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感染

  第4章 感染

  冷夏的感冒來的快，去的也快，吃了感冒藥，出了一身汗，第二天又跟沒事人一樣。

  「昨天我看你不愛吃醫院的早餐，這是我自己做的蔬菜瘦肉粥，你嘗嘗看喜不喜歡吃。」冷夏將保溫杯裡帶過來的粥盛在碗裡，放涼了些才給文南遞過去。

  而後又把另一半蓋上帶著往外走。

  「你準備去哪？」文南擡頭瞄了一眼保溫杯問到。

  「昨天那個護士的衣服洗好了，我給她送過去，順便提點粥過去感謝人家。」

  昨天為了給她買藥小護士累的氣喘噓噓，滿頭大汗。冷夏實在過意不去，想要買點東西感謝，又覺得太沒誠意，想著送些小姑娘喜歡的東西吧，又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乾脆送個早餐，也算是禮輕情意重。

  「我都還沒吃飽，你就著急拿著東西給別人，你可真對得起我。」文南語氣平靜，就是勺子被戳的咔咔響。

  「我知道你的飯量，這些足夠你吃，又不是小孩子，怎麼還學會護食了。」冷夏無奈的微笑搖頭，越大越小是孩子脾氣。

  小護士收到東西，恨不得直接在原地轉圈，她做夢都沒有想到有一天竟然會吃上超模做的早餐，他在考慮，要不然還是別吃了，乾脆拿保鮮盒凍起來供上吧！

  

  「我能不能請你簽個名呀！我真是太喜歡你了，前兩次怕你覺得我是私生飯，就沒敢和您說我是你的粉絲。不過我實在太激動了，有您做的早餐我已經很知足了。不簽名字也沒關係。」小護士整個人都顯得手足無措，說話也是前言不搭後語，亂糟糟。

  「當然可以，你想我簽在哪裡？」冷夏語氣溫和，顯得平易近人。

  「這裡就行。」小護士將自己的筆記本翻開，指了一個地方。

  冷夏瞥了眼她的本子上邊似乎都是她的照片，還真是她的粉絲。

  冷夏剛從護士站出來，簡訊提示音就響了。她掏出來看了一眼，又放回兜里。

  文南頭上的傷已經能拆線了，恢復的還不錯，只有一道淺淺的痕跡，不仔細看，已經看不出來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腿上的傷，沒辦法只能小心養著。

  辦理出院的時候鏡子也來了，一路上絮絮叨叨埋怨冷夏沒把她當朋友，出了這麼大的事也不和她說一聲。

  冷夏坐在副駕駛，將對方的話悉數接收，她的性子過了這麼多年一直都沒有變過。

  聽著鏡子在旁邊絮絮叨叨，讓她不由的想起剛認識鏡子的時候。那時候冷夏覺得鏡子好像是她身上的狗皮膏藥，扒都扒不下來的那種。

  鏡子成為冷夏的同桌不是冷夏自願的，是鏡子自己當著老師的面哭回來的。

  剛剛入學老師肯定要根據班級同學的大小個情況排座位的，這是國際慣例。

  冷夏年紀小個子矮，肯定是坐在最前排的，鏡子年齡大個子高，她就被排在了中間的位置。結果等老師安排完位置的時候，鏡子哇的就哭出了聲，當著全班的面放賴皮，說她就要和長得最好看的同學座同桌。

  她們學校的同學年齡普遍偏小，鏡子一帶，班裡頓時亂成一鍋粥，好幾個年齡小的女生都跟著莫名其妙的哭起來。

  老師瞬間便一個頭兩個大，最後實在沒辦法，只能順了罪魁禍首的心意，讓林鏡梓和冷夏做了同桌。就這樣鏡子獲得了冷夏同學一年的專屬寵愛權，可能是鏡子給新老師留下了什麼心裡陰影，班級里的同學座位換了又換，唯獨鏡子的座位穩如泰山，老師提都不提。

  冷夏的學習成績非常好，好到冷夏次次考試都是第一名，鏡子成績特別差，差到每次都是倒數後五名。

  用老師換座位時的話說，就是不能再讓鏡子禍害祖國未來棟樑了。

  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很有意思，都二年級了，鏡子竟然又當著全班的面哭，鏡子用了當年的老方法，可老師已經不是當年的新老師了，老師看戲似的，站在旁邊讓鏡子哭的大聲點。

