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古宅幻形(9)
2024-09-13 19:15:57
作者: 兩江水
第037章 古宅幻形(9)
進了房間, 閒月這會兒被打擾心情,不想打遊戲了。
他可算不想打了,再打連手機都受不了, 陶荇把裝著牌匾的背包放下, 看那偌大的落地窗,海邊的酒店,臨窗而望,海水翻湧,細浪捲起沙沙聲。
有人摟住他的腰,頭在他肩部微微蹭著,陶荇低頭按住腰間的手,擡眼間,窗上映出兩人的影。
鬢邊微白的老者在他肩上親昵地蹭來蹭去。
陶荇:「……」
「你先變成你自己的模樣。」
這樣子太辣眼了。
閒月也才反應過來自己還用的大長老的形象, 他手指一動, 微光閃過,蒼老的面容褪去,露出年輕的臉龐,仿若時光倒流。
陶荇心中微動,轉身撫一撫他的長髮,隨即,擡起他下巴,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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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吻的力道逐漸加重, 待氣息不穩,他擡眼看看面前人, 眸中一暗, 將人推倒在床上。
天明後,海風吹打細浪, 給房間裡帶來不一樣的安寧。
兩人起床去海灘,陶荇說要去潛水。
閒月沒興趣,坐在海灘邊的涼傘下,戴著墨鏡,靠著躺椅,手邊放一杯奶茶,在……玩遊戲。
經過一夜,氣消了,今天又有興趣了。
陶荇從他旁邊經過,瞟一眼手機畫面,隨口一說:「十歲小孩都不會這樣打哦。」
閒月:「……」
「我什麼也沒說。」陶荇已轉身。
080感慨:「哎,你永遠不知道網絡對面的,到底是不是人。」
衣服換好,陶荇回來和閒月打招呼,老遠見個男人繞在閒月身邊,諂笑著說些什麼。
他快走幾步,正聽閒月回話:「什麼很大?」
「還用我直說嘛。」男人笑道,「保證讓你舒服啊,怎樣,跟哥走不?」
閒月微眯眼,似乎在思索。
陶荇撫撫眉,正欲上前,聽閒月又道:「可是我看著你,覺得有點噁心。」
「嘿,敬酒不吃吃罰酒。」男人惱了,一個拳頭揮上來。
那拳頭愕然被一手攥住,男人吃痛慘叫,怎麼都掙脫不得,他驚慌望著陶荇:「放手放手,我不敢了。」
陶荇一甩手:「滾。」
男人連滾帶爬跑了,在沙灘上留下狼狽的身影。
080看著那人背影嘆氣:「得,剛出來就被調戲,他會喜歡人類才怪,宿主你這個辦法太有風險了。」
「我沒有要他喜歡人類。」陶荇道,「我說了,只是讓他出來看看世間人。」
080不放心,盯著閒月看,看了片刻,意外覺得,他好像沒有生氣。
那個長發男人,神色專注,似乎陷入了沉思中。
過了會兒,他擡頭,看向陶荇:「我覺得……你不可替代。」
「是嗎?」陶荇淡笑。
「反正……我看剛才那個人會噁心,再舒服我也不想跟他走,但和你,只舒服,不噁心。」
「咳咳。」陶荇望望兩邊的遊人,「這話,回去再說。」
他拿上工具去潛水,閒月依然躺著玩遊戲。
海風帶來陣陣清涼,嬉戲的人群來來往往。
「大哥哥。」有人輕拍他的肩,他從遊戲中回神,側眼看,是一個舉著泳圈的小孩,小孩正對他說,「你能不能幫我們拍張照啊。」
「我……」
「行嗎?」
「好吧好吧。」閒月摘下墨鏡,接過她的手機。
「按這裡就行啦。」小孩跑向海邊,站在一對男女的中間,那應該是她的父母。
閒月舉起手機,通過鏡頭看三個人比了愛心的造型,湛藍大海,碧波蕩漾,落日餘暉鋪在海面,泛起粼粼金光。
原來都已經傍晚了。
他按下快門,將金色海面與那一家三口盡收於鏡頭。
小孩跑過來道謝,驚嘆道:「大哥哥你拍得真好。」說著遞上來一束花,白色小花匯聚成一團,像雪球一般,小孩又說,「謝謝你,我爸媽說感謝你的。」
閒月接過花,還沒說話,小孩已經跑遠了。
他拿著花,又看三人方才站立的地方,水面如披金紗,身後行人遊走,不時傳來嬉笑之聲。
他愣了一會兒,愕然想起,陶荇去了一個下午,怎麼還沒回來?
