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2024-09-13 19:57:58 作者: 沅芷兮

  049

  時間早就過了盛夏,夏北北的心裡卻像亂入了無數的蟬。

  唇瓣觸上的瞬間,夢境裡的感覺有了實質,唯一的不同是,夢境裡的吻是掠奪性的,而現在是輕飄飄的。

  她像踩在了雲團上。

  昏黃光影里,陸西低垂的眼睫遮了他失神的雙眸,全部感官都聚集在唇上,柔軟的像清甜的棉花糖。

  夏北北眨了眨眼,退開距離。

  

  撲閃的眼睫緩緩垂落遮了眼底的情緒,唇瓣間有一瞬酥麻,孤注一擲地後果是,她怎麼跟陸西解釋。

  夏北北現在無比的清醒。

  俗話說得好,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剛才只不過是順從本心,誰讓陸西靠得這麼近呢。

  夏北北抿了抿唇,手裡的雞翅尖早就涼了。

  陸西擡起手摸了摸被親的地方,夏北北撲來的瞬間,位置有點偏,其實是壓在了他的唇角,一觸即放。

  「我——」

  夏北北話未說完,嗚了聲。

  眼前的光影皆數暗下,涼涼的薄荷味直線逼近,後背再次抵上冰冷的牆體時,陸西修長指尖抵在了她的腰後。

  夏北北的腰硌上他的手背。

  觸電般的,她纖細柔軟的腰肢繃直了些,唇瓣失守,她剛剛才親過的地方學著她的動作,忽而吻住了她。

  未偏離半分,嘴對嘴的。

  夏北北的星眸睜圓了,指尖一松,手裡的雞翅尖瞬間脫落,掉在台階上向下滾去,停在了陸西的腳邊。

  深秋的風從窗戶鑽進,忽然猛烈。

  夏北北的眼睫如風中柳絮,又如蝴蝶的翅膀,絲毫不安穩,眼尾處氤氳出的紅似紅錦鯉的尾。

  陸西閉著眼,滾了滾喉結。

  夏北北身上有沐浴後的薰衣草香,淡淡的,卻恰好令他沉迷,薄唇停留了幾秒,克制著讓自己放開。

  撤離時,鼻尖蹭了蹭。

  夏北北撲閃的眼睫掃過他冷白泛紅的臉,痒痒的,陸西的呼吸早就失了穩定,嗓子裡像是被什麼堵住。

  「冷、冷嗎?」

  陸西打破風聲里的沉默。

  夏北北聞言默默的搖了搖頭,鼻尖沁著熱,陸西剛才親昵的小動作比吻更讓她心慌意亂。

  腰後修白嶙峋的手背驀地抽離,一股涼意席捲了溫熱的腰肢,夏北北肩膀瑟縮了陣,輕輕咬了咬唇瓣。

  「這些都可以吃了。」陸西手握拳背到身後。

  話題跳躍之快,愣怔地夏北北一時沒緩過來,意識到時,忙哦了聲,望向滾到他腳邊的雞翅尖,「掉了。」

  「等會撿起來扔掉。」陸西掩唇道:「換別的吃。」

  夏北北仿佛失去了語言功能,只能用點頭和搖頭來表達自己的意思,點了點頭,重新拿起一串雞翅尖。

  「你、你也吃吧。」

  她乾巴巴地吃還挺尷尬的。

  好端端的怎麼就從她親了他,他又回親她,這種情況下就沒必要禮尚往來了吧。

  陸西點頭。

  兩人躲藏在安全通道的樓梯處,一個啃雞翅尖,一個單手拉開快樂水的拉環,安靜的度過了午夜十二點。

  .

  夏北北這一夜睡得極度不安穩。

  閉上眼就是樓梯處陸西湊近的吻,雖然和夢境裡的吻相差很大,卻更讓她心悸,神經都被那吻給拉扯著。

  還有那纏在鼻尖處的薄荷味。

  夏北北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索性爬起來看書,數學英語語文等書在手裡過了一遍,還是靜不下心。

  最後她在網上找出金剛經誦讀作催眠曲,這夜才算是過去了。

  清晨醒來,夏北北渾身都酸漲,眼睛也睜不開,行屍走肉般的進了衛生間,腳步虛浮微微輕晃。

  段清恰好來喊她,看到她這副摸樣,皺眉問:「昨晚幾點睡得?」

  「十二點多。」夏北北用清水洗臉,冰涼的感覺讓她靈台清明,「好餓啊,媽媽。我早上要多吃點。」

  「知道了。」

  段清早就準備好了早飯。

  夏正義一早去了公司開早會,沒時間送夏北北,段清道:「我等會要趕去社區,你跟慧姨去學校。」

  「……」

  夏北北不想見到陸西。

  段清眼瞅著時間不夠了,給她把早飯打包,去房間把她書包提了出來,站在玄關處等夏北北換好衣服。

  夏北北打著哈欠出門,剛轉身就看到陸西。

  陸西穿著和她同樣的秋季校服,烏黑的短髮清凌凌的,冷白的面容英挺壓制,漆黑的眸底裹了絲疲憊。

  「你也沒睡好啊。」

  夏北北問完,捂唇打了個哈欠。

  陸西視線凝著她清麗疲憊的小臉,點頭應和:「嗯,吃多了睡不著。」

  「……」夏北北鼓了鼓臉頰,他竟然是因為吃多了睡不著,竟然不像她因為那兩個奇怪地吻而睡不著!

