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第 10 章

  「什麼？」

  聽到了一個天大的消息，所有人都是一臉震驚。

  向柚橙竟是學姐的親妹妹。

  董艾晴說得聲淚俱下，讓人不禁感慨兩人之間深厚的姐妹之情。向柚橙卻一臉冷漠，淡定地一口一口吃著面前的這一盆辣子雞。

  從那件事發生以後，她就一直不怎麼喜歡她姐。雖然已經過去好多年，久到足夠淡忘和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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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向柚橙做不到釋懷，就好比手上扎了一根刺，無礙但膈應人。對方的親近只會讓她覺得虛偽與噁心。

  偏偏董艾晴就像一個詛咒，哪哪都有她，甩也甩不掉。

  她感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今天在場那麼多的同學看著，她不想在這種場合無故發火。

  嘴巴還在不停地吃著辣子雞，麻辣味充斥著口腔和肺部，連帶著呼吸都是一股火燎燎的麻辣味。

  低落憋屈無處發泄的情緒，不食辣偏又盯著一盤滿是辣椒的辣子雞吃，終究還是辣紅了眼。她拿過遞來的紙巾，粗魯擦掉眼角滲出的淚，跟周圍人抱歉，「對不起，辣子雞實在是太辣了。」

  「太辣了，就別吃了。」

  一旁的周淮里看不過去，抽走了她手裡的筷子，給倒了杯飲料，遞她嘴邊。

  「喝點飲料。」

  向柚橙的眼尾發紅，嘴巴、鼻尖也被辣得通紅。她吸了吸鼻子，頭一次沒有嗆他，乖巧地點了點頭，「嗯，太辣了，不吃了。」

  剛放了筷，胃部就一陣灼辣的翻騰。她推了飲料，人就跑了出去，衝進了二樓的衛生間，在裡面吐的昏天暗地。

  向柚橙一向不吃辣，剛剛為了克制好自己的情緒，才一直不停地吃。要不周淮里的那句話，她大概也不會破防。

  周淮里、尚甜甜跟著跑了出去。

  周舟、尚明銘見了，也要跟著出去，只是人還沒到包廂門口就讓高鑫給喊了回來，「給我回來，你倆去湊什麼熱鬧？」

  「可是，老高......淮哥他不也......」

  「回去。」

  一向跟他們不說重話的高鑫，難得落了臉。

  兩人雖心有不甘，但還是乖乖坐了回去，只是這腦袋瓜子恨不得擰斷。

  包廂的門開了又關，沒由來的一片安靜，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不敢說話。

  董艾晴招呼大家繼續吃飯，可擡起的筷子又無力地放下。她有點尷尬，無奈沖大家笑了笑，「我妹妹一直這麼冒失，我出去看看，你們繼續吃。」

  說完也離座，出了門。

  高鑫覺得有點頭疼，沒想到自己一個小小的舉動會讓事態演變成這樣，猶豫再三後，他還是決定出去看看情況。

  走的時候，還讓包廂里的兔崽子識相點，好好的、安安靜靜的、乖乖待在裡面別出來。

  ——

  衛生間內，向柚橙蹲坐在馬桶邊吐得昏天暗地。剛吃下去的辣子雞丁還沒消化又被吐了出來。

  辛辣味、腐蝕味，一股腦湧上喉嚨。吐到最後沒東西可吐了，直接嘔苦水。

  尚甜甜蹲在旁邊，不停撫順她的背。

  周淮里下樓跑出了酒店，選了最近的便利店買了礦泉水、話梅、口香糖、糖果、簌口水、關東煮、包子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沖回酒店二樓洗手間，將東西一股腦給了尚甜甜。