他起身走至無人處,化成風,從海面上拂過。
金光粼粼的海面,他找到了陶荇的蹤跡,那人正在追尋一個碩大的貝類,旁邊魚群時聚時散,海水涌動。
那貝類往深海而去,陶荇就也往前而去,海浪漸漸澎湃,潮流之中,忽有巨物張開碩大的嘴,眼看能將人一口吞下,閒月心一驚,但見那水下之人一甩腿避開了襲擊,又追逐幾番甩掉巨物,終於把那貝類追到,而後探出了頭,對海面上的風輕輕揮手。
晚上回到酒店,陶荇從貝殼裡撬出珍珠,一顆比普通的大上好幾倍的白色珍珠,晶瑩剔透,毫無瑕疵。
「只有這個海里有這樣的珍珠,而且為數不多,頂多幾顆,找到它不容易,不過還好,找到了。」陶荇放在燈下看。
閒月湊過來:「找它幹嘛?」
「好看啊。」
「你家先祖曾是首富,家裡的珍珠比你這個還大。」
「再大也不是這顆。」
閒月眉頭一皺,冷哼一聲,轉過身睡了。
陶荇把珍珠收好,也入睡。
他剛往床上躺,身邊人動了下,離他遠了一些。
陶荇繼續躺下。
旁邊人忽然翻過了身,撐著胳膊,瞪著眼看他。
陶荇對著他的面容,笑道:「先祖的是先祖的,我的是我的,我說不一樣,不是否定你的復刻能力,而是我不要先祖的那些珍珠。」
閒月眉頭微微舒展,面容緩和下來:「這還差不多。」說著往旁邊挪。
還未動,肩被攏住,身下人溫暖手掌自肩上撫至後腦勺,而後,往下一按,雙唇觸碰,剎那間氣息交織。
擁吻之間翻滾,兩人位置對換,閒月側頭,看自己又枕在自己的牌匾上,細汗落進金色字跡里。
在海邊呆了兩天,第三天他們啟程去下一個景點。
那是一座山,高聳入雲,巍峨壯麗,匯聚天下遊客,很多人來挑戰登頂,皆以失敗告終,能爬上頂端的少之又少。
擡眼看烏壓壓人群,連綿成線,閒月對這種出來找罪受的行為十分不理解,他指著那不遠處一個涼亭:「我只上到那兒。」
「好,你就在那裡等我。」陶荇點頭。
兩人隨著人群往上爬,今天不知是周末還是怎麼,人出奇的多,前貼胸後貼背的,爬到涼亭處,閒月自去休息,陶荇依舊往上爬。
太陽出來,溫度升高,閒月渾身不得勁,想下去,但這裡哪哪都是人,想找個無人處化成風都不行,他只能走出涼亭,沿著來時路,自台階一步步往下走。
行人多是往上,炎熱又擁擠,他往下走,幾乎一點空隙都沒有。
走了幾步,他終於不耐煩,俯身看了看柵欄旁的山石。
陶荇一再告訴他,不能在眾目睽睽下突然化風或者變成他人模樣,雖然他壓根不會聽人類的話,但對方當時說的時候,面色嚴肅,十分鄭重,說那樣會帶來很多麻煩。
閒月怕麻煩,就勉強聽了他的話。
此時他擠在山路台階上進退兩難,思量來回,索性找了個折中的辦法。
他揮一揮頭上的汗水,按著柵欄,縱身一躍。
不在人前化風,那麼離開眾人視線總可以了吧,直接從這兒跳下去,就沒人能看見了,等到落一半再化。
計劃挺好,可是……
怎麼沒往下掉呢?
