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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25(二更)

2024-09-13 16:31:58 作者: 張無聲

  第25章 25(二更)

  穆晏華單手扶著寧蘭時的腰, 倒是有點意外了。

  

  先前寧蘭時手裡攥著一百來人的命時,要他親他,他都有所遲疑, 每個吻都帶著懼意,如今只是他母親的一點消息,便叫寧蘭時毫不猶豫地拋開了一切的自尊……明明沒見過, 不是麼?

  穆晏華低著眼, 望著緊閉著眼睛的寧蘭時, 忽然有些沒興致了。

  他還是更喜歡寧蘭時被逗得顫巍巍時的模樣。

  像是只受驚的小獸那般,會叫他心裡壓抑著的一些暴虐欲望的得到極大的滿足。

  所以穆晏華扣著寧蘭時的腰身的手收緊了幾分, 另一隻手則是擡起來, 一把掐住寧蘭時的後頸。

  寧蘭時被迫揚起了頭,也鬆開了穆晏華的唇瓣。

  他對上穆晏華晦澀不明的眼眸時,瞬間便意識到了穆晏華沒了那興致。

  寧蘭時不明白。

  穆晏華想要的不就是這些麼?

  穆晏華捏著他的後頸,動作不算輕, 但也不重, 至少沒有捏疼寧蘭時。

  他的指側輕蹭了一下寧蘭時的頸側,動作既有幾分狎昵,也無端透著無情冷漠。

  寧蘭時不喜歡被人碰這些地方。

  無論是他的耳廓還是脖頸,亦或是腰……對於他來說,這些位置都有些私密,尤其是脖頸, 會叫他脊背發涼, 要不是無論什麼都不允許, 他都會給穆晏華一個過肩摔。

  但他得忍, 忍得不住發顫了也要忍。

  可就是這麼一下控制不住地微顫,又叫穆晏華擡起了眉梢, 那意興闌珊的神情翻轉了幾分。

  寧蘭時借著外頭透進來的日光,捕捉到了他這一剎那的神色變化,瞬間就明白了什麼。

  寧蘭時並不覺得可笑,也沒有半分憤怒和羞惱。

  因為從不覺得穆晏華待他有多少真心。

  誠然,他感激穆晏華對他好,他也一直覺得穆晏華對他好,可穆晏華給他的好,並非是因為旁的,從一開始寧蘭時便知曉,穆晏華對他,就像是在養一個小玩意兒。

  這並不妨礙寧蘭時心裡多少記著穆晏華的恩,畢竟穆晏華是以什麼心態對他的,有一個事實是不變的,那就是確確實實這麼些年,穆晏華和嬤嬤,這兩個人是唯二對他好的。

  可這並不代表寧蘭時會傻乎乎地覺得穆晏華就是個好人,穆晏華對他和嬤嬤對他是一樣的心態。

  這可是穆晏華。

  是東廠廠公,是九千歲。

  所以寧蘭時在捕捉到那一剎那的變化時,不僅沒有羞憤絕望,反而鬆了口氣。

  ——他知道穆晏華想從他身上看見什麼了,也知曉穆晏華在他身上找的滿足感究竟是什麼。

  不是真正的「乖」,而是明明不樂意,卻不得不向他低頭。

  他真的……很惡劣。

  明明居於高位,有這麼多人跪拜在他腳邊,他卻還是會對壓彎一根樹枝亦或是竹竿而興致勃勃。只怕就是折斷了,他也能興奮好一陣。

  「……」

  寧蘭時瞬間便從這段時日的混沌中清醒,卻也覺得可悲。為自己。

  因為他方才清晰地意識到了,自己潛意識已經開始依賴穆晏華了。所以他睜眼醒來時才有幾分崩潰,他怎麼能真的將穆晏華這樣的人當做可以停泊的岸。

  他是他唯一的稻草不假,他們在同一艘船上也是真,可他絕對不能真的依賴穆晏華。

  寧蘭時眼睫微顫著,遮掩住了眸中的神色,聲音還是輕輕的,像受不了這份沉默折磨似的開口:「哥哥……」

  穆晏華撚著手底下細嫩的皮丨肉,語意不明:「你連你生母的面都未曾見過,卻如此迫切地想要知道她的消息?」

  穆晏華垂首,腦袋與寧蘭時的頭交錯,他的唇輕輕貼在寧蘭時的耳畔,因那是寧蘭時的敏丨感地方,所以寧蘭時不可避免地輕顫了下。

  就聽他話語裡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晦澀情緒,如同毒蛇吐信般低語嘶嘶:「十七,原來你這般在意血脈親緣啊。」

  寧蘭時又明白了。

  穆晏華會因他稱呼他父皇作「皇帝」而高興,那是代表寧蘭時不在意血緣,可如果他在意親緣……

  這朝上,有太多或近或遠的血親了。

  「……我,」

  寧蘭時不過是停了半息,便低下了聲音,仿佛真的在與穆晏華耳鬢廝磨:「哥哥,我只是因為嬤嬤,所以想知道我生母的事。」

  他小心地攥住穆晏華的袍角,輕聲道:「嬤嬤是因為我母親所以才對我這麼好、這般愛護我的。」

  這話並沒有說錯,嬤嬤總是與他說,護好他,是她答應他母親的事;說讓他順利長大,是她能為江解意做的最後一件事。

  寧蘭時就很想知道,他的母親、江解意、玉妃,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想知道她的一切,想知道為何她能讓嬤嬤賭命來護他。