  「還缺什麼？我再去買。」

  尚甜甜看著滿手的東西，嘴角抽搐，「夠了，夠了。」她從一堆東西里挑了礦泉水、一小瓶的漱口水、口香糖、話梅，又進了女洗手間。

  留下周淮里一人獨自在外焦急地晃蕩，張望。

  有別的包廂女生上廁所，瞟了他幾眼後又跑開了，投訴給酒店說，二樓女廁門口有個男生行跡很可疑。

  到最後，竟被當成了形跡可疑的人，被服務員友好地請走了。

  回包廂的途中，周淮里碰到了趕來的董艾晴，也不在乎她是什麼狗屁學姐，長腿一伸，直接攔了她的路。

  「學弟，你這是什麼意思？」

  董艾晴擅長察言觀色，早就看出來打從一開始這個學弟就對她並無好感，不然也不會當眾讓她難堪兩次。

  周淮里笑了笑，表情漫不經心，「學姐，這不很明顯嗎？」

  她的臉上還維持著笑，可說出來的話壓根算不上多友好，「這是我們的家事，還輪不到學弟來管吧！」

  「也是，但是我本人特愛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周淮里不要臉地說了這句話，讓董艾晴不知怎麼接茬。兩人就站在酒店走廊，堵著路，誰也不讓誰。

