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識
2024-09-13 16:46:16
作者: 覆星
舊識
楚硯一愣,茹茹繼續說道:「仲元哥哥讓我去找他的時候,看見他在大街上失魂落魄的走著,像是丟失了什麼很珍貴的東西。」
很珍貴的的東西。
楚硯看了看窗外,那裡的枯葉已經落了一地,陸仲元正在清掃著,他喃喃道:「我要去找他。」
茹茹疑惑道:「但是大哥哥你的傷還沒有好。」
「無礙。」
他看了看身上包紮好的胳膊,露出一個淡然的微笑來。
「總有些事情,得一同去面對的。」
「畢竟現在的我們……可是禍福相依啊。」 另一邊。
燕崢去了一間茶館,他坐在角落裡,點了一壺茶,和一盤肉菜,卻不動筷。
目光在周圍人的身上打探著,手指輕叩在桌面。
環視一周,這裡面最能知道這座城發生了什麼的,大概就是那在喝湳諷酒吃肉的到刀疤臉漢子了。 他要了一壺酒,走過去,刀疤臉正笑著和有人對壇喝,突然出現的一個人讓他不得不去看了一眼。
「遇見就是緣,不如賞個臉,小酌一杯?」
刀疤臉看了看他,身上穿著華貴的衣服,卻並不高傲,而且確實,來者是客,沒有拒絕的道理。
他攬著燕崢的肩,讓他坐下,笑道:「小酌如何能夠,這酒就得抱壇喝!我叫陳山,小兄弟怎麼稱呼?」
「楚崢。」
陳山哈哈大笑:「這姓氏倒是少見,自從楚國滅了後,這姓氏就幾乎滅絕了。」
見燕崢不說話,刀疤臉意識到自己是喝酒三分醉,說的多了。
「嗐,你看我這記性,楚小兄弟別放在心上,來來來,咱們繼續喝!」
燕崢跟著刀疤臉喝了半天酒,算著時間應該差不多到了,就適時問:「不瞞大哥說,小弟剛來蘭城,就看見這蘭城多了好些流民。」
他摸了摸頭,故作憨態的問:「大哥可知這其中內情?」
「不如和小弟說道說道?」
陳山也喝的爛醉,他搭著燕崢的肩膀,開始絮絮叨叨的說:「唉,咱們蘭城以前不說是繁榮昌盛,也是百姓安康的一座好城,城主和城主夫人更是對百姓十分寬厚,那幾年城外來了幾個流民,說是從瀛縣來的,說什麼縣裡的青天老爺不分青紅皂白就將人鋃鐺入獄。
他們說什麼早就知道蘭城的城主體恤下屬,特來投奔。」
燕崢轉了轉桌上的酒杯,適時插話:「他同意了。」
陳山往椅子上一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和燕崢碰杯後說:「不錯,城主答應了。」
「一開始讓他們在鋪子裡幫忙什麼的。」
「就這樣安然度過了好幾個月後,城主夫人突然病了。」 「病了?」 「不錯,大夫看了,是一種不解之症。」
「皮膚上出現一大塊紫紅色的斑點,還有繼續生長的趨勢,中症者沉睡不醒。」
「與此同時,城中人也有人出現了這種症狀。」
「是那些城外人。」
陳山讚賞的看了他一眼。
「對,就是那些城外人,他們把這種東西帶進了蘭城。」
燕崢皺了皺眉:「已經知道這種東西來自外面的人,為什麼還要讓流民入城?」
「這不是作繭自縛麼?」
陳山喝的醉乎乎的,手一揮,「咱們這大老百姓知道個什麼。」
燕崢拍了拍他,從座位上起來,叫小二給陳山又上了兩壺酒,問到這裡就可以了,再問下去,怕是會被發現。
燕崢剛要走,陳山就喊住了他:「楚兄弟!我想起來了。」
燕崢回過頭,就聽見他說:「城主好像換人了。」
換人了?
燕崢走出茶館大門,若有所思。
看樣子得去一趟城主家裡了。
「燕崢!可算是找到你了。」
他擡頭,尋聲看過去,某個大病初癒的人站在不遠處朝他一個勁的揮手。
「……」
「亂跑什麼?」
楚硯笑嘻嘻的回:「當然是找你回家吃飯了。」
「走吧,回家去了。」 燕崢垂眸,那人衣袍被風吹氣,一隻手卻朝他伸來,手指時不時還蜷起勾了勾。
再擡頭,就跌入了楚硯含著笑意的眼眸里,那裡面是他有些錯愕的神色。
「還愣著做什麼?」
「出來找你這麼久我都要餓死了。」
「我說小皇帝,你不會還在耿耿於懷昨晚的事吧?」
「……」
他哼了一聲,故作冷漠的回:「閉嘴。」
手指卻輕輕的搭了上去,隨後就被緊緊的握住了。
握的很緊,他能感覺到溫暖的體溫,他忽然鬆開手。
楚硯回過身來,有些無奈的說:「你又……」
怎麼了。
整個手被人緊緊的握在了一起,楚硯看了看他,燕崢偏過頭,拉著他繼續走了起來。
耳邊呼嘯而過的風還有那些嘈雜的聲音都漸漸消散了。
兩人各懷心思,心中卻是無言的祈禱。 [恭喜宿主,主角好感度+5] 實話說楚硯根本沒想到燕崢居然會這麼聽話的跟他回去了,難道他那些話真的有用?