他保持著這個倒吊的姿勢回頭,看一男一女正拽著他的腿,與此同時聽他們驚呼:「有人要跳崖,快把他拉上來。」
閒月:「……」
眾人一擁而上,本來想避開人群視線的「宅神」這下吸引了更多目光,有人俯身摟住他的腰,有人趴下來拽他的手,還有人擠不過來,在旁大叫大喊。
閒月的腿胳膊和腰都被鉗制住了,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放手。」
「我們絕不會放手。」眾人道。
閒月無語,用力欲抽出胳膊。
剛一動,就被緊緊按住:「小伙子有什麼想不開啊,聽話啊,我們把你拉上來。」
閒月:「你們……」
眾人:「大家聽好了,一起往上拉,聽我口令,一二……」
閒月:「我不需要……」
眾人:「一二……」
閒月:「放開我……」
眾人:「一二……」
閒月:「……」
在眾人的努力下,他的身軀往上挪,又往上挪,然後,隨著一聲號令,他回到了柵欄內的石階路上。
「太好了。」眾人在他身邊歡呼。
閒月生無可戀,看這無數張笑臉。
山上,陶荇正伸頭看過來。
他已經爬了很高,聽到動靜回頭,可是擠不過來,只好在遠處觀望,這動靜盡收眼底,還好,有驚無險,他繼續往上爬。
山頂高處,人煙稀少,懸崖峭壁,陶荇踏過石階,摘下懸崖峭壁上一片葉子。
原路返回,至半山腰,看閒月又被送回了涼亭下,旁邊圍著一些人,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開導著他,閒月幾次想走都被按了回去,氣的捏著手直磨牙。
陶荇從人群中擠過去,拉住他的手,眾人一看他們認識,立即把他也按了下來:「你朋友遇到了什麼事兒,你要好好開導啊。」
「好,一定。」陶荇點頭。
「人生還很長,沒什麼想不開的。」
「對,是的。」陶荇點頭。
「只要活著就有希望了。」
「嗯,沒錯。」陶荇點頭。
點頭間,掌心被捏了三回。
陶荇起身:「多謝大家,我朋友說他已經想開了,我帶他下去了。」
他牽著閒月往下走,手心又被捏了一下。
回到酒店,閒月還在嘀咕:「多管閒事的人類,不是他們,我早就回來了。」
陶荇道:「他們畢竟不知道你能飛麼。」
閒月微愣,片刻後冷哼一聲:「下一站去哪兒?」
「去市里逛逛。」
閒月心生一些疑惑:「你好像都計劃好了,不是隨便出來的。」
「對啊,旅遊要做攻略啊,難道瞎游啊。」
第二天兩人去了X市,一路看水看山,再走進這熱鬧街市,千年未曾離開過一宅的閒月,站在地鐵與高樓之間,燈光和屏幕之下,終於對滄海桑田有了清晰的感觸。
這樣的時代,人類已經可以造出神話傳說里的東西。
品過美食,看過金碧輝煌的建築,天色已黑,陶荇指向前面一棟明亮高樓:「我要去辦點事,你一起嗎?」
「什麼事兒?」
「那裡面今晚有拍賣會,我要買個東西。」
閒月沒興趣,但是他一個沒什麼好玩的,那就還是一起去吧。
台上展出各種賣品,台下舉牌競價,價高者得,一錘定音,每一件都是同樣的流程。
看來看去,還是沒興趣,身邊人說進來買東西,可也沒見舉牌子。
他不想等了:「我去吃點東西。」
拍賣會場裡面有自助餐,嘉賓可以隨便吃。
陶荇點頭:「好,別走遠了,等下就過來。」
閒月起身,從後門走出,開門之際,聽台上正在介紹:「這一件拍賣品,乃某朝皇室後人家傳之寶,當年帝王所用之筆。」
他回頭看了眼,見這個賣品,陶荇舉了牌子。
他搖搖頭,不理解,怎麼曾經尋常之物,現在都成值錢的古董了。
餐廳里各種美食應有盡有,他對喝的更感興趣,看那花花綠綠飲品,拿過來幾杯嘗一下。
入口辛辣,沒有奶茶的香甜,但也……挺上頭。
前廳里。
陶荇買完東西,不見閒月回來,等到拍賣會結束,還不見人。
他去餐廳找,工作人員說人在一個小時前已經出去了,他又在會場轉了幾圈,沒找到人。
沒有手機,沒有熟人,偌大城市一時半會兒要找個人,也不是很容易。
夜風吹拂,小巷子,閒月暈暈乎乎看四周。
那什麼飲品,好喝是好喝,怎麼還把人喝暈了呢?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到這裡來的,起初化了一陣風,飄啊飄的很舒服,但是,不知怎麼就落了下來。
他不知現在在哪裡,這條路很黑,沒有燈,也沒人,腳下坑坑窪窪,不少水坑。
他揉一揉發昏的頭,閉眼感受牌匾的位置,好化風而去。
牌匾在陶荇身上,回到牌匾那裡,也就回到陶荇身邊了。
閉了半晌,閒月忽地眉頭一蹙。
感覺不到牌匾了,這是已經超出了感應的距離範圍。
是他飄了很遠,還是陶荇離開了很遠?
再閉眼,半晌後,他仍在原處,也沒化成風。
閒月面色驚變。
他現在無法催動化風的技能了。
他又試了一下,閉眼再睜開,看自己的衣著還是原本的模樣,沒有變成大長老的樣子。
幻化他人模樣的技能也使不出來了。
這樣,與人類有什麼區別?
