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警告
2024-09-13 19:18:51
作者: 樓見溪
第19章 警告
謝祁這番話說得輕聲細語,可落入大理寺卿的耳中,不啻於一聲驚雷,在他耳畔轟隆作響。大理寺卿頭髮也不擺弄了,抓著身側的雜草,怒瞪著謝祁,強裝鎮定地開口:「殘殺無辜,暴虐恣睢,縱然你是王爺,也難逃罪責。」
他的恐嚇提醒並未起到作用。
謝祁面不改色:「誠如房大人所說,我這條命朝不保夕,說不定替房大人完成心愿後就撒手人寰了。屆時後人如何評說,又與我何干?」
語氣中魚死網破的決心分外堅決,讓大理寺卿呼吸一滯。他下意識擡頭,見謝祁唇角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可眼神卻分外冷冽。
極溫柔的笑和極肅冷的眼神格外矛盾的出現在同一個人臉上,無端流露出幾分駭人的陰冷和瘋狂。
大理寺卿後背一涼。猛然間想到,眼前的這個人果斷到,五歲時便可以為了保命,主動將皇位拱手相讓。這些年,他雖低調行事,可能在太上皇的明里暗裡的圍剿中活到今天,又豈能拿常人的眼光去衡量。
謝祁所言非虛,對無辜婦女稚童下手這樣瘋狂暴戾的舉動,他真的做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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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被威脅的憤怒,此刻悉數化為驚懼。大理寺卿在這一刻頓時就明白了太上皇總是忌憚謝祁的緣由。
他指著謝祁,嘴唇顫抖:「你、你就是個瘋子!」
謝祁含笑以對,未置可否。
大理寺卿瞳孔皺縮,轉頭望向江懷允,怒斥道:「江懷允,虧你承了太上皇十幾年恩情,到頭來,居然和這個狼子野心的人為伍。你忘恩負義,怎麼對得起太上皇十數年的栽培!」
這番義憤填膺的怒斥,讓謝祁眸中的情緒登時翻湧起來,他擡了擡手,正要開口。
江懷允聲調淡淡,無甚起伏道:「對不對得起太上皇的栽培,是他說了算。縱然要指責本王,也該是身在范陽的太上皇出面,輪不到房大人在這裡對本王指指點點。」
說完,江懷允看了謝祁一眼,擡步朝外走,「我在外面等你。」
謝祁這回沒有攔阻,笑著目送他離開。等囚室的門重新被關上,他面上笑容盡失,轉身俯視著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被他的眼神看得心中發怵,方才的氣焰登時消失殆盡,強裝鎮定地問:「你想幹什麼。」
「房大人無需害怕。」謝祁牽起唇角一笑,笑容冰冷,向前一步道,「這是刑部大牢,本王不會動你。」
大理寺卿仰頭看著步步逼近的謝祁,撐在身體兩側的手下意識摸索著防備的武器,沒有尋到,只能徒勞無功地攥緊稭稈,後背緊緊貼著冰冷的牆壁。
謝祁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的落入他耳中:「房大人之所以有恃無恐,是不是算準了攝政王心慈,不會拿你的妻兒下手?」
大理寺卿因著謝祁陰冷的語氣,心裡發緊,下意識吞了下口水。
謝祁目艷小山光鎖在他身上,笑意不達眼底,低聲警告,「本王不是攝政王,你猜猜,若是逼急了本王,你的妻兒會不會安然無恙?」
大理寺卿心口一窒,平復住內心的惶然,故作平靜地譏諷:「恭順王說這番話,是在為攝政王鳴不平嗎?」
頓了下,對上謝祁的雙眼,諷刺地扯了下唇角,「我竟不知,最恨太上皇的人,居然有一天居然會出手護著太上皇的走狗,多可笑——唔!」
話還沒說完,謝祁傾身掐住他的下頜,用了力。
大理寺卿多年養尊處優,就連被關入天牢,因他是文人,用的刑也未傷及身體。這樣切膚的疼痛令他瞬間清醒,掙脫不得。
謝祁湊在他耳邊,陰惻惻道:「你記好了,你想如何與江懷允作對本王管不著。可若是讓本王下次再聽到你拿謝楊栽培了他十多年的恩情作伐,妄圖對他口誅筆伐,本王絕不輕饒。聽明白了嗎?」
「謝祁!」大理寺卿怒視著他,撕下最後一層偽裝平和的面具,含混不清地開口,「你這般威脅我,就不怕得不到甘松香的消息嗎?你不怕死嗎?!」
「本王不怕。」謝祁的雙眼漆黑如墨,蘊育的風暴幾乎讓大理寺卿膽寒。劍拔弩張地氣氛里,謝祁倏地一笑。
大理寺卿忽然生出被看透的心虛之感:「……你笑什麼。」
謝祁一字一字地開口:「你若是當真知道甘松香的來路,今日在我和攝政王面前,還會如此故弄玄虛嗎?」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大理寺卿心中的僥倖,忽然之間消散於無形。
*
謝祁從囚室中出來,走至等待已久的江懷允身邊,歉然笑道:「方才請攝政王一同進去,本意是想請攝政王提點一二,沒有料想——」
後面的話不必再說,謝祁拱手,歉疚道,「委實對不住攝政王。」
江懷允視線落在滿面愧色的謝祁身上,方才牢獄裡神情還頗有些危險、鎮定自若的拿捏威脅大理寺卿的人,如今卻溫和地仿佛畫中走出的翩翩君子,好似那些讓人心驚的威脅從未流露出來過一樣。
從花滿樓相遇時起,江懷允就知眼前這人遠沒有表現出來的溫和無害。他無意去窺探和插手謝祁的種種,只要謝祁的所作所為沒有影響到他,他就可以視而不見。
如今亦然。
是以江懷允只是淡淡地「嗯」了聲,轉身帶著他離開天牢。
江懷允沒有詢問進展,謝祁卻主動坦白道:「大理寺卿咬定了甘松香出自花滿樓,不肯開口。我審問再三,估摸著他當真是不知情。」
他似是走投無路地嘆了聲氣。