  「冷夏，怎麼辦，以後我就只能看見你的後腦勺了！」鏡子抽抽搭搭的抹眼淚，鼻涕一把淚一把。

  其實冷夏到現在都不明白當時的鏡子為什麼會那麼喜歡她，她們一個學期下來，冷夏似乎都沒有和她說幾句話。反而是鏡子只要老師不在，就拿書擋著門外的視線，問冷夏這個問冷夏那個，什麼講台上跑過去的蟲子叫什麼？什麼今天的桶裝水是誰換的？什麼今天晚上放學去哪裡玩？反正天南海北，海北天南，沒一樣和學習有關的。

  冷夏從她的問題中剝絲抽繭，只回答能用嗯字解決的問題。超過一個字的自動略過。

  可冷夏就是面冷心軟的人，最後看她實在哭的可憐，趁下課的時候她主動找到老師，說是林鏡梓同學很聽話，不會耽誤她學習，她不太想換座位。

  就這樣鏡子又獲得了一年冷夏的專屬寵愛權。她當時還記得，老師說鏡子不用換座位的時候，鏡子一邊甩著鼻涕，一邊和老師再三確認的模樣。簡直不要太有趣。

  那好像也是第一次，鏡子看見冷夏除了對她哥和樓上殺氣騰騰的姐姐以外的人笑，就此她便認定，自己對冷夏非常特別。

  兩人也是從那才開始真正的熟絡起來，鏡子花了一年時間軟磨硬泡，才捂熱了冷夏這塊小石頭。

  「冷夏，你吃不吃。」鏡子將凳子撅起來向後仰，一晃一晃的，手裡邊拿著小餅乾問。

  「不吃。」冷夏真是服了鏡子，現在是自習課，又不是課間。搞的她都有點恍惚，感覺好像是在開茶話會一樣。

  「冷夏你周天出不出去玩，我有兩張動物園的門票。」鏡子捏著藍色的門票，上邊印著掉了毛的孔雀問冷夏。

  「不去，周天我要學習。」冷夏擡頭瞅了她一眼，毫不留情的拒絕。

  「周天你都學習？你是個機器人麼？跟我去吧！我自己去怪沒意思的。」鏡子晃著冷夏的衣袖。

  「不去。」冷夏異常堅定。

  鏡子磨人的功夫在隨著年歲增長，逐漸爐火純青，也算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可碰到冷夏完全就沒了作用，她纏著冷夏的最終結果，就是誰都沒去成，冷夏說要帶她學習，按頭學習，名頭是冷夏不想來年再去求老師，也不想再看鏡子甩鼻涕才能保住同桌。

  樓上的冷陽踹了踹文南的凳子，一臉的小人得志，「我妹多長時間沒搭理你了？我看你最近情緒不是特別好，誰又惹你生氣了，不會是因為你被拋棄了，所以才悶悶不樂吧！真是可憐。」

