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077

  依循慣例, 這次東南基地投放出來的每一台檢測儀都與官方的異能者資料庫聯網。

  如果重檢的異能者數據與十六歲覺醒時相同，資料庫不會做任何提醒，反之……

  剛剛早上七點, 負責監管資料庫的兩個工作人員正在討論最近的加班是否有意義, 前面的顯示屏上突然跳出一條帶紅框的信息，正是孟籬的檢測結果。

  「我的天, 居然真有升級的！」

  「快通知老曹！」

  一個員工激動地要把這條喜訊報給資料庫曹主任，電話接通，話還沒說完, 就見顯示屏又跳出一個新的紅框。

  「啊, 又來一個, A級治療師, 從C級升上來的！」

  同樣激動的曹主任立即將這件事報給了高層。

  孫大貴收到消息時正準備出發, 看完涵蓋了許喬、孟籬完整信息的報告，包括兩個女孩子的幼兒園小學中學軍校教育經歷、畢業後的就職情況以及組過的小隊、完成的任務列表，孫大貴的視線在同時出現在兩份報告的「沉默是金」隊名、隊長孫負山的字樣上來回移動, 眼角微抽之後，他轉身回了別墅大廳。

  

  孫負山還在吃早飯, 看到去而復返的老爺子，孫負山用眼神表達了疑惑。

  孫大貴放大屏幕, 給孫子看那兩份報告。

  孫負山一口將剛剛含住的牛奶噴了出來。

  孫大貴挑眉：「怎麼, 你也不知道她們的精神體能升級？」

  孫負山指著許喬的那份報告：「A、A級？」

  結巴完，孫負山突然記起來了，許喬的蓮花早在兩年前就升了級, 只有水異能跟他是前後腳升上去的。

  孫大貴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審問孫子：「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告訴我？打字回答。」

  孫負山先收拾好面前的狼藉，才理直氣壯地回覆：【這是她們的秘密, 我只能跟您說我的。】

  孫大貴剛要夸孫子夠義氣，就見小傢伙眼裡居然湧出了淚。

  孫大貴皺眉：「哭啥？」

  孫負山抹把眼睛：【她們肯定是不想我去參軍，就跟我一起公開秘密，用這種方式挽留我。】

  孫大貴思索了下孩子們隱瞞此事的動機，臨時交給孫子一個任務，然後就去基地中心大樓開會了。

  與此同時，傭兵論壇上早就炸開了鍋。

  許喬還坐在秦池的車上，就刷到了關於三人的好幾段視頻，有秦池孟籬並肩而立她走進檢測儀的背影，有她被蓮花擋著面容走出來的高清照片，有孟籬帶她飛離協會的完整視頻，巨大的火蠍讓人一眼升畏，火紅色的堅甲翅膀華麗威嚴。

  許喬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旁邊的孟籬本就寡言少語。

  小號青缸里的蓮花是最開心的，用葉子將屏幕劃到它的高清照那裡，看了一會兒，控水寫字：【雖然把我拍得很好看，可是這個造型看起來怪怪的，我應該戴在你的頭上，把你的臉也露出來。】

  許喬：「……我是治療師，不是要出道。」

  蓮花晃晃葉子，劃到火蠍那張仰拍視角的截圖，大圖的視覺效果更佳，蓮花幻想了下自己也變成直徑五米的樣子，不知道拍出來好看不好看。

  孟籬看看外面，道：「把我放前面的地鐵站吧。」

  冶煉廠在四環，她不想麻煩秦池送那麼遠。

  許喬：「就怕地鐵上的人都認識你了……」

  孟籬笑笑，肩頭突然出現一隻巴掌大的火蠍，真有人來煩她的話，火蠍自然會變大。

  許喬輕輕地摸了下火蠍的一隻小螯鉗，夸道：「簡直就是最佳保鏢，真厲害。」

  火蠍往孟籬的脖子那邊挪了挪，螯鉗倒是還配合地留在原地。

  秦池停好了車。

  孟籬與兩人道別，大步朝地鐵口走去。

  秦池通過車內後視鏡看向許喬：「要坐到前面來嗎？」

  坐前面更方便聊天，許喬便下車換了位置，剛系好安全帶，手環就來了電話，而且是一個接一個，有陸陽的，有軍校同學老師的，有所長華文柳與同事們的，華文柳還特意給她批了一天假，讓她在家裡應對肯定會有的記者採訪，等熱度過了再討論其他事。

  當許喬的手環終於安靜下來，秦池也將車停在了五棟樓前。

  許喬才下車，就見整棟樓的鄰居們仿佛都出現在了各家的陽台上，紛紛朝她打招呼：

  「小喬回來啦！你可真厲害啊，跟小陽一樣都是A級了！」

  「才不一樣，小喬還能繼續升的，可能用不了多久就是S級治療師了！」

  「小喬你是怎麼升級的，有什麼秘訣不？」

  202的陽台上，劉阿姨看著許喬跟以前一樣好脾氣地挑著一些問題回應，心情別提多複雜了。

  蔣銳的事，雖然她只是幫忙牽了線，真正得罪許喬的是蔣銳母親，可自打那件事之後，許喬對她的態度明顯淡了下來。

  劉阿姨就特別後悔，如果關係沒有鬧僵，即便許喬很快就會搬到中心區，念在兩家幾十年的鄰居情分上，將來她真有事去求助許喬，許喬能不幫忙？

  劉阿姨腸子都悔青了，可當蔣銳母親打電話詢問論壇上的許喬真是她樓下這個許喬的時候，劉阿姨突然又笑了：「是啊，我一看照片就認出來了，哎，蔣銳真是可惜了，我看小喬其實對他有些意思的，可惜被一個胡攪蠻纏的人鬧到了警局……這要是沒那人搗亂，小喬跟蔣銳真成了，我這個媒人說出去也有面子啊。」

  蔣母：「……」

  .

