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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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什麼情況？」陸京京轉頭問夏北北。

  夏北北也是剛進來，她怎麼會知道，只是皺著眉頭看著楊荔，特別是她手裡的飲品，還是荔！枝！味！

  楊荔這一突然的舉動引起了周邊同學的注意，她低著頭指尖微顫，因這突如其來的四面八方的關注，更因為她現在的行為。明面上是為了感謝陸西周六在地鐵上給予她的幫助，實際上她存了很大的私心。

  「楊同學。」后座的王暘支著下巴，眼睛盯著她手裡的東西，「我和張又齊也幫你了，你怎麼光謝陸西。」

  「……」楊荔囧得臉紅，唇瓣張了張，「都有的。」

  王暘轉而看到進來的夏北北和陸京京，關注點著重放在夏北北身上，唇角拉扯。

  有好戲看了。

  夏北北是被陸京京拉進來的，清潤的眸光在楊荔和陸西身上轉了轉。

  「怎麼回事啊？」

  

  陸京京看夏北北這個悶屁樣，主動打破幾人間沉默的氛圍。

  「……沒什麼。」楊荔趕在王暘開口前堵住他的話，全程，陸西都沒有對她的道謝有所回應。

  王暘把話咽下。

  而作為第二當事人的陸西，自始至終都保持著一個動作。

  陸西隨意翻動手裡的書本，對周遭的一切絲毫不關注，王暘拍了拍他，「喂，人家特意給你送東西呢。」

  他故意咬重「特意」兩字。

  夏北北到現在還不知道個所以然，繃著臉回到座位，語氣硬邦邦地：「我要進去。」

  陸西這會有了反應，挑了挑眉。

  他偏眸，夏北北的小臉繃得緊緊的，好似誰惹她生氣了，清明的星眸微微眯起，看他時都像是吊著眼。

  「我要進去。」

  夏北北見他不動，重複了一遍。

  陸西放下手裡的書，起身，不經意碰到夏北北，對方猛地後退，越過他進去時連衣角都在避讓。

  楊荔握緊了手裡的飲品。

  她好像隱形人……壓抑住心裡的失落，楊荔自作主張地將飲品放上陸西的桌沿，隨即又拿了瓶給王暘。

  張又齊的也給了。

  陸京京瞅著張又齊桌上的青蘋果味，秀美蹙了蹙。不明所以地張又齊正渴呢，拆開喝了，喝完還打嗝。

  「……」陸京京翻了個白眼。

  夏北北進去後一直用側臉對著他，或者是後腦勺，陸西摸了摸鼻子，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得罪她了。

  早讀剛過十分鐘。

  夏北北的胳膊被碰了捧，她往裡縮，餘光看見陸西在他們的「說話本」上寫著什麼。

  所謂的「說話本」就是一本練習冊，但不是用來做作業的，而是上課時想說話卻不能說時聊天的媒介。

  夏北北發明的。

  陸西筆頓，將練習冊移過去。

  夏北北故意支著下巴面向牆的方向背書，不看他寫得東西。

  陸西又推近點。

  夏北北鼓了鼓臉頰，不情不願掃了眼：[我惹你生氣了？]

  「……」

  練習冊被抽回，幾秒後又推到她眼皮子底下：[為什麼不跟我說話？]

  [我在早讀，別影響我。]夏北北刷刷回復，把練習冊用力推回去，繼而將注意力放到要背的英語單詞上。

  嗯，確實生氣了。

  陸西合上練習冊，目光從她看著就氣呼呼地側臉轉向桌角那瓶荔枝味的飲品，似乎有什麼在等著確定。

  一開始的夏北北只是不跟他說話，可沒這麼大氣性。

  陸西按捺住過於跳躍的心思，沒繼續打擾她，哪怕夏北北背到現在一直在重複一個英語單詞。

  .

  楊荔這一動作引起了不少八卦，以至於中午吃飯時，陸京京實在憋不住了，問起她前因後果。

  「我在地鐵上遇到了猥瑣男，是陸西幫了我。」楊荔沉默幾秒，道出，又補充道：「還有張又齊和王暘。」

  陸京京驚訝地啊了聲，「什麼時候？」

  楊荔回：「星期六。」

  竟然還有這回事，夏北北擔憂地問：「你沒事吧，那個猥瑣男有沒有被抓起來？」

  「因為沒有實質性傷害，道歉認錯進去待七天。」楊荔沒想到夏北北竟然會第一時間關心她，微微失措。

  「懲罰太輕了。」陸京京不滿。

  「就是因為懲罰太輕了，這些壞人才肆無忌憚。」夏本本憤懣道，隨即安撫楊荔，「沒事，都過去了。」

  「嗯。」楊荔點頭：「幸好有陸西。」

  「明明就還有其他人……」夏北北嘟囔，楊荔和陸京京都沒聽清，疑惑看她，她笑著晃了晃腦袋。

  結束了午飯，楊荔先回去。

  陸京京想去買雪糕，拉著夏北北一起，出口就是：「幸好有陸西。」

  夏北北無語看她，陸京京憋笑，等人惱羞時才擺了擺手，「你的第六感有時還挺准。」

  「什麼？」

  「你之前不是說楊荔喜歡陸西嗎？」

  夏北北想起是有這麼個事，暑假期間他們一起吃飯，張又齊給陸西打視頻電話，恰好有人朝她要微信，陸西突然出聲，卻被誤會成是自己的男朋友。當時的楊荔就很不對勁，一個勁的反駁、想推翻這句話。