直到系統突然蹦出來這麼一條,楚硯才摸了摸下巴,主角的心思,可真難懂。
陸仲元和茹茹住的地方遠離人群,在比較隱蔽的一個地方,楚硯後來才知道陸仲元是個大夫,世代從醫,茹茹是他在一個冬天撿來的孩子,自從蘭城出事後,二人因為名聲比較小,從來沒有見過城主,只是,無論如何,他們都得面對現在的困境。
「大哥哥他們回來了!」
院裡有棵桃花樹,現在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幹,老遠的就能看見一個鵝黃色衣裙的小孩沖他們招手。
陸仲元端著幾碟小菜和粥路過門口的時候朝屋外看了一眼,這一眼慢慢下移。
是兩人握在一起的手。
楚硯對著他淡然一笑。
陸仲元偏過頭,聲音裡帶了分似有若無的疏離。 「吃飯吧。」
燕崢很少有過這樣大家圍做一圈的吃飯,更多的時候,他在宮中,無人與他一同吃晚膳。
身邊的太監會用掐著嗓子一樣的聲音說:「陛下,已經不早了,晚膳奴才讓廚子重做了一份。」
他就站在門口,窗外是漫天飛雪,好像有幾個人從他面前跑去,雪球滿天飛和歡笑聲在他耳邊響起。
但在看到他的時候,收起那副嬉笑的表情。
「陛……陛下!」
燕崢面無表情的轉過頭,吩咐太監道:「關上門吧。」
他看著香氣四溢的飯食,突然想:「風雪還是太吵了些。」
「燕崢?你在想什麼?」
桌上已經擺上了菜,茹茹把筷子遞給他們。
「無事。」
楚硯看了看他,似乎是明白了什麼,但他什麼也沒有說。
「寒捨實在是拿不出別的東西招待客人了。」
楚硯擺擺手:「這些就很好,對吧?」
他衝著燕崢擠眉弄眼,燕崢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
陸仲元看了看二人,對著茹茹說:「去把我在柜上的酒拿下來。」
茹茹點點頭。
她走後,陸仲元開門見山的說:「姓燕,又從外城來的,如果在下所料不錯的話,公子是皇室中人吧?」
他忽而轉過頭,「楚姓現在可不多見了啊。」
楚硯咽了咽喉嚨,他是不是有些太不小心了。
燕崢無所謂的說:「陸姓醫者世家的遺孤,想來也只有一位了。」
陸仲元面不改色的夾了一筷子菜,「彼此彼此。」
楚硯夾在中間,不知道為什麼有種濃濃的火藥味。
「你們在說什麼?」
陸仲元對他笑了一下:「只是和燕兄談論一下身世罷了。」
燕崢也毫不猶豫的回過去:「燕兄一詞不敢當。」
楚硯都頭大起來,他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兩人發生了什麼,只好把話題一轉:「燕崢,你在茶館聽到了什麼?」
燕崢終於放過了陸仲元,開始回答他的問題。
「我們料得不錯,城主換人了。」
「換人了?」 「燕兄的情報倒是快的很。」 陸仲元繼續道:「不過燕兄應該還想知道些別的。」
燕崢危險的眯起眼,「你也想分一杯羹?」
「此話何講?」
「酒來了!」
茹茹抱著一大壇酒搖搖晃晃的走到三人身邊,陸仲元拿過三個酒碗,溫聲對著楚硯問:「你可以喝酒吧?」
楚硯笑回:「好男兒怎不能喝酒?」
陸仲元對他淡然一笑,替二人斟滿了酒,舉起酒碗道:「燕兄若是想知道,今晚子時,不見不散。」
燕崢舉起酒碗,楚硯學著他的樣子也端起酒碗,三人的酒碗相撞,酒水溢出來幾滴,反觀三人都仰頭喝了下去。
一壺酒很快就空了。
酒不醉人,卻在這樣有些冷的天氣給予了身體一點溫暖。
「那個陸仲元到底是什麼來頭?」
楚硯回了屋後,看著燕崢,隨口問道。
醫藥世家千年來都只代代相傳,女子不出藥谷,而男子下山治病救人,藥谷之上有無數蛇蟲,所以基本上無人敢靠近。
但藥谷出了叛徒。
有人帶外來人進了藥谷,據說藥谷的繼承人也是極為嚴苛,二人唯有一人能獨活。
那一次藥谷全被燒了,據說無人能逃脫。
「你是怎麼看出來他是藥谷的人?」
燕崢看了他一眼,隨意道:「藥谷的人身上都有奇香,但如果怕被人追殺,便會想法設法把奇香遮住。」
「而這種方法就是在手臂的內側,有一個青黑色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