  文南回頭，眉頭緊鎖，擡腳落下狠狠的踩在冷陽的白色運動鞋上，疼的冷陽直跳腳。

  好巧不巧門口老師路過，無一倖免，班級第二名和班級第五名在走廊上排排站。

  放學鈴一響，同學們蜂擁而出，文南甩著書包出了教室，直奔二年級教室。

  冷陽笑嘻嘻的跟在後邊等著看好戲。

  冷夏收拾東西一向很慢，她喜歡有條理的將所有書本放的整齊，旁邊的鏡子胡亂將書塞進書包，就開始搖著小腿給冷夏投食。

  「你嘗嘗這個薯片。」

  「我不……」吃字還沒有說出來，就被鏡子塞了滿嘴的薯片。

  「好吃麼，好吃麼？」鏡子興致勃勃的問。

  「嗯。」冷夏點頭。

  「不愧是我的朋友，連口味都和我一樣。」鏡子用抓過薯片的手拍了拍冷夏的肩膀，又拿起一塊往冷夏嘴裡塞。

  冷夏擡手嫌棄的拍了拍肩膀上的薯片渣渣，繼續收拾書包。

  窗外站著的文南一臉憋悶。

  「讓我看看？嘖，這是有新朋友了？可真好，小孩子還是要和同齡孩子玩！」冷陽在旁邊陰陽怪氣的給文南解說，生怕文南看不出兩人的關係似的。

  文南擡腳氣呼呼的又踩了冷陽一腳，拎著包走了。

  冷陽在後邊罵了句母老虎，掏出濕巾將自己的運動鞋擦的鋥亮，美滋滋的在門口等著兩個小傢伙。

  門口只站著冷陽，可她剛剛明明看見文南的黃色書包了，「南姐姐剛才過來了麼？」

  「沒有呀！她放學就走了。沒看見。」冷陽摸著冷夏的頭，臉不紅心不跳的騙妹妹。

  「嗯。」冷夏應了一聲就不說話。

  「鏡子，今天要不去我家吧，你寫完作業我讓司機送你回去。」冷陽眼睛滴溜溜的轉。

  「我還是不去了吧！」鏡子連忙搖頭，每次冷夏教她寫作業比她媽教她還嚇人。

  「哎呀！同學互幫互助是應該的，我家冷夏回家天天念叨你。」

  冷夏擡頭皺眉打量著她哥，這人又在搞什麼鬼，她什麼時候天天念叨鏡子了。

  「真的麼？我還以為冷夏肯定要煩死我了！」鏡子撓了撓頭，不好意的回到。

  「可不是，走吧去我家，我還給你們準備了零食。」

  一聽零食鏡子雙眼放光別說去她家了，就是去輔導班都沒問題。

  等在校門口的文南看見手拉手出來的冷夏和鏡子，氣的都快原地爆炸了。甩上車門就讓司機開車。

  司機回頭看了眼旁邊的車門，無奈的嘆氣，總感覺這車門有一天要被小南甩掉。

  兩台車前後腳的離開學校門口，坐在車上的冷夏一言不發，剛剛文南肯定去過她的班級了。哥哥說謊騙她。

  鏡子和她哥聊的倒是很投緣，要是不知道的還有以為他們兩個是兄妹呢！沒辦法兩個話癆聚到一起，分外親切。

  車子在路上疾馳，很快就回了別墅，恰巧正趕上文南也下車。

  冷夏書包都顧不上拿就小跑著擋住文南的去路。

  「南姐姐，不是說好了晚上你接我回家麼？」冷夏擡頭看著文南，眼神委屈。

  一年的時間，冷夏長高了不少，已經到文南小腹的位置了。文南此時完全不想理這個小白眼狼，便想從旁邊繞過去，誰知冷夏直接擋在她前邊。

  鏡子看著對面兩個人跟老鷹捉小雞似的，玩的不亦樂乎，就準備跟在文南後邊，被冷陽一把揪了回來，這孩子是不是有點傻，現在過去不就是送上去給文南踐踏麼？

  冷陽非常知進退，撈著還在苦苦掙扎，準備當小雞仔的鏡子回了屋。

  他敢打賭，他現在要是敢過去，文南就敢拿鞋底抽他。絕對，絕對的母老虎，還是屬於東北虎那個種類的。

  「以後我都不會接你了，你哥接你你就坐車，他不接你，你就走著回家。」文南往左走，想要繞過冷夏。

  冷夏跟著她往左挪，就是不讓文南回家。

  可她體力再好也和文南的大長腿沒法比，沒一會兒功夫就累的小臉發紅。

  文南瞥了一眼，從褲兜里抽出面巾紙按到對方的臉上。冷聲開口，「讓開。」

  冷夏真的沒力氣了，她往前一撲抱著文南的大腿不撒手。臉上還蓋著面巾紙，她都不敢摘，生怕一鬆手人就不見了，又把她關外邊。

  「冷夏，你給我鬆開，你幾歲了還學人家放賴這招。」文南歪著身子挪動了一下腿，根本挪不動。這冷夏幾天不抱她，怎麼這麼沉。

  冷夏用腦袋使勁的往文南的腿上磕了一下，而後說道。「我就不撒手，你幾歲了，還莫名其妙生氣？」

  文南有時候真想把冷夏拖出來打一頓，小時候她總覺得冷夏不愛說話，有點悶，現在上了學倒是好，說一句揶她一句。「那你抱著，我們誰都不走了，就耗著。」

  「行。」冷夏回的乾脆。

  鏡子在屋裡吃的肚子圓滾滾，出來的時候兩人還在外邊站著呢！天都黑了，兩人人一動不動，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小區新添的文藝景觀呢！

