁班的譚靜纏著。

  反正他們這一角，各自熱鬧。

  抱怨歸抱怨，向柚橙還是打起了精神，見水都要見底了，就拿起杯子準備出去打水。

  因為走廊的燈壞了，外面部分路是黑的。再加上剛剛經歷那自我想像的驚悚事件，她慫了，跑回了教室拉著尚甜甜跟她一起去打水。

  周淮里被纏得早已是滿臉不耐煩，見她經過，故意無視跟他講話的譚靜，喊住了她，「幫我也打個水。」

  沒等她同意，黑色水杯就塞向她手裡了。

  幾個人的視線都移向了向柚橙。

  譚靜還連看了她好幾眼。

  向柚橙，「......」

  心思聰慧的尚甜甜早就嗅到了修羅場的味道，在事情還沒有一觸即發前，便自作主張拿走了杯子，放回了周淮里桌上，「要喝，自己去打。

  說完就頭也不回，傲嬌地挽著向柚橙走了。

  小跑幾步走遠，將教室遠遠甩在腦後。到了打水處見四下無人，尚甜甜這才捂著胸口，深呼吸，「好險，差點就變炮灰了。」

  擰開涼水裝了大半，又擰開熱水，尚甜甜神情又神秘又八卦地說道：「你知不知道，譚靜除了是全校第一，不對，現在是全校第二名，她還有個綽號？」

  向柚橙搖了搖頭。

  尚甜甜一拍大腿，立馬熱心科普，「學霸收割機，這隻要是排名考試上過第一的男生，都是她的前男友。」

  「無一例外。」

  水倒完了，尚甜甜便挪身站到一邊，讓向柚橙接水。

  向柚橙擰開熱水，腦子不在線地回答了句：「我是學渣啊，跟我有什麼關係？」

  「哎呀，說的不是你，是周淮里。我要沒猜錯的話，她要對周淮里下手。」

  向柚橙問：「那我為什麼是炮灰？」

  尚甜甜點了點她的額頭，無奈說道：「剛才周淮里喊你時，譚靜的臉色明顯不對，一般橫插在男女主角之間的角色都是炮灰。」

  向柚橙思考了老半天，突然蹦出一句，「都高三了，還不好好學習。」

  尚甜甜，「......」

  講完又覺得話有點不太對，他倆年級第一、第二名的，也輪不到她來操心，自己倒是需要操心的那個，學習成績那麼爛。

  便心虛地不吱聲了。

  回去的路上，向柚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一臉愁容。

  自己這成績真是，哎~

  尚甜甜看她沉默不做聲，還以為自己剛剛一番言論把人給傷了。準備找個合適的時機講個笑話什麼的緩解活躍一下氣氛。

  兩人各懷心事地往回走，誰知在半路上碰到了譚靜。

  她的臉色不是很好，看樣子跟周淮里的談話不是很開心。見了兩人，她停了腳，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向柚橙。

