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我欠你一場求婚

2024-09-13 19:25:34 作者: 池醉

  第143章 我欠你一場求婚

  跨年夜,市中心的商場有跨年倒計時活動。

  慕名來的人很多,街道上擠得水泄不通。

  紀宴卿和江望景也去了。

  零點的鐘聲響起,數以萬計的氣球飄向夜空。

  他和江望景這一路走來,終於修成正果,實在難得。

  

  而今天,是他們陪在彼此身邊安穩度過的第無數個日夜,是滿懷憧憬的期待,是幸福未來的開始。

  是歲歲年年的幸福感。

  紀宴卿扭頭看向江望景,眼神蓄滿柔情,「老婆,新年快樂。」

  江望景牽住他的手,仰頭在他耳邊小聲說:「我的新年願望是希望你也能快樂,親愛的老公。」

  紀宴卿手指橫在他唇瓣,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江望景,我愛你勝過一切,我只希望你能為自己而活。」

  而不是把唯一一個願望許給紀宴卿,讓自己乾巴巴的落了空。

  男人捧著他的臉頰,復上他的唇。在煙花絢爛時,落下細密綿長的深吻。

  陳年累月的愛意無法磨滅,多年後他們終於迎來了屬於他們的人生。

  紀宴卿鄭重其事,「江望景,當時的我們太倉促。我欠你一場求婚。」

  說著他單膝下跪,掏出早就準備好的婚戒,「寶貝,擁有你是我的榮幸,我愛你……」

  突如其來地表白讓江望景有些難以抑制的羞澀。

  「紀宴卿,你幹什麼呀,快起來。」他紅著臉去扶眼前向他單膝下跪的男人。

  商場倒計時的大屏幕突然閃了一下。

  在路人的驚嘆聲中,大屏幕出現了兩人的名字。

  紀宴卿江望景

  緊接著無數淺藍色的煙花點亮了整個夜空。

  零點過後,商場外搭建的舞台重新開始打光,樂隊唱起了歌。

  大屏幕是一段紀宴卿自錄的視頻。

  視頻不長,只有簡短几句話。

  江望景,我說不出愛你的理由。

  如果用日久生情這個詞來形容,太過蒼白。唯獨遇見你,我才覺得生活有了意義。

  江望景很隨意就嫁給他,說來真的委屈,沒有華麗的求婚儀式,沒有一枚像樣的婚戒。

  只是在很普通的一天草率領了結婚證,然後就讓他們成為了彼此的家人。

  於是,一個不懂浪漫的人便開始極力彌補著他曾經的遺憾。

  紀宴卿借著加班的由頭逛了好多家專櫃,選來選去挑了一對屬於他們的婚戒。

  紀宴卿瞞的好辛苦,幸好江望景喜歡,幸好所有的努力沒有白費。

  兩人在一片祝福聲中擁吻,仿佛時間在這一刻都靜止,他們心中只有彼此,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愛人是世界上最好的解藥,能治癒所有負面情緒。

  幸福且美好。

  ——

  新年的第一天,江望景接到一通電話。

  是當地公安局打來的。

  江望景瞟了一眼來電號碼,頓時整個人都僵住,然後渾身發抖,心臟砰砰直跳。

  江遠顧死了。

  ——死於跳橋自殺。

  冬季,河面結了薄薄一層冰,百公里外的下游,有人在釣魚。

  然後發現了江遠顧的屍體。

  當時那人以為釣到了大魚,興沖沖收緊魚竿,費盡力氣卻看到一具泡到渾身發白的屍體。

  那人手一松魚竿都掉進水裡,他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急急忙忙打電話報了警。

  第一時間知道消息的江望景心情異常複雜。

  他愣了良久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這些年來,江遠顧和他的關係總是夾雜一層隔閡。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層隔閡慢慢變成了不可跨越的鴻溝。

  只要是江望景,無論他做的好與不好都會惹來一頓謾罵。

  上學時因為參加江聞禮的家長會而缺席他的……

  因為江聞禮月考進了年級前十,帶他出去吃飯慶祝而忘記那天是江望景的生日。

  經歷過數不清的失望之後,江望景性格變得越來越冷漠。

  他不再期待得到這個家的回應,也不再期待江遠顧能夠認可自己。

  「家」逐漸陌生,逐漸沒了他的位置。江遠顧也不再是他一個人的父親。

  早晨十點。

  兩人開車去到遺體認領處。

  江望景雙眼盯著那蓋緊白布的屍體,表情異常平靜。

  父親?

  恐怕江遠顧只是把他當做一枚棋子,而江聞禮才是他真正的兒子。

  可惜他是棋子也是棄子。

  一聲又一聲的否定埋葬了江望景的整個青春。

  導致初入社會後,他成為一個懦弱、自卑且十分陰鬱古怪的廢物。

  用更確切的話來說,江遠顧甚至沒有一個陌生人對他寬容。

  可事到如今,一切恨意都隨著江遠顧的死煙消雲散。

  江望景有了屬於自己的生活,他不能困在回憶的牢籠里自我折磨。

  簽過確認書,他徹底放下了那段無法回首的往事。

  他從陰影中走出來,去迎接屬於自己的人生。

  江望景放下手中的碳素筆,緊緊牽住紀宴卿,語氣說不出的難受,「紀宴卿,我再也沒有父親了。」

  「從今往後我只有你一個家人了。」

  言外之意是,我與孤獨背道而馳,賭上餘生選擇了你,所以你絕對不能辜負我。

  聞言紀宴卿滿眼心疼,他把江望景摟進懷裡輕聲道:「你有我就足夠了。」

  有我就夠了。

  紀宴卿曾在他母親的墓碑前發過誓,此生非江望景不可,如若背信棄義,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哪怕前面的路再難,他也會毫無怨言地擋在江望景前面。

  做他最堅實的盾牌。

  直到死亡把他們分開。

  ……

  去往殯儀館的路崎嶇蜿蜒,靈車在前面開,兩人的車跟在後面。

  道路兩旁的樹枝在冬日蕭瑟的寒風下「吱呀吱呀」晃動,宛如地獄爬出來的惡鬼,用枯瘦的手臂帶走歹毒之人的靈魂。

  江望景不禁感慨人生無常。

  溺亡的過程緩慢又痛苦,當冰涼的水流將他整個淹沒,該有多麼絕望。

  可能江遠顧到死時都沒想到,為他送葬的,竟然是他當初最嫌棄的那個孩子。

  為了所謂的金錢利益,居然不惜把親兒子掃地出門。

  如果早知今日,他會不會後悔當初對江望景所做的一切?

  深夜寂靜時分,江望景未眠,想著白天發生的種種,心中五味雜陳。

  他轉過身,望向枕邊人的睡顏,用臉頰在他鼻尖輕輕蹭了兩下,靠在紀宴卿懷裡安然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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