  鏡子蹲在冷夏旁邊，擡頭看了看文南，趴在冷夏耳邊小聲說道，「我實在吃不下了，我先回去了，這是我給你帶出來的，你要是餓了記得吃。」

  鏡子從背後的小書包里掏出一袋拇指餅乾，小心翼翼的揣到冷夏兜里。從頭到尾都跟那個鐵道游擊隊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冷夏揣著國家生死存亡呢！

  冷夏無奈的嘆了口氣，轉過頭，將臉埋在文南的褲子上班又磕了一下，這次是真磕，她給鏡子磕的。就無語……

  文南抱著雙臂，冷眼瞧著兩人的互動，還真是姐姐妹妹分外有愛。她抖了一下腿，不讓冷夏的頭靠著她，「你朋友都要走了，你不送送？」

  「不用，她就是來我家吃零食的，有零食吃就行！」冷夏搖頭，又在文南腿上磕了一下。

  「你老磕我幹什麼？」她一會兒磕一下，一會磕一下，她感覺自己的膝蓋都要磕腫了。

  「沒什麼？」冷夏一邊說沒什麼，一邊又磕了一下。

  「你再磕我就把你甩出去。」文南沒好氣的說道，她腿站的都有些發麻了。想著就覺得自己也真是夠有病的，大晚上的答應一個毛頭孩子在這耗著。

  她剛說完，冷夏又忍不住磕了一下。

  「你到底怎麼回事？」文南感覺有點不對勁，蹲下身子去看冷夏的臉。

  「你的臉怎麼了？」文南陡然開口，眼中閃過驚慌。

  「就是有點癢！」知道文南現在蹲著跑不了，冷夏自己擡手摸了一下臉頰。感覺自己怎麼好像變胖了。

  「冷陽，媽，媽，你們快出來！」文南聲音都變了調。顧不上其他，抱著冷夏就往家裡跑。

  張敏正在二樓收拾衣服，就聽見樓下姑娘的喊聲，連忙跑下樓。

  「媽，你快看看冷夏的臉，怎麼辦呀！」文南都急哭了。

  冷夏的臉腫的跟著饅頭一樣，屋內燈光一晃，都泛著亮光。

  張敏也沒見過這種情況，連忙喊上文修開著車載著兩個孩子往醫院趕。

  「文南，你多大了還跟冷夏較勁，她比你小五歲你知不知道，她今天要是出點什麼事，我非打斷你的腿不可。」張敏快要被氣死了，她抱著冷夏都不知道怎麼安撫她。

  這孩子也是夠能忍的，臉都這樣還不坑不響的，她最擔心的是眼睛，剛才借著燈光，她看了一眼，感覺冷夏的眼睛似乎有些充血。

  「阿姨，和南姐姐沒關係，是我自己不小心，你千萬別說她。」冷夏摸著腫脹的眼睛想要揉，她感覺視線有點模糊，看不清楚。

  手還沒摸到臉，就被張敏按下了，「小夏別動，再堅持一會兒就到醫院了。」

  冷夏點點頭，用手摸了摸兜，掏出一袋面巾紙，抽出一張，放在腿上折好遞給文南，平常冷夏總會疊的方方正正，今天卻留出了好大一個凸角。「南姐姐你別哭了，我真沒事，就是有點癢，也不疼。看過醫生肯定就沒事了。」

  見對方不肯接，她就跪在張敏腿上，越過車座的靠背給她擦眼淚。

  張敏恨鐵不成鋼的從冷夏手裡接過紙巾塞到文南手裡，「你還好意思哭，你真是白長小夏那麼多歲了……」

  張敏話還沒說完，就被冷夏的小手捂上了嘴巴，「阿姨你真的別說南姐姐了。我真的不疼！」

  看著冷夏維護文南，張敏越發的心疼，也不知道自家女兒哪輩子修來的福分，能遇到冷夏這樣的妹妹。

  還好醫院距離別墅區不遠，開車十分鐘就到了，文修給冷夏掛了個專家號的急診，沒一會兒就排上了。

  「初步判斷是蚊蟲叮咬引起的病毒感染，這孩子的情況比較嚴重，耽誤的時間也有點長，眼角膜已經開始充血，需要住院治療，家屬過來簽字，交款。」醫生公式化的吩咐，找了護士帶著幾人去病房。