  四目相對幾秒後，又各自往前走。

  擦肩而過時，譚靜突然雙手環抱於胸前，故意撞了對面的人，還挑眉囂張質問：「你就是向柚橙？就是那個成績很爛，但姐姐是高考理科狀元的向柚橙。」

  向柚橙眉眼皺了皺，心情不美麗。

  她又沒有得罪她，怎麼一上來就帶人身攻擊的，便同樣回敬她，「我是向柚橙，你就是那個年級第一，不，現在是年級第二，被大家稱為學霸收割機的譚靜。」

  同樣不甘示弱，說的話也充滿了挑釁。

  譚靜倒是毫不在意，竟撩了撩自己的秀髮，特別傲慢地炫耀，「對，學霸收割機就是我，當然這次也不意外。」

  向柚橙暗自翻了個白眼。這女的是不是有病，你愛怎麼收割就怎麼收割，跟她有什麼關係，簡直莫名其妙。

  各自放完狠話，同時扭頭走了。

  一旁的尚甜甜心有餘悸。

  回到教室，向柚橙放了水杯，越想越氣，轉頭一本正經問周淮里，「她要割你？你什麼時候能被割走？」

  到時候你倆就可以相互折磨了，免得我這個炮灰被牽連。

  面對前桌今天接二連三莫名其妙發言，周淮里合上筆記，嘆了口氣，「重申一下，我是人，不是什麼韭菜。」

  他已經後悔上次課堂解題過於招搖，這譚靜自從那次後就一直陰魂不散，隨時隨地都出現他的眼前晃。

  說是要跟他做好朋友，一起探討學習。老是藉口一些題目不會來找他，然後就得寸進尺送點小零食、約飯什麼的。

  都被他義正言辭地給拒絕了。

  倒是前桌的這個學習笨蛋，放他一個這麼出類拔萃的學霸不虛心求教，一天到晚就在那邊抓耳撓腮的。

  看來確實笨！

  向柚橙的內心有點小失落，看周淮里說話的架勢，看樣子短時間應該不會被割走，便失望地轉了回去。

  不過有個好消息，那就是李薇家的那個小程序明日菜單出來了。她和尚甜甜兩人頭湊一起，討論選什麼菜。

  她不能吃辣，所以都點了一些清淡的食物。尚明銘在親妹妹的勸說下也同意參加餐托，至於吃什麼，他全權托給了自己親妹妹。

  說是自願的。

  至於是不是真的，大家都看在眼裡。

  周舟見菜色這麼好，也動了加入這個小團體的心思，一來二去也被李薇拉進了餐托小群里。

  一個十分鐘的小課間，周淮里不知道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孤家寡人。

  雖然晚自修成果不怎麼樣，不過九點一到就意味著它的結束。走讀生大多結伴而行，離開學校，在校生就直接回寢室了。

  臨出校門，向柚橙又匆忙跑去了洗手間，尚甜甜就在校門口等她。

  進了洗手間，她找了一個靠裡帶窗的隔間走了進去。鎖頭有點生鏽，好不容易鎖好門。沒幾秒又有人走了進來。

  沒聽到別的隔間關門聲，只有水龍頭放水的嘩嘩聲。

  應該只是進來洗手的。

  差不多一分鐘後又有人進了洗手間，那人跟先前進的人攀談了起來，聽著說話的聲音有點耳熟，但暫時沒想起是誰。

  「譚靜，你喜歡一班的周淮里？」有人問。

  被喊的女生笑了笑，「嗯~他很帥，但還沒到那麼喜歡的程度，我就是看不慣他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想給他一點點教訓。」

  「怎麼，你還想故技重施？」

  「有何不可。」

  觀點意外合拍，兩人哈哈大笑。

  大概以為這麼晚了，靠校門口的洗手間沒人，所以才聊得這麼肆無忌憚。

  向柚橙捂著嘴巴生怕發出半點聲響。

  她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兩人聊了幾句，女生就走了，就剩譚靜在洗手間。水流聲還在繼續，偶爾還夾雜了幾句流行歌曲，她的心情很愉悅。

  外面的人一直不出去，無意聽人背後嚼舌根的她呆在隔間也不敢出去。時間長了，向柚橙的腿是又麻又酸。

  她快要支撐不住了。

  稍稍活動，她的腳就不小心碰到了角落的垃圾桶。垃圾桶雖然晃了幾下沒倒下，但還是發出了響聲。

  本來這么小的聲音壓根不起眼，偏偏這時水龍頭關了，歌聲也戛然而止了。在寂靜的環境裡，聲音一下子被放大了幾百倍，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

  「誰在裡面？」

  糟了！要被發現了。

  向柚橙四下打量，發現了隔間上剛好有個窗戶，窗戶外是一個小樹林。怪不得這個隔間的鎖有點生鏽，要使勁才能關上，看來是平時有選擇下很少有人上這個隔間。

  她抻著高台爬了上去，費力地推開窗戶。在譚靜檢查到這個間隔，敲響隔間門，果斷跳了下去。

  人砸在小樹林混著小石子的泥地上，擦破了皮。

  忍痛爬起，一擡頭就見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嚇得她一屁股又跌坐在地上，下意識要尖叫喊救命。

  卻讓人給捂住了嘴，抵在了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