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

2024-09-13 16:47:09 作者: 覆星

  太后

  「他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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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硯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然後無奈的擺擺手。

  「不會,太后沒那麼蠢。」

  「我說的是以死謝罪。」

  燕崢沉吟半刻,回:「那便更不可能了。」

  「為何?」

  「聽君一席話,自然是要見一見故人才是。」

  楚硯懂了他的意思,現在將信送去平洲,燕川便能得知這邊的狀況,早日趕來,至於福安如何處置,他看了一眼燕崢,後者也擡眸看了過來,他不問,燕崢也不必說。

  這是二人心知肚明的事情。

  「現在怎麼辦?」

  「自然是見見孤的母后了。」

  感覺到楚硯的異樣,燕崢勾了勾唇角,「怎麼,怕了?」

  楚硯當然不怕,只是有些擔心,宋慈給他下的毒還沒有解,但不知道為什麼現在還沒有出現異樣,他不敢托大,系統也束手無策,這種毒它也不能解,只能順著劇情繼續走下去。

  他的思緒回到了幾月前,那時福安告訴他,要他去做一件事,是只有他才能做成的事,偏偏還要等著燕崢回宮後,福安的神色,還有太后說的話,這些東西慢慢連成一條線。

  他突然停下來,燕崢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只聽見楚硯開口道:「若是有一天……」

  燕崢皺著眉打斷:「沒有那麼一天。」

  楚硯嘆了口氣,柔聲道:「要是真有那麼一天。」

  「我不得已傷了你,你不要原諒我,也不要心慈手軟。」

  燕崢帶著審視的目光問:「你瞞了孤什麼?」

  楚硯哈哈一笑,他看向一邊的端著飯菜走來的小廝,輕聲道:「瞞了陛下一件事,昨日裡陛下桌上見空的那壇梨花白,是我喝完的。」

  燕崢低低低的笑了聲,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袖,楚硯卻像一條靈活的魚兒蹦著走遠了,他跑到假山後面才慢悠悠的說:「走的慢的人一會可是要付酒錢的。」

  他話音剛落,就見著燕崢步伐輕快起來,他登時轉頭就跑,邊跑還邊喊著:「不是吧?你連酒錢都拿不出來了?燕崢你可是皇帝啊。」

  燕崢跟在他不遠的地方,不緊不慢的跟著,但笑不語。

  那個送完午膳的小廝剛出來就看見這一幕,差點被嚇得魂飛魄散,他揉了揉眼睛繼續看,結果發現還是那樣一副光景,他喃喃道:「我沒看錯吧,居然在陛下的臉上看到了一種溫柔的笑意。」

  他說完這句話渾身汗毛直立,原地跳了兩下,手重重的打了兩下腦袋,一直不停的說:「是我瘋了還是陛下瘋了。」

  他繼續擡頭看,少年青綠色的衣袍被風捲起,露出雪白的小臂,他在回頭說些什麼,身後暗紅色長袍的少年帝王不緊不慢,時不時還回些什麼,小廝聽清那幾個字的時候腳底抹油般跑了,他覺得再待下去,那位陛下怕是要不高興了。

  等到楚硯跑累了,坐在水池旁邊開始逗裡面的鯉魚,上面是盛開的蓮花和荷葉,他用手指撥弄著水面,看鯉魚被他驚跑然後開心的笑了笑。

  他低頭的時候會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頸,陽光下更顯得膚如凝脂,若是留下些痕跡便會分外明顯。

  燕崢和他說:「現在你可被孤抓到了。」

  楚硯擡頭看他:「是啊,那麼陛下準備怎麼懲罰我呢?」

  「懲罰算不上,梨花白的酒錢你付便是。」

  楚硯嗐了一聲,站起來道:「你堂堂皇帝,居然連幾兩銀錢都掏不出來嗎?」

  「國庫空虛。」

  「滿嘴謊話。」

  二人對視一笑,楚硯認真道:「你打算什麼時候行動,今日?還是明日?」

  「板上釘釘的事情何必在乎時間。」

  楚硯覺得燕崢這話說的挺文雅,繼續問:「那麼我們……」

  「今晚就行動。」

  楚硯:「……」收回那句話。

  不過,如果是在今晚行動的話,他必須跟著一同前去,那樣他就會再見一次宋慈,如果宋慈真的是想要讓他殺燕崢的話,那麼他的抉擇就至關重要。

  而且,她身上應該不止一瓶緩解的解藥,還有真正的解藥,問她要出來便是,但他又想,像太后這種老狐貍,怎麼會留著那瓶解藥。

  他越想越是如此,難免有些喪氣,他可不想就這麼死了,還沒走完劇情就死在了這本書里,而且他已經完成了這麼多的任務……

  「怎麼心不在焉的?」

  「在想什麼?」

  酒杯貼在他的臉上,微涼的觸感讓楚硯回過神來,二人已經到了鵲城最大的酒樓里,桌上已經擺好了佳肴,手邊是燕崢倒好的梨花白,他端起喝了一口,唇齒留香,淡淡的梨花香和微微辣的感覺讓人流連忘返。

