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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46

2024-09-13 16:32:34 作者: 張無聲

  第46章 46

  穆晏華稍頓, 撩起了眼皮,就對上了寧蘭時一眨也不眨盯著他的眼睛。

  他那雙眼往日不笑的時候總有幾分寒峭孤傲,像是雪山上頭的花葉, 叫人只能遠遠觀望,不敢登高摘取。

  可現在明明沒有太過明媚的笑意,卻還是柔和得像春風, 輕輕鬆鬆就撫平了人心裡所有的躁鬱。

  只是梁微塵聽了寧蘭時這一聲後, 直接瞪大了眼睛, 要不是穆晏華給人的壓迫感太強,只怕他那質疑和不可思議地目光就要掃向寧蘭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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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晏華站起身來, 有點拿寧蘭時沒辦法:「是。」

  寧蘭時定定地看著他動作, 確認他似乎沒受傷後,才又與他揚唇一笑,偏頭跟梁微塵說:「梁卿,今日也無要事了, 你回府去吧。」

  梁微塵忍著自己心中的銳氣, 彎腰拜下:「是,陛下。微臣告退。」

  穆晏華淡淡瞥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只在人由內侍領著轉身離開後,慢悠悠轉到寧蘭時旁側,手撐在了座椅的扶手上, 彎腰湊近寧蘭時:「陛下好威風。」

  寧蘭時抿唇, 擡眸看他:「……哥哥。」

  穆晏華身上那若有若無的危險就又被這一身喊得消退了些, 只是他的舌尖掃過自己的尖牙, 意味不明地也喊了聲:「十七。」

  他慢悠悠道:「方才那般喊我,不怕那位『梁卿』不信你, 覺得你也是寵信宦官的昏君,之後不為你做事麼?」

  寧蘭時輕眨眼:「你吃醋了。」

  他這話都沒怎麼避著,所以聽見的不僅是穆晏華,還有小圓子和趙寶。

  哥倆眼睛瞪得一個比一個大,只恨自己不是將梁微塵帶出去的內侍。

  不是,這是他們可以知道的嗎?

  就算主子真是吃醋了,這麼被揭穿……

  小圓子小心地睨了眼穆晏華,不算意外地看見穆晏華的表情頓住了。

  寧蘭時顯然也有注意到,但他沒有半分怯瑟,反而覺得有意思,甚至有些新奇:「哥哥,這樣你都要拈酸呷醋?」

  穆晏華肯定知曉,他喚梁微塵是再正常不過的「梁卿」,對梁微塵也是稱朕,他跟小圓子和趙寶大多數時候都還是說「我」呢。

  穆晏華保持著動作沒動,就這麼看似居高臨下地睨著寧蘭時。

  這個角度,他的陰影是完全罩在寧蘭時身上的,寧蘭時有沒有覺察他不知曉,但他確實每一次都是故意的。

  無論明著還是暗著,都想籠罩住寧蘭時,在他身上每一寸都打下屬於他的標記。

  吃醋了麼?

  穆晏華輕扯起嘴角,到底還是潰敗下來,擡手覆在寧蘭時腦袋上,換了話題:「北境一事已處理好,我同你說說?」

  寧蘭時稍稍挑眉。

  他觀察了好幾次,發現穆晏華似乎也是會覺得「不好意思」的,只是他不會表現出來,而是淡然地轉移話題……

  倒也符合他的性格。

  「好啊。」

  寧蘭時到底沒戳穿,而是在心裡發笑。

  戳穿做什麼?

  戳穿了,以穆晏華的性子,只怕下一次就會注意了。他不說,他就能知道穆晏華會因為什麼赧然。

  寧蘭時還沒動身,穆晏華就再度彎腰,不等寧蘭時反應過來,人就被他直接抄起。

  寧蘭時:「!」

  他一驚,下意識抱住穆晏華的脖子的同時,耳廓也是燒紅了:「哥哥。」

  他聲音小下去,因為知曉穆晏華肯定不會將他放下來的,所以他偏頭埋在了穆晏華的頸窩處,嗅著他身上獨有的危險氣息,卻反而真正安定下來。

  所以在穆晏華「嗯?」後,寧蘭時甚至沒有讓他將自己放下來,而是與他說:「你有受傷嗎?」

  穆晏華垂首,對上寧蘭時小獸般純澈又乾淨的眼神,心神晃蕩了一下的同時,也逐漸軟了下去。

  他抱緊了懷裡的人,往屋裡走去,語調也跟著緩和:「沒有。」

  說著,穆晏華還無奈低笑,兩人間的氛圍就登時像是今天的日頭,恰到好處的溫暖明媚:「十七,我不是去打仗,雖說是入軍營,但我九千歲的身份傍身,除非他想兵變造反,不然怎麼敢動我?」

  穆晏華抱著寧蘭時坐下,又調整了一下寧蘭時的姿勢,雖是讓寧蘭時側坐在他懷裡的,可卻貼得很緊,掌控和占有欲都要溢出來。

  穆晏華甚至還順勢掰起寧蘭時的腦袋,垂首在他唇上摩挲了下,遏制著用微微沙啞的嗓音呢喃:「更別說還有你給的金牌,我去那和你親臨沒什麼區別。」

  寧蘭時到現在還是有些不習慣他這樣貼著他的唇說話,但他沒有躲,也並非是不喜歡,只是……

  寧蘭時的指尖無意識蜷曲著,聲音也很小,因為被穆晏華扣著腦袋,沒法躲:「你這話就是說笑了。」

  他小聲:「只怕我去還沒你能震懾住他們。」

  穆晏華不全是靠權力和如今東廠廠公的地位去壓人的,他雖然是個太監,但心裡只要稍微正常一點的士兵,都會敬佩他。畢竟當年冬戎來犯,只有穆晏華出征,也正是因為他,大幹才沒有重複當年灰敗那段時日的「割地賠償」的屈辱歷史。

