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倔強

2024-09-13 19:51:55 作者: 小君山下

  第13章 倔強

  他從來沒有在床上以下見過江嶼眠哭。

  江嶼眠倔強的搖頭,後退一步,「沒有哭。」

  聲音又細又軟,像是撓在他心尖兒。

  眼淚卻是砸在紅木地板上,留下一抹深色的小花,沒多久這朵水花就消失在空氣中。

  

  薄執言的手愣在半空,江嶼眠剛才後退一步的動作認真的嗎?

  氣氛瞬間凝固,紙巾捏在手心,「江嶼眠,你說的離婚是真心話嗎?」

  江嶼眠剛想說是,站在門口的管家就打斷了他。

  「先生,夫人,面已經好了。」

  薄執言沉著臉走向管家的方向,沒再質問他,「先去吃飯。」

  人沒了影,江嶼眠才扯過辦公桌上的紙巾把眼淚擦乾淨了才下樓。

  餐廳里只有薄執言一個人了,管家還有阿姨那些被他吩咐離開了,空蕩的別墅又只有他和薄執言兩個人。

  薄執言沒在主位,坐長桌側面,江嶼眠的面碗和他的並排著。

  管家做的清湯麵也是裹著香濃的雞湯,他和薄執言的面上面各有一個雞蛋,翠綠的蔥花漂浮在麵湯上,讓人口齒生津,就連因為晚上的事情沒怎麼餓的他也想開動。

  薄執言拿起筷子的第一件事是把江嶼眠面碗裡的蔥花挑出來,挑完了才把面推過去,「吃吧。」

  江嶼眠愣了一下,纏著紗布的手攥著褲子,手掌鑽心的疼,沒說話,拿起筷子開始吃。

  薄家的家規,食不言寢不語,江嶼眠以前也是一個人吃飯,沒有吃飯談話的習慣,一時間兩人都沒交流,反而又生出幾分家的氛圍。

  管家喊吃飯喊得及時,短暫的溫馨後,薄執言的情緒也平穩不少,吃完後看著江嶼眠挑著麵條吸溜。

  面吃完,江嶼眠暈碳犯困還在發愣的功夫,薄執言就已經起身收拾好兩人的碗筷。

  十幾萬的襯衫當做了圍裙,薄執言在廚房洗碗,是任何商業夥伴都無法相信的事情,但確實發生在了歐景公館。

  聽著廚房水流聲停止,薄執言從廚房裡重新走出來,扯過擦手紙,一邊慢條斯理的擦拭過指尖的水漬,一邊朝著江嶼眠走去,「繼續剛才的話題。」

  江嶼眠坐在椅子上躊躇不安,眼珠子就不敢從桌面挪開,偏生薄執言不讓他如願,坐他對面,但凡視線一偏就會被他的目光捕捉。

  感情問題上,江嶼眠總是不開竅,是個縮頭烏龜,薄執言斂著怒意,堪稱平和的說,「現在,我問一個,你答一個。」

  江嶼眠低腦袋一點,留給薄執言一個毛茸茸的後腦勺。

  薄執言冷漠的發話,帶有上位者獨有的威壓,「擡頭看著我。」

  江嶼眠發身子一抖,反射性擡頭,對上薄執言那黑的不見底的眼睛,心頭髮慌,四年的協議婚姻他也看不透薄執言到底在想什麼。

  薄執言並不想用對待合作商那一套對付江嶼眠,緊繃的肌肉靠在身後椅背,沒再盯著江嶼眠的眼睛不放,擡手揉太陽穴,「給我一個離婚的理由。」

  薄執言不是生來薄涼,他從小被以薄家繼承人的標準培養,情緒外露在商場上是大忌,自他十六歲,就有人告訴他,喜歡一個東西,在你沒有完全的能力得到他的時候,就不要想著擁有他。那只會成為牽絆前進的絆腳石。

  自此他不喜不悲,也不在意如何表達情緒,也沒人看得出他的情緒。

  偏生他面前的是江嶼眠,他縱容他的小性子,奈何後者毫無察覺,油鹽不進把自己放在情人的角度而不是薄太太。

  江嶼眠沉默著,他不明白薄執言到底什麼意思,是覺得自己提出離婚很丟臉,所以需要他來提?

