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章 逃犯

  那人正是楊九奇！

  電光火石的同一時間，陳陽搶得先機，果斷出手！

  踏著六合拳中的寒雞步向前重重的一邁，陳陽一拳自下而上的朝著楊九奇勾了過去。上路招呼過去，下路也沒太平。一腳六合拳中的刮地風，直奔楊九奇的小腿而去。

  砰砰兩聲，拳風四起！

  楊九奇迎面擋開陳陽的拳頭，下腳一彎，卻也輕巧的擋住了陳陽的刮來的一腿。

  十幾年心意六合打熬，陳陽這一腳刮的楊九奇也難免有些立足不穩的後退了一步。

  「呵，秦老頭當真教了你一些東西？！」楊九奇接了陳陽一拳一腳，迅速後退，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看不出年紀輕輕六合心意卻打得不錯，只不過今日你我照面，怕是必定有一個人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楊九奇說著，笑的更冷了。

  其實在陳陽轉身發現楊九奇，並同時二話不說直接搶占出手的時候，楊九奇心裡也有些驚懼。

  

  剛才陳陽一拳一腳招呼過來，他分明感覺到陳陽身上的那股戾氣，拳風中帶著一絲無形的寒意。再看陳陽的出招，拳頭奔著心窩肋骨，腿腳奔著脛骨膝蓋，竟全是廢人的殺招！

  只是楊九奇雖然練的是外家拳法，但這麼多年盜墓生涯，走南闖北，身背那麼多條人命的楊九奇殺人技巧遠勝於陳陽數倍了。

  電光火石之間，陳陽和楊九奇再次纏到了一起。只是以這一次，沒有了先手的突然性，缺少了真刀真槍的格鬥技巧，陳陽逐漸落了下風。

  楊九奇學的拳術很雜，有少林拳，也有散打，甚至還有一些武當的皮毛。倆人三四個拳路交替之後，楊九奇一拳勾在陳陽的心窩，緊接著凌厲一腳側踢，鞭在陳陽腰眼上。

  突如其來的一腳陳陽也只是勉強用臂膀肌肉格擋一下，避免要害受傷。

  陳陽的心意六合距離秦寶山差了十萬八千里，甚至還沒修到暗勁，和楊九奇交手，純粹是硬碰硬。

  那拳風相撞的皮肉悶響，環繞在秦家祠堂之中，落了下風的陳陽，在勉強接應了楊九奇的側鞭之後。再也無法迎接接踵而來的第二次擊打。

  卻看到一拳陳陽正中腹部，一陣鑽心的疼從腹部傳來。

  要說陳陽也不是吃青菜長大的，忍痛彎腰一拳也崩向楊九奇心窩。楊九奇也沒躲得及時，倆人同時趔趄後退了幾步。只是殺人技巧豐富的楊九奇，分明更懂得機會是如何把握的。

  他只後退了一步，忍著肋骨的疼痛，表情扭曲，艱難一腳蹬了過去。這一腳抬的極高，帶著一股殺意，直奔陳陽氣管而去。

  咔的一聲，陳陽只覺得嗓子眼仿佛被人強行塞下了刀片。刺痛傳來，一口血噴了出來。卻還沒等他立足站穩，楊九奇又是一腳。這一次仍然是側鞭，卻是奔著陳陽太陽穴而去了。

  殺人技巧和武學招式，瞬間將兩個人都逼上了絕路，楊九奇已經看到了生機和曙光，儘管殺死陳陽的代價怕是也讓自己斷了肋骨。就在他忍痛鞭出一腳直奔陳陽太陽穴的時候。

  又是心窩，再次傳來一陣劇痛。

  不知何時，陳陽已經颳起一腳，再次崩向了楊九奇斷裂的肋骨。

  這種反擊來的摧枯拉朽，毫無預兆。楊九奇大驚失色，卻也怎麼沒想到，秦老頭養的孩子骨頭這麼硬！

  這一次楊九奇也沒躲開，本來是斷裂的肋骨徹底崩斷。

  只是楊九奇這一腿質量也極高，奔著絕處逢生的殺意，竟是將有些失去重心的陳陽，一腳踢飛了出去。

  砰！

  陳陽像是脫險的風箏一般，整個人再無任何重心可言，直擊飛向了身後那尊秦瓊神像！

  轟隆！

  神龕倒塌，陳陽後背重重的砸在秦瓊的神像上。噗的一聲，陳陽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從上而下灑在神龕，靈位以及那神像之上。