  穆晏華勾勾唇:「十七既然知道,還問我有沒有受傷?」

  「我是怕你回京和去京的路上有人沿途埋伏。」寧蘭時低垂下眼帘:「要你多帶些人走又不肯。」

  穆晏華望著他這副模樣,心癢難耐得不行,但還是壓著升騰的谷欠望,只慢慢與他先說說話——好些日子沒見了,穆晏華並不想一見面就將人剝個乾淨,累得要明日才能說話。他雖很喜歡那時候的寧蘭時,但現在他更喜歡這時候的寧蘭時。

  細聲細氣地與他說著話,或抱怨,或認真談論什麼……他快馬加鞭回來,跑垮了幾匹馬,就是為這個的。

  所以穆晏華輕笑著逗人:「怕我死了,你就成小鰥夫了?」

  寧蘭時微怔後,瞪大了眼睛:「哥哥!」

  穆晏華笑得更深,也把人往懷裡勾得更緊,讓寧蘭時側過身貼著他的身軀,寧蘭時就順從地由著他將他的雙臂和軀幹禁錮在臂彎里,也感受著穆晏華偏頭將下頜擱在他的肩膀上,抱得嚴嚴實實的。

  穆晏華……也是想他的吧。

  寧蘭時微微動唇:「哥哥。」

  他輕聲:「我很想你。」

  穆晏華一頓,本來見到寧蘭時後就有點失控的心臟更是得了病似的躁亂起來。

  他不該如此的。

  穆晏華很清醒。

  他從前做過暗哨,也當過錦衣衛,學得東西很多,克制二字更是進了骨子裡,可……

  「十七。」

  穆晏華的手臂不住收緊,聽人被擠壓得嗓子裡悶出了氣音,才舒丨爽地鬆開,隨後吻住。

  他吻住寧蘭時的唇瓣又鬆開,嗓音已然低啞得添上了明顯的欲色:「十七。」

  他只喊他。

  「蘭時。」

  可這一聲聲,一句句,卻叫寧蘭時暈頭轉向,青天白日被抱著轉到寢殿、納入懷中,都心甘情願。

  只是畢竟近二十日未見……

  「……嘶。」

  穆晏華望著擰起眉露出瞳色的寧蘭時,輕呼出口氣,忍著單臂就將寧蘭時抱起來。

  他捨不得放手,哪怕只是找一下東西。

  可這樣的急色在穆晏華身上實在罕見,寧蘭時頭暈目眩地瞧見後,整個人更加蜷縮。

  尤其穆晏華為了翻找動作急了點,還不小心碰倒了幾個瓶瓶罐罐都沒來得及理會,就抹起了油。

  穆晏華重新抱住寧蘭時,托著他,讓他倒靠在自己懷裡,再度掃過時,也是在寧蘭時耳側輕輕地說了句:「十七,你倒是天賦異稟。」

  這才不到二十日,似乎又要從頭開始了。

  明明先前幾乎是葉葉不聽的。

  寧蘭時說不出話來,卻又被他的話弄得渾身燙得更加厲害,尤其穆晏華……

  所以寧蘭時乾脆一張嘴,狠狠咬住了他的肩膀,換來了穆晏華縱容的哼笑。

  .

  因為惦記著晚膳,所以穆晏華差不多卡著時間勉強收場。

  他解開了束縛寧蘭時的髮帶,幫著艾福了會兒,寧蘭時就習慣下鬥著謝了穆晏華第二次,也渾身無力地任由穆晏華耐心地給他擦拭了全身後,又給他換了衣服放到被窩裡,只是穆晏華給他披著的外套是他的。

  那間黑底的飛魚服。

  寧蘭時也不是很在意了,他全身都酸得像是在馬背上馳騁了一天不帶停歇似的,所以只倒靠在厚厚的軟枕上,望著避開他換了身乾淨衣服的穆晏華收拾東西。

  ……說起來,他從未見過穆晏華完全褪下衣服的模樣。

  哪怕穆晏華抱著他一塊兒入浴桶,穆晏華也會穿著明衣,最多只給他看上半身。

  寧蘭時微微抿唇。

  他從前,覺得穆晏華並不在意這些。因為那時在外茶樓一事,穆晏華的表現就很淡淡。

  可…他若是在意呢?

  寧蘭時垂眼。

  穆晏華要是在意,他該怎麼辦?

  這真的不是言語就能安慰的啊。

  寧蘭時想著,那頭穆晏華又從舊衣里翻出了一本摺子給他:「我收拾一下,待會叫他們將晚膳擺進來,這上頭是北境之事,你若是無聊便看看,若是想睡就睡會兒。」

  寧蘭時接過了穆晏華,又握住了穆晏華的手。

  穆晏華微揚眉,便見寧蘭時垂首,突然吻了吻他還有點濕熱的掌心。

  穆晏華一頓,又被勾起點火,尤其他方才瞧見了寧蘭時這張臉有多少次情濃時……他看著亦是愉悅到了極點。

  而現在寧蘭時眉眼間的谷欠色彩未消,卻……

  「十七。」

  穆晏華捧住他的臉,低頭警告似的親了親寧蘭時:「我不想害你今日晚膳變宵夜,到時要費很多功夫消食。而且你受不住了。」

  方才他看過了,再過一點就又要上藥養好幾日了。

  ……這才不到二十日,就又嬌滴滴了,不過比起最初也還是好些了。

  寧蘭時:「……」

  他只是單純的因為心疼所以想親他一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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