謝祁瞥了江懷允一眼,對方一臉平靜。這樣的不為所動在他意料之中,謝祁溫和笑道:「今日勞攝政王白跑一趟。」在心裡估摸了下時辰,又道,「恰巧到了用午膳的時辰。城中有家暖鍋店,風味甚好,不如——」
見他似乎將牢獄裡的失態全然拋之腦後,江懷允打斷他的話,淡淡喊了聲:「謝祁。」
這是江懷允頭一遭喊他的名字,謝祁話音驟停,側頭望過去。
江懷允目不斜視地朝前走,眉心仍如來時一般蹙著。微蹙的眉宇,落在平靜淡然的面龐上分外違和,惹得謝祁鬼使神差生出一種想要伸手撫平的衝動。
江懷允語調平靜,細究之下,隱約帶了三分警告:「你同大理寺卿說的動他妻兒的那番話話,本王不管你是真心,還是嘴上功夫,勸你趁早歇了這份心思。」
暗含的警告讓謝祁沒來由生出抗拒,心底滋生地惡意壓過方才無端生出的衝動,他在沉默半晌後,掀開賴以掩飾的面具,露出一角尖銳:「正是攝政王太正人君子,才讓大理寺卿有恃無恐,不把你放在眼裡。」
尖銳的獠牙刺過去,卻沒刺到江懷允分毫。他神色平靜道:「朝堂間的明爭暗鬥不牽扯無辜之人,本王以為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共識。」
謝祁輕而易舉地讀懂他的暗含之意。
江懷允之所以關押大理寺卿,是因著大理寺卿主動趟了這池渾水。他若不反擊,就要受制於人,所以他先下手為強。
但大理寺卿的妻兒卻是無辜。他們身處後院,既沒出力,也沒故意招惹介入,所以江懷允不動他們。不僅不動,甚至不屑於拿他們的安危作口頭威脅。
謝祁心緒翻動,閉了下眼,還是沒忍住嘲諷:「如此光明磊落,真不愧是當朝的攝政王。」
江懷允對他的諷刺無動於衷。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讓謝祁分外火大。
不論是被大理寺卿言語羞辱,還是如今被他嘲諷,江懷允都是這副平靜到極致的模樣。這些冷嘲熱諷,落在別人身上,能輕易讓人震怒;落在江懷允身上,卻只是不痛不癢。
他好像是給自己周身築了一圈銅牆鐵壁,將所有的傷害都隔絕在外。
謝祁不無惡意地想,倘若攻破他的壁壘,江懷允又會露出怎樣的表情。是驚慌失措,還是震怒難言?
後半程路誰也沒再說話。
踏出天牢大門,江懷允徑直朝坐騎走去。
謝祁在身後叫住他:「攝政王留步。」
江懷允頓住腳步,側頭看向跟上來的謝祁。對方牽唇一笑,溫文爾雅地道:「方才情急失態,還望攝政王勿怪。」
頓了下,謝祁嘴唇翕動。
江懷允洞悉他的意圖,冷目掃了他一眼,先一步開口,淡淡道:「大理寺卿既然不知甘松香來路,你再糾纏本王也無濟於事。」
謝祁笑容一滯,萌生出不好的預感。
江懷允聲無起伏道:「如無要事,不必再見。」
話音落地,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謝祁停在原地,望著江懷允離去的方向,目光沉沉,面色變了幾變。
康安在府里焦急地等著,視線里出現謝祁的影子,忙不疊迎上去:「王爺!」瞥見謝祁不虞的面色,忐忑地試探,「可是大理寺卿不肯開口?」
謝祁搖頭。
以為大理寺卿已經如實招來,康安鬆了口氣,正要細問情況,聽得謝祁沉聲開口:「他壓根不知這香的來路。」
康安錯愕片刻,終於明白了謝祁面色沉沉的因由。他壓下滿腹失落,搜腸刮肚地思索著要如何安慰王爺。
謝祁走了兩步,忽然停住,吩咐道:「派人去刑部大牢將盯梢的領回來。」
「是。」想到什麼,康安又問,「可還要繼續派他跟蹤攝政王?」
「不必了。」謝祁不假思索,面色愈冷,「今日之後都不必再盯。」
本該是一句尋常的話,硬生生讓謝祁說出了咬牙切齒的味道。
康安眼明心亮,心中有了猜測。思慮再三,他還是忍不住問道:「王爺盛怒,可是因著同攝政王鬧了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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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忱:你猜我為什麼救你?
明義:當然是因為你人好啊!
賀忱:噎住.jpg
直到某次發晴期過後,賀忱發現自己養在府中的儲備糧,肚子漸漸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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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忱撿回明義之後,每天都告訴自己:明天我就把他給吃了!
第二天,沒吃。
第三天,沒吃。
第n天,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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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嬌陰鬱自以為很兇的男媽媽攻(賀忱)x天真淳樸啥也不懂憨憨土味受(明義)
沙雕恐怖甜文
(受在恐怖氛圍里啥也沒感覺到,每天快樂吃吃喝喝,小日子過得可好了)
(攻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已經變成了男媽媽,甚至還在操心儲備糧的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