  那兩米多高的身位被陳陽這麼一撞，卻也晃蕩了兩下，可見楊九奇真是使出了全部的力道了。

  噗通一聲，陳陽從神像上跌落下來，渾身沒有一處不疼的。尤其是腦袋，後背和心窩。倒在地上，腦袋混沌眩暈，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四肢僵硬。

  楊九奇捂著心窩，後退數步。看著陳陽倒在地上，長舒一口氣，卻再也難忍疼痛，吐出嘴裡的血沫子。

  楊九奇艱難的向前買了一步，看著想要掙扎卻怎麼也掙扎不起的陳陽，充滿冷意的道：「我說過，咱倆有一個，肯定看不到明日太陽了。」

  正說著，窗外又是一聲驚雷！

  比之剛才的雷聲，這一次更加響亮。仿佛響徹寰宇，震得地動山搖。不知何時，子午村的上空，烏雲密布，那濃厚的烏雲深處，閃電交織，雷光四起。那驚雷烏雲之下的秦家祖宅，都在驚雷烏雲下仿佛變得飄搖起來。

  伴隨著雷聲，楊九奇明顯地感覺到了腳下大地都仿佛在顫抖！而緊跟著咔咔咔幾聲響，楊九奇感到一陣威壓從上而下，撲面而來！

  抬頭一看，卻看到面前，那個被陳陽撞到，染血的秦瓊神像竟然搖晃了起來！

  咔咔咔咔那聲響不斷的傳出，終於搖擺不定的神像轟然倒塌！

  偉岸威風的秦瓊神像，手持金鐧長槍，以一種頂天立地的架勢，從上而下倒塌下來。朝著陳陽倒過去，轟隆一聲，落地砸中陳陽，卻炸開無數瓦礫碎片。

  而在那神像的碎礫之中，盡然憑空騰升起無數道金光，環繞在倒在碎礫中的陳陽身上。時而像是入水青蛇，柔韌輕盈，又時而像是大江奔騰，一瀉千里般沖入陳陽的身體之中。

  饒是敢下墓取口含玉，扒死人衣眼都不眨一下的楊九奇，看到了這一幕也不由得感到了一陣神奇和驚懼。

  幾秒鐘後金光升騰而起，畫出一道神秘紋路，像是蠶絲一般蓋在陳陽身體之上，逐漸消失不見。

  瞪大了雙眼從這神奇的一幕中醒過神來，楊九奇腦海中第一反應便是，秦家的這小子不能留！

  當即蹲下，取出一塊堅硬的石頭，攥在手中，尖頭對準了陳陽的腦袋，捂著隱痛的心窩緩慢走了過去。

  只是剛走一步，楊九奇便感覺到了身體周圍一陣寒冷襲來。

  那一股寒冷似曾相識。早年在四川倒斗下墓的時候，搭夥的那群盜墓賊想要黑吃黑，在洞口設計害自己的時候，他遇到過。

  流竄陝甘，潛藏在秦嶺時遭遇竄匪的時候，他遇到過。

  在滇緬叢林和那群金三角的傢伙交上火的時候，他也遇到過。

  這麼多年刀口舔血的日子走過來，楊九奇深知這種寒冷的感覺來自於死亡！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有人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心肝，心頭壓抑的喘不過氣來，後背冷汗直冒。