  但這只是原因之一。

  更重要的是……他沒有家。

  從古至今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寧蘭時身在其中,自然知曉。

  而江解意當年拼盡一切都要護住他,這是寧蘭時能夠感受到的不摻雜任何其他的最純粹的愛了。

  亦是唯一的。

  寧蘭時幾乎是自虐般想知道,如若江解意沒有死,如若他還有母親、母妃,他會有一個怎樣的母親,他會怎樣長大。

  穆晏華有一瞬升起了一個念頭——就是不說,吊著寧蘭時。

  但他微微推開後,凝望著抿著唇看著脆弱又可憐的人,寧蘭時身後有什麼,穆晏華是最清楚的。

  這麼多年,獨自一人在宮中,無論往前還是往後,都沒有人接或扶一把。

  一如當年他剛入宮後學完規矩分配至宮中,除卻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只能擠破頭去猜主子的喜好。

  穆晏華走了一瞬的神,隨後他收手,淡淡道:「用過早膳後我會讓趙寶整理好給你。」

  東廠成立在玉妃進宮之前,所以玉妃的生平東廠都有記錄,不說細到她今天見了什麼人,但一些軌跡還是有的。無論是玉妃上過女學還是當年進宮前她就在京城名聲赫赫……

  雖然穆晏華對他沒了興趣,但到底還是答應這事了。

  寧蘭時微不可覺地放鬆了些,遲疑了下,還是先順著穆晏華之前的意思,在穆晏華臉側落了個輕吻:「謝謝哥哥。」

  和他想的一樣,穆晏華雖沒推開他,可眉眼有幾分索然無味。

  真惡劣。

  難怪被人稱作惡鬼。

  於是乎,這頓早膳就用得趙寶和小圓子以及其他宮婢們大汗淋漓。

  實在是穆晏華看著面色淡淡的——他通常這副表情時,就處於一個陰晴不定的狀態了,屬於他們一個不小心就會踩著他的「尾巴」,那真就是一場浩劫。

  故而趙寶和小圓子他們都變得更加小心起來了。

  寧蘭時不是沒有注意到,他也不希望穆晏華在旁側散發如此濃烈的壓迫感,可他並不知道要如何去哄穆晏華。

  說到底,穆晏華就是一個瘋子。

  他怎會明白要如何討好一個瘋子?

  寧蘭時垂眼用過早膳後,穆晏華便叫趙寶把玉妃的生平記錄送到寧蘭時手上。

  趙寶低聲應是,在穆晏華起身走後,沒忍住又看了寧蘭時一眼。

  寧蘭時莫名:「……?」

  不過好在穆晏華離開了東宮,這凝重的氛圍終於輕鬆了起來。

  寧蘭時活動了下身子,就帶著小圓子去了存書的書房裡。他沒打算碰奏摺,今日惹穆晏華不快比較多,穆晏華還拿靜妃試探了他,他若是此時去碰奏摺……以穆晏華多疑的性格,只怕他在他那好不容易得到的一點信任又要崩塌。

  寧蘭時不是不想理朝政,而是比起朝政,他更想自己活下去。

  他從不覺得自己是個怎樣偉大的人,他很自私,如若殺一百個人能活他一個,他一定會選自己。

  所以……

  寧蘭時垂下眼,眸色不明地閃爍了下。

  他在心裡自嘲一哂,心說他其實也沒有什麼資格這麼厭惡牴觸穆晏華的。

  他們本質上是一樣的人。

  只不過寧蘭時現在還沒到穆晏華那一步,被逼著為了活下去要不停地殺人,可他究竟會不會到那一步……

  寧蘭時也不知曉。

  沒面臨那樣的選擇前,他說不準自己的心。

  「……殿下。」

  在寧蘭時抽出一本書後,小圓子便小心地問了句:「您與廠公鬧矛盾了?」

  寧蘭時稍頓,看向他,搖了搖頭:「應該是沒有的…怎麼了?」

  小圓子心說那就奇怪了:「只是看廠公今日下朝時心情明明還可以,方才卻……」

  寧蘭時明白他的意思,他本想問一句今日早朝發生了什麼嗎?但話還沒出口,寧蘭時就微停了下,改口道:「我也不知。」

  他又換了個話題:「昨夜……廠公為何會來找我?」

  小圓子唰地一下就跪了下去磕了個頭,完全不帶猶豫的:「殿下,是奴才讓人通知的廠公。廠公說您有任何事都要報給他,所以……」

  小圓子也不是賣穆晏華,因為這事寧蘭時顯然是知道的。

  「嗯。」

  寧蘭時摩挲著手裡的書角,聲音輕輕:「你別怕,我不是怪你。」

  小圓子這才站了起來,寧蘭時瞥了眼他額頭的紅印:「……你去上點藥吧。」

  小圓子摸摸頭:「殿下,這點小傷,奴才沒事。」

  他說著,還衝寧蘭時露了個憨憨的笑。

  寧蘭時也勾了勾唇,也沒再說什麼,只低頭去看手裡的書,心裡想的卻是——

  穆晏華這樣的人,有全心相信人的時候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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