  他看著窗外,外面燃起的煙花衝上雲霄,霎那間煙消雲散,耳邊似乎還能聽見歡笑聲。

  他端起酒杯衝著燕崢道:「小酌怡情。」

  燕崢勾了勾唇角,「若是你醉倒在這裡,孤可不會帶你去了。」

  楚硯冷笑一聲,「誰會醉了還不一定,喝了這杯再說。」

  另一個酒杯在微微低他杯沿的地方輕輕碰了下,燕崢擡頭一飲而下,喝完後還晃了晃酒杯,裡面確實沒有一滴落下來。

  輪到他了,他一口喝完後,也學著燕崢的樣子,他突然感覺這一幕很像將軍出征前的幾夜裡,約上好友對飲幾杯,敬這小前半生的榮華,再敬一杯往後的風沙漫天。

  楚硯還是喝醉了,開始胡言亂語,他嘟囔著些什麼,燕崢湊過去聽:「別攔著我,我還能喝。」

  「我……我還能喝。」

  燕崢搖搖頭,將人打橫抱了起來,然後走出了酒樓,懷裡的人並不安分,抱著他的脖子開始胡亂的動,髮絲落在他的脖頸里,痒痒的,他無奈道:「別亂動。」

  「我還要喝。」

  「你已經醉了。」

  「……」

  楚硯低聲說著些什麼,燕崢聽不真切,不過猜也是,無非是些自己沒醉或者是些無關緊要的話,他想了想將人放了下來。

  「上來,我背你。」

  楚硯喝醉後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扁了扁嘴,「我不要,影響不好。」

  燕崢一愣:「什麼影響不好?」

  「就是被人看見了影響不好。」

  燕崢忽的笑了聲:「說的也是,不過孤不怕。」

  「我怕。」

  「你怕什麼?」

  楚硯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燕崢有心逗他,便慢悠悠的說:「告訴我,我幫你解決,怎麼樣?」

  「我怕……有人說你的不好。」

  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的話,燕崢心頭一軟,乾脆了當的下令:「上來。」

  「他們說他們的,與孤何干?」

  「閒言碎語說的多了,人也就毀了。」

  「在意那些,總歸不快樂。」

  楚硯被他一番話說的一愣一愣的,在看到那彎下來的後背時,他幾乎是想都沒想爬了上去,緊接著他就摟緊了燕崢的脖頸,他靠在他的後背上,輕輕的說:「我同你一起。」

  他說的很小聲,散進了風裡,燕崢疑惑道:「你剛剛說什麼?」

  耳邊只有呼嘯的風聲,再仔細聽,只能聽到楚硯綿長的呼吸聲,燕崢笑了笑,二人一同走入月色下,身影被拉的欣長。

  殿內,桌上的東西被打亂一地,燭台上的火燭晃了晃,終究沒有熄滅。

  染著豆蔻的手指死死嵌入皮肉里,宋慈褪去了那副溫柔的面容,一雙鳳眸里滿是恨意。

  她沒想到燕崢不僅從寒山關活著回來了,還將索哈瑪給殺了,甚至將陳山也一併除去了,那麼她多年前埋下的暗線也就被連根拔起了。

  只是她沒有想到,平洲的暗線居然也被除去了,這其中居然還有楚硯的手筆,果然一開始就留他不得,但他身上的毒只有她有解藥,楚硯想要叛她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命重要,還是其他的更重要些。

  想到這裡,宋慈的臉色才好了些,她知道福安為了幫她除去那些情報被抓入大牢里,她皺了皺眉,「蠢貨。」

  只身前往,真是膽子肥了,她忿忿不平的想,看樣子過不了多久,燕崢就要來她這兒一趟了。

  撕破臉皮或者是繼續之前的母慈子孝,宋慈想了想,冷哼一聲:「那就讓他來,再弒母一次,他這皇位能不能保住還是一說。」

  轟隆隆的一聲,明明早上還是晴空萬里,到了晚上居然開始下雨,看起來愈下愈大了。

  「聽說母后還未睡,兒臣前來叨擾,望母后勿怪。」

  宋慈危險的眯起眼,她看著不遠處的大門,走進來一個人,他閒庭信步的走了進來,將手中的油紙傘收好,放在門口的地方,先是撫平了袖袍的褶皺,然後才看向了她。

  她朱唇輕啟:「今日這麼晚了,若無要緊的事,哀家也要就寢了。」

  燕崢走上前行禮,起身後淡笑道:「母后有所不知,兒臣今日前來,是有一件要事要稟報。」

  「何事要報?」

  二人四目相對,誰都沒有開口提起那件事,燕崢對上她的目光,不躲不閃,只是淡淡的回:「平洲縣令的兒子陳階,為一己之私,而害百姓。」

  「若是母后在場,會如何處理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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