  陳陽倒不是打不過這楊九奇，只是自己此時此刻只是一個練了十幾年內家拳的少年郎而已，和楊九奇這樣的人物對上勝算幾乎沒有。

  正當此時，祠堂大門突然推開。一陣泥土清香從門外傳來，屋外豆大的雨珠已經落下。楊九奇捂著心窩趔趄轉身，卻看到雨簾之前，站著一個身形不高，甚至有些佝僂的人影。

  那人正是秦寶山！

  「你傷了我孫兒？！」

  秦寶山說話間，目光落在了倒在地上的陳陽。

  一瞬間楊九奇感到的那一股冷意更濃了！

  轟隆！又是一道驚雷！

  而伴隨著那一道驚雷的是秦寶山的一聲長嘯！

  唔哇！！！

  秦寶山身上的長袍無風飄起，衣角獵獵作響，羊角鬍鬚隨風飄動，蒼老的面容上卻是一副如怒龍一般的無限怒火！

  那嘯聲震天動地，絲毫不比雷聲小！穿刺人心。四周的玻璃窗，更是被那嘯聲震得粉碎。

  秦寶山卻沒有留任何機會留給他，只一掌拍出便帶著無限威壓，砰的一聲悶響，一掌打在楊九奇眉心。

  噗嗤一聲，楊九奇像是木頭一般定在了原地，隨著老頭一掌拍在眉心，雙目爆出一團血花，眼珠子碎成了無數血渣子。

  咳咳咳

  一口血順著嘴巴流淌在胸前，楊九奇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膝蓋沒有支撐他身體一秒鐘，整個人便倒在了秦寶山的腳邊。

  「老爺子！」趙村長這時候才帶著人姍姍來遲，卻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的秦家祠堂，以及倒在地上的兩個人。陳陽不知死活，楊九奇卻也是死得不能再死。

  「叫救護車。」趙村長轉身便對跟著來的村民道。

  救護車就在村口，楊九奇殺了人之後就一直備著。

  只是跟來的那村民看著死的慘烈的楊九奇還在愣神，卻被趙村長一巴掌打翻。在秦寶山面前一直溫良恭謙的村長再無任何謙遜，厲聲喝道：「讓你他媽的叫救護車！快！」

  救護車趕來的相當迅速，醫生護士焦急緊張的將陳陽抬上救護車。富有骨科經驗的急診大夫，順著陳陽全身骨骼大致摸了一下，半天皺起眉頭，問跟車而來村長：「你確定兩米多高的神像砸中他了？」

  「確定。」

  「這小子真是硬骨頭啊，全身居然沒有一處骨折，真是奇了。」

  、、、

  當秦瓊的神像砸下的時候，陳陽其實已經知覺模糊了，感覺好像是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中世界崩壞，亂世紛爭、

  有一金甲將軍，坐下五花馬，身披千金裘，持金鐧。

  十幾年戎馬烽火，卻也難敵天下歸一的大勢。當那將軍老矣，站在東都洛陽的城頭，千軍萬馬，耳畔山呼海嘯，卻寫完了人生最後一筆輝煌。

  像是一個電影，看過一幕一幕，到最後那金甲卸下，陳陽這才發現，那金甲將軍卻和秦瓊神像有著幾分相似。

  、、、

  夢醒了，陳陽卻沒有醒

  自己仿佛身處一片混沌天地之中漆黑無光，片刻之後混沌黑暗中出現一絲絲漂浮著金色遊絲。定睛仔細看去，那金色遊絲飛快組合，分解再組合。之後那片混沌漆黑中，竟是出現了五個金光大字。

  禮！義！仁！智！勇！

  觀想那五個大字片刻，陳陽只覺得腦海中嗡的一聲，六字金芒盡失，變得灰暗無比。而後識海深處。努力觀想片刻，那禮字突然變得與眾不同起來。

  一道金光閃耀之後，禮字之後竟出現了無數隱秘符文。

  一瞬間，陳陽突然想起了秦寶山早年講述的一些有關於秦家歷史的故事。

  五代十國時期，秦家徹底家道中落，家族傳人幾乎絕跡。歷經五代十國的真空期，一直到元末，唐家先祖卻從明代開國功臣劉伯溫手中，傳承奇門術法和道家符籙。

  而陳陽只觀想了那『禮』字片刻，卻也窺探到『禮』字背後所蘊含著的卻是秦家失傳已久的奇門和符籙傳承！

  從小陳陽被秦寶山敲打著習武練功的同時，卻也不忘看一些如《金鏡寶鑑》《大統皇帝歷經世》一類的奇門書籍。所以當陳陽窺探到『禮』字背後一角時，整個人有些凌亂了。

  身處漆黑混沌的周天，陳陽喃喃自語道：「難道那神像砸下來並非偶然，而是祖宗顯靈，有意讓我傳承秦家的奇門和符籙之術？」

  陳陽此刻真的懵逼了，難不成真的是自己體內的門神傳承和這門神傳承相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