  冷夏趴在張敏肩上狠狠的咬著嘴唇。

  將冷夏安置好，張敏便跟著護士前去繳費。

  聽見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遠，冷夏舒了一口氣，她剛剛都快要癢死了。她怕阿姨罵文南，就一直忍著。現在人走了她終於可以使勁的撓一撓。

  「你幹什麼？」文南說話的時候還帶著濃重的鼻音。

  「南姐姐，太癢了，你就讓我撓一下，一下就好了！」冷夏的手被文南按住了，她有些抓狂的想要掙脫出來。

  「不行，你現在這麼嚴重，一旦感染了怎麼辦？聽話！」文南看著冷夏這樣子就忍不住想哭，都是她不好，非要和冷夏鬥氣，要不然她也不會被毒蟲咬到。

  「求你了！真的太癢了，就一下，我保證真的，我從來不騙你。」冷夏語氣帶著焦急與祈求。

  「你說過你會聽我的話，忍一忍一會兒就好，我在這陪著你。」

  冷夏看著文南似乎又要哭，她咬了咬牙，「好。」

  她在病床上蜷縮成一團，用手抱著頭，胳膊貼在臉上，以此借著胳膊上的涼度降低臉上的燥熱與瘙癢。

  左等右等都不見醫生來，文南快要急瘋了，她在走廊上攔了一個護士，「哪裡有冰塊？」

  「冰塊？我們這裡沒有，你可以去樓下的超市問問！」

  文南火急火燎的往超市走跑，「老闆這裡有冰塊麼？」

  「沒有。」老闆不耐煩的說到，她這裡又不是製冰廠，哪來的冰塊。

  文南掃了一圈，「老闆我要十根棒冰。」

  買好棒冰，文南往回走，醫院裡人來人往，電梯根本擠不上去，她直接改走樓梯，硬生生的爬了八樓。

  推門走回病房，醫生還是沒來，冷夏抱著腦袋撅著屁股，將整個臉都埋在枕頭裡，「用這個。」文南掏出四根棒冰，敷在冷夏的額頭，臉頰和下巴上。

  冷夏舒服的喟嘆一聲，仰躺在病床上。

  天氣越來越熱，冷夏臉上的溫度又高，沒一會兒就化成了水，十根棒冰都用完，護士才悠哉悠哉的帶著點滴過來。

  人的歡喜並不相通這句話在醫院中真的體現的淋漓盡致。文南都快要急瘋了，護士仍舊慢的跟只蝸牛一樣。

  「輕點她怕疼！」文南在旁邊小聲囑咐。

  護士擡頭不悅的瞅了文南一眼，那是扎針，哪個能不疼呀！而且她針都扎進去了，床上的人都沒有醒，也不知道她緊張個什麼勁。

  不過看她一個孩子也懶得計較，扎完轉身就走了。

  冷夏這一覺睡了三個小時，文南就在旁邊守了三個小時，根本不敢挪地方，就怕她一不小心，用手抓臉。

  張敏思慮再三還是給冷夏的爸爸，冷傲博打了電話，畢竟孩子出了這麼大的事，不通知父母說不過去。

  對方倒是很通情達理，說會儘快趕回來，孩子沒事就可以，拜託她多照顧了。

  冷陽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冷夏的點滴已經打完了，臉上的情況也似乎好了一些。

  文南看見冷陽，緊張得不得了，她捧在手心裡的妹妹，竟然傷成了這樣。

  本來已經準備好接受冷陽的謾罵了，誰知對方卻只是坐在床邊，查看冷夏的臉，看到只是有些紅腫才放下心，轉頭對文南說，「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冷夏不會怪你，我也不會，所以你不用有負擔。今天晚上，我留下照顧冷夏，你跟著阿姨回去吧！」

  那是文南第一次對於男生的擔當有了一個標準，一個可以讓人安心的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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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夏：我不管，反正誰都不能罵我的南姐姐，她欺負我，我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