  還有關於電影《翅膀》里周加樂和聞鳴的解說。

  再就是公交車上，楊荔的視線越過自己落到陸西的身上，種種跡象表明，楊荔喜歡陸西。

  「哎呀竹馬太受歡迎了怎麼辦？」陸京京看熱鬧不嫌事大，夏北北被調侃地面色通紅，揚手作要打她的架勢，陸京京見狀連忙躲開，一個小心撞到從小賣部出來的張又齊，嚇得對方手裡的冰水脫手掉落。

  張又齊深呼吸，「你不看路啊陸京京！」

  陸京京本來以為是其他人，都要道歉了，一看到是張又齊，而且掉落的還是水，立刻想到那瓶青蘋果飲品。

  「你是水牛做得嗎？！」陸京京瞪眼。

  張又齊彎腰把水撿起來，聞言啊了聲，語含疑惑，「我喝水還礙著你了。」

  「好啦好啦別堵在門口。」夏北北拉過發無名火的陸京京，轉眼看到從里走出的陸西，他也拿著瓶水。

  寬鬆的藍白校服穿在他身上跟高定似的，他身形修長，雙腿筆直，額前的碎發微微遮住幽邃的桃花眼。

  撩眼看人時似有電流擊過。

  夏北北以前怎麼沒發現陸西這麼蠱呢，她輕咬下唇，拉著陸京京往裡走，驀地，手背觸到一抹冰涼。

  低頭看，是陸西手裡那瓶冰水。

  夏北北收了收手臂，鼻尖嗅到清爽的薄荷清香，餘光里是陸西利落的下顎線，烏黑的眼睫上下輕掃。

  「陸京京。」

  冷不丁地，陸西出聲。

  被喊得陸京京不明所以地啊了聲，望向陸西，夏北北眼底閃過錯愕，偏眸時，陸西一瞬不瞬看著她。

  陸京京遲疑了幾秒，「干、幹嘛？」

  「夏北北我借走了。」陸西說，迅速握住身側夏北北纖細的手腕，指骨一一收攏，桎梏住呆愣地夏北北。

  腕骨處驟然湧起溫熱，夏北北手指蜷了蜷。

  此時的陸京京真的很想翻白眼，但良好的教養讓她忍住了，心裡想我也是你們play的一環嗎？！

  「你隨便借。」陸京京沒好氣道。

  夏北北作為當事人絲毫沒有話語權，剛哎了聲就被陸西拽走，還好現在食堂里的人不多，不然鐵定熱門。

  陸西拽著她一路到了教學樓下，猝然鬆開手。

  夏北北揉了揉手腕，短短几分鐘的時間就被他拽紅了，能清晰看到他指骨留下的指痕印，似一抹刺青。

  陸西視線略過，喉結滾了滾。

  「有什麼話不能在食堂里說啊。」夏北北弱弱地嗓音暗含埋怨，擡眼便是陸西壓來的眸光，不偏不倚地。

  夏北北驚了瞬，倏而低頭。

  「我惹你生氣了？」陸西的話同練習冊上相同，頗有些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夏北北想了想還是搖頭。

  「為——」

  「為什麼不跟你說話。」夏北北截斷他的話，「你是被練習冊操控了嗎？」

  「不是。」陸西說：「是我想知道為什麼。」

  夏北北現在挺理虧，對於陸西來說確實挺莫名的，只是這個為什麼的原因太難以啟齒了。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我昨晚做了個夢。」夏北北掃了他薄唇一瞬，避開他直視的目光，故作鎮定地開始胡謅：「夢裡你一直逼著我寫數學卷子，我不寫就威脅說要告訴我媽，迫於你的淫威我寫了一夜的卷子。」

  「然後你就開始不理我。」陸西順著話接。

  夏北北點了點頭，游離的目光不知怎地又偏到他冷白.精緻的臉上，陸西凝視他的眼神總覺得有些危險。

  「撒謊。」

  謊話輕易被看出來，夏北北只慫了一秒，逼著自己不轉開目光，努力維持鎮定和他四目相對。

  這時候如果躲了就坐實撒謊了。

  陸西的眼睛在陰涼的光影里，黑的純粹，漂亮的像琉璃，目不轉睛看著人時有點像網上形容的那種——

  看狗都深情。

  呸。她才不是小狗。

  夏北北微微睜圓的眼裡映著他的倒影，微風拂過，陸西額前的碎發輕揚，微垂的眼睫遮了突生的慌亂。

  他擡起手蓋在夏北北眼睫前方，遮了那毫不掩飾地目光。

  夏北北眼睫上下輕合，似蝴蝶的翅膀在輕輕震動，隔著空氣都癢了陸西的掌心，他吐出的音色裡帶著輕微啞意。

  「夏北北，別這樣看著我。」他喉結急速滾動，「也別不和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