他有點慌,扶著牆,跌跌撞撞往前走,看那川流不息的車,明亮閃爍的燈光,無端生出一些恐懼來。
他在這車水馬龍里穿梭,萬家燈火照得眼花繚亂,不知道該往哪裡走,暈頭轉向衝進道路,惹來一陣鳴笛與叫罵,再迷迷糊糊爬上台階,放眼看去,自己似乎站在了一個高處,下面是行駛的車輛,身後有稀疏的行人。
他攥著這高處的欄杆,手上漸漸捏緊,額上滲出細細的汗珠,他開始不舒服了。
離開牌匾太遠,太久,他的能量會消散,技能消失不說,這個凝聚的人類形態,會漸漸失去生命特徵。
呼吸停止,心跳停止,溫度消失……
沒有了人類形態,他只能化為靈氣,最終被吸收回到牌匾之中,待再一次變成人形,不知要等幾個千年。
當年誕生時,看見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心念一動,化身為人,脫離本體。
他是一座房子,註定困於一方天地,但有人形時,尚可見一見天光,雖然依舊是受牌匾所限,不能走出多遠,但總好過呆在牌匾裡面動也動不了。
為這一丁點兒的自由,他化為人形,人類這個生物,天然帶有靈氣,用人形方可脫離本體。
可是這形態會生病,會難受,稍不留神還會死。
脆弱的人類軀體,真是可惡。
能量散去的過程是痛苦的,他渾身冒起了冷汗,抓緊欄杆,躬起身子。
下面車輛的鳴笛聲刺耳如洪鐘,一遍遍在腦海里撞擊。
胳膊忽然被死命扯住,側目看,見一個年長者,一臉驚恐拉著他:「你要幹什麼,這是天橋,危險啊,你一半身子都在外面了。」
「不用你管。」他掙脫這人。
剛一鬆手,忽又被另一人抓住,這是個年輕人,力氣大,他一時沒掙脫。
那人說:「你有什麼想不開的?」
「我沒有。」閒月緊蹙眉頭。
「可你的樣子就是要跳下去啊。」這人道。
天橋上人越聚越多,熙熙攘攘圍著他。
閒月沒好氣道:「我掉下去也不會怎樣,我會飛……」
話說到此,他一愣。
他現在飛不了了,掉下去,不用等能量消散,生命體徵直接就摔沒了。
意識到這一點,他回頭看看天橋下的車,心中一陣陣後怕。
方才要不是被拉著,他真掉下去了。
他瑟瑟坐在地上,身軀微微顫抖:「找不到牌匾,我要消失了。」
「你在找人嗎?」有人湊上來,「知道電話嗎,我幫你打打看。」
閒月迷惘擡眼。
「怎麼了,你不知道他電話?」
閒月還是迷惘,過了一會兒,他道:「不知道。」他哪記陶荇的號碼了,陶荇是說過給他買個手機弄個號碼,可他嫌麻煩,不要。
「那你有沒有他別的聯繫方式啊,公共平台的帳號什麼的?」
「我……只知道他的遊戲帳號。」打遊戲登錄的他帳號,看多了,記住了。
「……好吧,這你也告訴我,我試試看能不能找到。」
對方登錄遊戲平台,還真在個人資料里找到了陶荇的電話號碼,立即撥通過去。
聽到電話里熟悉的聲音說:「我馬上過來。」
一句話,地上的人忽然鼻子一酸。
半個小時後,陶荇趕了過來,穿越小半個城市,這個速度很快了。
他下車,自天橋下擡頭看,橋上圍了一些人,擋住了些許光線,在陰影與光亮的交匯處,那人抱臂而坐,因為感受到牌匾的靠近,倏然擡頭。
陶荇喘口氣,沿台階飛奔而上。
地上的人連忙起身,跌跌撞撞向他撲來。
陶荇伸手去接,那人就撲進他懷中。
周圍人哇的一聲起鬨,原來他們是一對。
方才是吵架了麼,吵個架不至於輕生啊。
陶荇輕撫他的發:「你怎麼了?」
與牌匾靠近,能量匯聚,身上的痛苦散去,閒月好受了許多,但渾身沒力,他伏在陶荇肩頭:「沒事,我很好。」
這樣子哪裡像是很好,陶荇想了想:「和牌匾離遠了你會不舒服是嗎?」
「沒有啊,我是喝了一些叫做『酒』的東西,忘記如何施展技能。」閒月沒說實話,答應和他一起出來,已經是鬼迷心竅的冒險了,這能量會流失的弱點,他不想再讓人知道。
陶荇打量打量他,沒再多問:「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吧。」
「不去,我只是喝多了,不是生病。」
「那我們回去休息?」
懷裡人點頭。
陶荇扶著他,謝過眾人,慢慢往橋下走。
夜風拂動,一縷發吹到臉上,遮擋了面容,還沒擡手,已被身邊人拂去,閒月一怔,轉頭看陶荇。
陶荇淡笑:「走吧。」
閒月輕輕點頭,這個方向,余光中看見剛剛拉他的老者,老者在路邊,感受到目光,向他微微頷首。
他也下意識地點點頭,再看這個老者旁邊擺一個小攤,她是賣花的,那小攤上一排白色小花,匯聚成團狀。
走到橋頭,他回頭看,小花隨風舞動,如一片雲。
「接下來去哪裡?」他問身邊人。
「你不舒服,我們回家吧,以後還有機會出來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