  思索一下後說:「我們之間沒有感情。」

  薄執言黑瞳透過半掩目的手掌,犀利看過去,「理由不成立,換一個。」

  江嶼眠瞪大了杏眼,煩躁的嘟囔,「怎麼就不成立。」

  薄執言放下手,指骨扣在桌面,不容置否道:「我說不成立就不成立。」

  江嶼眠乾脆一咬牙,「那我出軌了,行了吧。」

  薄執言雙眸充斥危險,「江嶼眠,如果你明天還想自由走出這棟別墅,就別用這種話來激我。」

  江嶼眠受不了他這樣,做什麼都是居高臨下,他又不是他的下屬,心一橫,什麼詞都敢蹦出來。

  「那你要我說什麼,我能說什麼,你半年不見一個人影,我畢業典禮你都沒有回來。」

  「我們是結婚了,除了第一年你還經常留在國內,後來你每一次出差不是一個月就是三個月,每次回來都是找我上床。你每次都那麼凶,我說什麼你都不聽,你半年前還把我做到了醫院。」

  說到後面,江嶼眠耳根子都紅了,且越說越委屈,「我和你養的金絲雀有什麼區別....」

  「金絲雀都還能決定吃什麼呢,我在別墅里,管家爺爺做的吃的,我都吃不慣,一點味道都沒有。」

  「你說了不監視我的,今天我做了什麼,你還是照樣什麼都知道。」

  「我們結婚本來就是一場我被陷害的局,你照顧我四年,我真的很感激你,現在四年過去了,我也有了自保的能力,咱們好聚好散.....」

  「反正你也不喜...」

  江嶼眠的聲音從開始的激昂到後面越來越低,低到了桌子底,薄執言已經站起身走了過來,寬大的陰影籠罩著江嶼眠,讓他無處可逃。

  薄執言一隻手撐在江嶼眠身後的椅背,一手撐在桌子上,俯視著他的側顏,「怎麼不說了,繼續啊,我那可以自保的金絲雀。」

  江嶼眠縮著脖子,「我...覺得我們可以都冷靜一下。」

  「江嶼眠,你的理由都不成立。」

  薄執言開始一一反駁。

  「不讓你吃辣,是你自己有胃病,你別忘了,我慣著你吃麻辣小龍蝦醫院的事情。」

  當初江嶼眠沒吃過小龍蝦,一時間吃多了,過敏和急性胃炎同時犯,江嶼眠整個人跟要死了一樣,呼吸急促的同時蜷縮發抖,把江嶼眠送進醫院照顧了三天三夜,他都沒合眼,一直守著他好轉才敢休息。

  自此以後,江嶼眠的菜單上再也沒有辛辣的食物。

  「別告訴我,你沒有瞞著管家點外賣。」

  江嶼眠不吭聲了,他確實點過,還不止一次,躲在小區門口的保安室吃...吃完等著身上沒味了,才敢回別墅。

  薄執言是老管家一手帶大的,對他同樣敬重。

  「我也沒監視你,今天有個商業談判在那個酒店,我看見你從那個包廂跑出來。你的事,是我後來找助理去查的。」

  「你說你有自保能力,就是把人主編砸的頭破血流,拍視頻威脅。你怎麼就不知道他後期報復呢?把柄這種東西只有握在自己手裡才是最安全的,你這種伎倆,就算真的視頻發出去了,媒體運作是ai合成,你又怎麼說。紅酒杯的底座上還有你的指印,只要他一報警,你所謂的自保就是把前途徹底葬送。」

  薄執言頭一次在江嶼眠面前這麼生氣,「我的金絲雀,是我太慣著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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