  「書包給我。」

  「慧姨呢?」夏北北順勢將書包遞過去,兩手抵著太陽穴摁了摁,暗暗祈禱她今天上午的課別瞌睡。

  陸西朝里看了看,「來了。」

  丁慧笑著和夏北北打招呼,夏北北無骨似的抱了過去,「慧姨,我要抱著你走。」

  「行。」

  三人乘坐電梯下到復一層,陸西沒和夏北北搶副駕駛。

  丁慧是駕齡十幾年的老司機了,開車特別穩當,夏北北在這穩當里歪頭靠著椅背,閉上眼沉沉睡過去。

  陸西透過後視鏡看著她的睡顏。

  夏北北昨晚後來並沒吃多少,啃完一根雞翅尖喝了半瓶快樂水,就捂著肚子說飽了。

  陸西吃了剩下的,幸好他沒買多。

  送人回去後,陸西手裡抱著夏北北剛脫下的深色外套,裡面裹著她的溫度,還沾染了那淡雅的薰衣草香。

  陸西因那一個吻徹夜失眠。

  半道,控制不知自己總是想起,起身洗了冷水澡,燥熱被冷水強制壓下,躺進被窩裡的後燥熱隨之而來。

  他只好起身打開了桌上的課本。

  .

  夏北北早讀時就開始打瞌睡,楊荔把風油精借給了她。

  這漫長的一上午,夏北北完全是靠著風油精刺鼻的氣味來保持清醒,直到最後一堂課結束,才徹底鬆懈。

  「走,吃飯去!」

  陸京京等老師一走就撲了過來。

  夏北北沒什麼力氣的往桌上一趴,弱弱地道:「你幫我打上來吧。」

  「怎麼了,病了?」陸京京關切地摸了摸她的額頭,又試自己的,「溫度正常啊。」

  「沒病。」

  夏北北臉埋下,「就是困。」

  「你昨晚做賊去啦。」陸京京還想拉她,夏北北眼睛閉得緊緊的,楊荔開口:「我們幫她打上來吧。」

  「行。」陸京京放棄:「那你好好睡。」

  陸京京和楊荔出門時碰到了張又齊、王暘和沈義。陸西朝夏北北的地方看了眼,「她不去嗎?」

  楊荔道:「我們等會給她帶上來。」

  陸京京聳了聳肩:「她昨晚不知道幹嘛了,困成這樣。」

  陸西捏了捏眉心,收回視線。

  .

  午後的教室里,只剩下補覺的夏北北。

  陸西提著兩份飯回來時,夏北北還保持剛才的姿勢,烏黑如瀑的長髮傾泄而下,在細微的風裡輕晃。

  「夏北北。」

  低沉地嗓音像極了催眠曲。

  夏北北睡得並不沉,就是眼睛很重,她想睜開卻又像被什麼困住,直到聽到有人喊她,才堪堪睜開了眼。

  擡頭時身側站了抹修長的人影,她以為是陸京京。

  夏北北溫軟的手臂熟稔地環了過去,臉也貼上去,親昵的蹭了蹭,「京京,我的頭好重啊,你別吵我。」

  陸西整個僵住,垂眸看到她的發頂。

  秋季校服雖然比夏季的厚實不少,但他是敞開的,裡面依舊是夏季的白色上衣,布料輕薄的貼著腰腹。

  夏北北的頭就靠在上面。

  撒嬌蹭腦袋時,柔軟髮絲微微蹭過,陸西的腰腹驀然繃緊,懸在腿側的手擡起又滯留在空中。

  「夏北北。」

  陸西的音色似滾過砂紙,喉結滑動。

  夏北北迷迷糊糊間感覺觸感不對,陸京京是女孩子,渾身都是軟的,特別是腰,有一點肉很軟乎的。

  不像現在——

  蹭過時很硬,膈腦袋。

  夏北北環在他腰上的摩挲著不對勁的感覺,指腹過出,輕薄的布料都熱得發燙,摸起來感覺是一塊塊的。

  「!」

  夏北北驀然驚醒。

  她眼底晃入的白貼著塊壘分明的肌肉,強烈的薄荷味迅速席捲了她清醒的腦子,夏北北咽了咽嗓,雙眸擡起。

  映入眼底的是陸西利落的下巴。

  隨即,陸西垂眼,上擡下垂的兩雙眼倏而對視,夏北北指尖蜷了蜷,隔著衣服再次觸碰到了陸西的腹肌。

  夏北北:「……」

  夏北北:「我、我以為是京京。」

  陸西覺得昨晚被冷水壓下的燥意更加洶湧,閉眼緩了緩,再次睜開眼恢復了一絲理智,「你先鬆開我。」

  夏北北趕緊撤離了魔爪。

  下一秒,她就見陸西放下手裡的東西,將敞開的外套拉鏈拉到頂端,連喉結都蓋住了。

  「……」

  也沒必要吧。

  夏北北看他這防狼的姿勢,稍顯混沌的腦子裡蹦出來陸京京調侃過的話,「都是朋友摸摸怎麼了。」

  陸西聞言神情繃住,筆直的身形微曲,雙手一前一後搭上夏北北的桌子和後桌,恰好將她困住。

  對於他突然的靠近,夏北北頓時緊張。

  陸西的眼神不似剛才的平靜,看著有些危險,似笑非笑地問:「親過,還能當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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