  也恭喜周淮里再次被客人投訴了一次，人直接被扣在了酒店前台，當然還有一個無辜被牽連的可憐人，董艾晴。

  因為是未成年人，幾次三番說了不聽，實在是讓酒店很頭疼。前台通知來領人，電話打到高鑫手機上，他還是一臉不可置信。

  這剛確認向柚橙並沒有大事，又火急寥寥跑去了前台。

  周淮里慵懶地倚著櫃檯，見人來，還厚臉皮地打了個招呼，「嗨，老高，我在這。」絲毫沒有半點覺悟。

  至於董艾晴，對這個學弟敬謝不敏，人離得老遠。她也不想再去找向柚橙了，沒過多久就直接付了錢，跟高鑫道了別。

  好好的聚會，最後草草散場。

  ——

  桃李巷花園小區月季小院305號的門口，尚甜甜狐疑打量這裡的一切，「你住這？」

  「是。」周淮里回。

  「柚橙也住這？」

  「是。」

  「大小姐，你有完沒完，還送不送人上去？」

  周淮里背著人無奈站在小院門口，這都站了十多分鐘了，審問了都不下十遍了。

  到底有完沒完？

  還讓不讓他進去？

  出了大豪酒店，他提議自己可以送向柚橙回去。結果本人沒意見，倒是尚甜甜強烈反對，非要自己也跟著過來。

  人跟了過來，到了住的小院還不放心，強硬要求跟著一起上樓。

  美其名曰：監督他。

  「走啊！咋不動了？」尚甜甜催促道。

  周淮里無奈翻了個白眼，他到底是造了什麼孽要被她給指揮。

  被拉來陪襯的尚明銘不虧是周淮里的好兄弟，拐彎抹角地為他叫冤，「女孩子家家，別發火，會長痘。」

  尚甜甜驚恐地摸了摸臉，問：「真的？」

  親哥發誓忽悠，「真的。」

  聽說會長痘，尚甜甜說話聲果然輕了。

  看來，親妹還得親哥治。

  幾人上了樓，周淮里負責背人，尚甜甜在一旁添亂指揮，尚明銘拿著滿兜東西的塑膠袋跟在兩人的屁股後面。

  好不容易將人安置妥當了。

  尚甜甜出了門還沒走幾步，人又折返回來，扒著門框子放話，「吃不下東西，就給她泡點蜂蜜水，肚子餓了，就給她熱一下打包回來的粥。」

  嘮叨得像個老媽子。

  「還有......」

  再要叮囑什麼，就被她哥直接給拖走了。

  陽台走廊傳來兩人吵吵鬧鬧的聲音，不過很快又歸於了平靜。

  聲控燈也暗了。

  臥室里到處都是女孩子喜歡的東西。

  粉色窗簾、純白色的書桌、粉色外殼的筆記本電腦、粉色滑鼠，就連書桌上擺放的全家福也是粉色邊框。

  地上鋪了一塊純白大地毯，圖案是兩個大到讓人無法忽視的動漫人物。

  向柚橙躺在床上翻了個身，習慣性抱著一個偌大的動漫人物周邊抱枕，搭上腿，拿臉蹭了蹭，睡了。

  沒了白日的爭鋒相對伶牙俐齒，竟多了有幾分鬆弛下的溫軟可愛。

  他站在床邊，久視幾分鐘後竟笑了。

  床上的人砸吧嘴，又翻了個身，露出抱枕的圖案是兩個二次元的帥哥。

  周淮里的臉色變了變，想也沒想，直接給硬拽了出來將抱枕扔得老遠。

  手裡沒了抱著的東西，瞬間失去了安全感，向柚橙又開始哼哼唧唧。他又從沙發上撿了一個普通靠枕塞她懷裡，才讓她乖乖閉了嘴。

  找到空調遙控器給房間打上冷氣，細心給她蓋了一條毛毯。

  拎著客廳桌上的塑膠袋去了廚房，在里轉悠熟悉一圈，燒開水放溫後從袋裡找到新買的蜂蜜，挖了幾勺攪拌均勻。

  怕量不夠，還特意多挖了幾勺子。

  「喝點蜂蜜水。」

  回房扶人起來，往她的後背塞了一個靠墊，餵蜂蜜水。

  因為嘔吐整個人虛脫無力的向柚橙迷迷瞪瞪，乖乖張嘴喝下。入口還沒咽下，她直接掙紮起來跑去洗手間又吐了，嘴裡喊道：「水，給我水。」

  從廚房拿了瓶礦泉水，擰開遞給她。

  她喝得差不多半瓶，整個人這才舒服了點，還抱怨一句，「周淮里你是不是故意的？這水齁甜。」

  「是嗎？」

  水杯里的水顏色淡黃，周淮里有些狐疑地端起那杯蜂蜜水，自己也嘗了一口。

  果真是甜到人發慌。

  雖然他極力克制自己的五官，但是扭曲的微表情還是出賣了他，「也，就，還好吧！」

  嘴硬說完這話，他搶了她手裡的水猛灌。

  這才衝下那股甜到發膩的味。

  見他狼狽模樣，向柚橙笑得嘎嘎樂，人也沒先前那麼難受了就跑去廚房，溫水重泡了那杯蜂蜜水，等甜度剛好才一口一口喝下肚。

  甜甜的、溫溫的蜂蜜水暖了難受的胃部。

  這會功夫，人好像也精神多了，就是肚子有點餓了。

  她想喝粥了。

  要不煮點粥？

  向柚橙看著煤氣灶陷入沉思，理智勸她還是不要這個時間點做任何嘗試。在廚房不甘心晃了一圈後，人又出來了。

  周淮里就坐在客廳的單人小沙發上，長腿伸長交疊，手裡把玩著她的動漫抱枕。

  起初向柚橙還沒啥反應，但見到動漫抱枕圖案的那一刻，迷糊的腦子突然清醒，警鈴也在腦中拉響。

  他到底看到了多少？

  他又知道多少？

  她現在還能彌補些什麼？

  無數個疑問在她腦中打架，但又得不到解釋。

  絕對不能，讓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喜好。

  為了儘早把人攆走，向柚橙選擇口出狂言，「咳，咳咳。」

  沙發上的人擡眸看她。

  「你看，天色已經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

  周淮里，「......」

  怎麼就進出廚房的一會兒功夫，好好的人就突然翻臉了。

  對，她就是翻臉了。

  向柚橙直視周淮里的眼睛，連眼神里都毫不掩飾帶了極強的催促之意。

  快走啊！

  怎麼還不走？

  到底什麼時候走？

  送客之意，強烈到周淮里無法忽視。

  「你，」

  見他還想說什麼道別的話，向柚橙直接放大招，故意忽視他，徑直走過跑去貨架，在上面翻翻找找，挑了一個沒那麼乾的麵包，啃了起來。

  氣氛尷尬到讓人直摳腳。

  周淮里無奈嘆了口氣，站起身去了廚房，從塑膠袋拿出粥的打包盒熱了一下，給端了出來。

  「粥給你熱了，餓的話就吃點填填肚子。」

  專心啃麵包的向柚橙決定無恥到底，慢悠悠地回頭，故作驚訝又問了一句，「你怎麼還在我家？」

  果然再厚臉皮的人，都經不住別人的一而再再而三的無恥。

  周淮里真走了。

  本來他還想道個晚安，結果向柚橙竟直接當著他面「砰」的一聲關了門，乾淨利索，沒有絲毫的猶豫。

  甚至，還上了鎖，掛上了鏈子。

  整得門外沒走遠的人，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

  走廊燈亮了又滅。

  耳朵貼門，聽著已經沒動靜聲的向柚橙，這才鬆了一口氣。

  望著被扔在沙發上的動漫周邊抱枕，還有臥室那巨大到讓人無法忽視的地毯圖案，向柚橙陷入頭腦風暴——他應該不知道，她的喜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