  與秦池分開後，許喬一個人冷靜了會兒，這時，孫負山發來一個連結。

  許喬點開，竟然是副元帥孫大貴的一段發言。

  鏡頭裡的孫大貴一身軍裝，氣質平和又威重。

  孫大貴：「精神體能夠升級，這是一種新出現的且有利於人類基地的好現象，我巴不得四大基地的所有人都能覺醒可成長型精神體，最後人人都升到S級，眾志成城擊退異變生物，讓人類恢復舊紀元的活動範圍。」

  「關於可成長型精神體究竟是自然覺醒的小概率事件，還是異能者後天可以主動促進的，基地將成立專門的研究院，由呂春教授親自帶隊對現有的幾位精神體可成長的異能者進行身體數據觀測，而我孫大貴代表官方承諾，這種觀測是自願的，每一項檢驗都會徵求參與異能者的同意且隨時可以終止，異能者只需要定期前往研究院配合檢測，其他時間完全可自由分配。」

  「為了獎勵諸位異能者對人類精神體研究做出的配合與貢獻，在保證相關異能者安全的大前提下，官方將給予以下獎勵：

  每個異能者一千萬積分、一套在中心區的別墅以及一套A級戰甲；

  每個異能者的直系親屬由基地提供養老福利，子女可免費入讀各大軍校；

  在研究院得出結論之前，每個異能者及其直系親屬皆可免除基本任務，若有歷練需求，可申請護衛軍陪護。」

  最後，孫大貴看著鏡頭道：「正如每一個S級異能者都是基地穩固長存的希望，每一個精神體可升級的異能者也將成為我們的希望。研究院期待每一位希望的加入，基地也將對每一位希望提供保護。倘若有人對基地的希望心存不軌且付諸行動，四大基地將會聯合派出護衛軍進行打擊抓捕，如果護衛軍抓不到，我孫大貴會親自出手，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將其繩之於法。」

  這時，孫副元帥的眼裡再無平和，只剩對潛在敵人的威懾與殺氣。

  許喬不知道別人怎麼想，反正她在孫大貴這裡感受到了濃濃的安全感。

  窗外突然傳來停車的聲音。

  許喬走到陽台邊，看見一輛黑色越野車，孫負山從副駕駛位繞出來的時候，駕駛位的車門也被人推開了，健碩魁梧的身軀將一身軍裝撐得緊緊繃繃，麥色臉龐堅毅端重，與許喬才看過的孫副元帥有幾分相似，正是有過兩面之緣的孫玄。

  孫負山笑容燦爛地朝許喬揮揮手，然後就朝裡面跑了過來。

  許喬趕緊去開門，將兄弟倆請進客廳。

  孫玄主動表明來意：「從今日起，我將全權負責所有加入研究院的異能者的安全防護，這是最新制定的合同，許小姐可以先看看，如有意向，具體細則可以重新商談。」

  孫負山早就打好了字：【我已經簽了，除了中心區會獎勵別墅，研究院那邊也有別墅分配，方便咱們臨時居住。】

  許喬：「孟籬要去嗎？」

  孫負山：【我剛剛問她了，她說你加入她就加入，但除非必要她不會住在研究院。】

  許喬想了想，轉過合同，用孫玄提供的筆在上面簽了字。

  她也很好奇精神體為何會升級，如果能證明是自然覺醒的小概率事件，那麼以後基地再有跟他們一樣的異能者，大可以去協會檢測每一次的升級而不必遮遮掩掩。反之，如果證明後天努力或其他因素能促進精神體的升級，他們參與研究將變得更有意義。

  就這樣，孫負山、許喬、孟籬成了加入此項研究的第一批異能者。

  消息在論壇上傳開後，迅速又傳遍了整個基地。

  二環一棟平平無奇的高密度公寓樓，一位七十多歲的女士看著子女們送過來讓她幫忙照顧的兩個孫輩，看看這棟三十多平的小房子，再想想孩子們將來的軍校費用，她放出了自己的精神體，一把巴掌長的匕首。

  匕首靜靜地懸浮在空中。

  女士笑了：「裝了幾十年，咱們也不裝了，變成常態吧，去中心區住大房子。」

  話音剛落，巴掌長的匕首突然變成了一把刃長二十厘米左右的短刀。

  年長的女士握住短刀，略顯滄桑的眼裡突然出現了久違的光芒。

  誰又能想到，她會在這個年紀迎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