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跟我打賭是你生死難料

  1987年的20元，相當於前世21世紀多少錢？

  這個問題沒有標準回答，近33年的平均通脹率在8%左右，從這個角度而言，差不多是240元左右。

  而1987年的物價低得難以想像。

  一斤大米0.17元，一斤白面0.22元，一斤豬肉1.75元……

  寧浩買了一整隻燒雞，十斤大米，十斤白面，五斤豬肉，雞蛋白菜若干，油鹽醬醋若干……好歹把家裡基本需要全都備齊。

  到最後手頭只剩下11塊。

  「我說同志，這麼多東西我也拿不了，在給你2毛錢用三輪車給我送家去唄，就在前面胡同里。」

  

  「好嘞，沒問題，我直接給你扛到家裡頭。」

  售貨員痛快答應。

  寧浩挺胸抬頭跟在車後朝家走去。

  想到一會媳婦孩子在看到這些東西面露驚訝，寧浩不自覺的嘴角露出笑意。

  重生以來給家裡人的第一個驚喜，還不錯。

  家裡，院子。

  郭敏把小雨抱在懷裡坐在凳子上，面前坐著一男一女。

  女的四十多歲，明明皮膚被曬得黝黑，卻用了大量不知名粉末抹在臉上，去年隔壁大爺頭七都沒大白。

  男的三十多歲，身強體壯，滿臉絡腮鬍，笑眯眯地盯著郭敏，那模樣就像餓了三天的狗看見肉骨頭，恨不得立馬叼在嘴裡。

  小雨一個勁地看著桌子上的排骨直吞唾沫，儘管上面沒多少肉，但對於已經很久沒吃過肉的孩子而言，還是很具有誘惑。

  郭敏使勁把小雨按住，無奈道：「劉大媽，你怎麼來了？」

  「郭敏，你哥可說過很多次，讓你趕緊跟寧浩那個混混離婚，帶著小雨在嫁一家，跟著寧浩三天餓九頓，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這是我家的事，用不著他操心。」

  提起這個哥哥，郭敏面色一沉，語氣不善。

  「你們可是親兄妹，還能有多大的恩怨？再說你哥也是為了你好，專門讓我給你找了個靠譜的男人。」劉媒婆乾咳一聲，旁邊男人像是聽到主人命令的狗，立馬挺直腰板，沖郭敏嘿嘿一笑。

  「看看，這位同志就是西邊賣豬肉的老鄭，鄭屠夫，家裡面的肉吃都吃不完，只要你帶著孩子嫁過去，保證每天吃香喝辣，比寧浩那個混混強多了！」

  郭敏看去，鄭屠夫嘿嘿直笑，只是強壯碩大的身軀搭配著衣服上還未擦乾淨的血跡，很容易讓人想到「雨夜屠夫」。

  「我哥是不是打牌又輸錢了？」

  「嗯嗯嗯。」鄭屠夫連連點頭，伸出兩根手指：「輸了我200塊，你哥掏不出來，所以把這錢當成彩禮，讓我過來娶你。」

  「我記得你之前好像有媳婦啊，又打跑了？」

  高陽縣攏共也沒多大，郭敏從小在這長大，自然也聽說過一些事情。

  「那個婆娘太瘦，禁不住！」

  劉媒婆眼睛一瞪。

  這傢伙嘴太快了吧，怎麼全都說了？

  「嘿嘿，其實這事也不怪鄭屠夫，就是稍微打了兩下。」劉媒婆趕緊轉移話題：「你看，今天鄭屠夫還專門給你家拿了排骨，這足夠表現誠意了吧。」

  順勢看去，幾隻蒼蠅圍著排骨轉了轉，立馬飛走。

  郭敏抱著小雨就往家裡走。

  她壓根就懶得搭理這些人，更懶得搭理那個嗜賭成性的哥哥，從小到大，家裡面所有人都在給他那點腌臢事收尾，就連她嫁給寧浩，也是因為當時她哥打架傷人需要賠錢，父母這才把自己草草嫁出去。

  對於那個家，她早就看透了，所以幾年才沒回去。

  而嫁給眼前的鄭屠夫也不過是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罷了。

  都是火坑，有什麼區別嗎？

  「郭敏！」劉媒婆衝上去攔住：「你跟著寧浩能有什麼好？看看你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人家鄭屠夫雖然喜歡打老婆，那起碼也能讓你吃飽飯，你忍忍不就行了嗎？男人打老婆，那是天經地義的事，你就別計較那麼多了！」

  「去你大爺的劉媒婆，既然你不計較，那你乾脆嫁給鄭屠夫算了，反正你能忍。」

  突然，門口傳來聲音。

  郭敏猛然回頭，寧浩赫然出現在門口。

  雖說兩手空空，可此時丈夫的出現還是讓她心中燃起一絲安全感。

  「寧浩，你說的是什麼屁話？」劉媒婆怒喝：「你算什麼東西也敢罵我，就你這個德行還能娶老婆，真是老天爺瞎了眼。」

  「老天爺確實近視，怎麼沒把你這個老傢伙給劈死？」寧浩毫不示弱，衝上來指著鼻子罵道：「老子還沒死呢，你就過來挖牆腳，當老子沒脾氣是吧，要嫁你自己嫁去，我媳婦有我，就用不著別人疼！」

  此話一出，郭敏目瞪口呆，心中有些甜蜜，但很快便被一股濃濃的失望所代替。

  說到底只會動動嘴皮子罷了，連飯都吃不起，說那些漂亮話有什麼用？

  「呦，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有種你買塊肉回來讓我看看，老娘直接爬著出去！」

  街坊鄰居聽到動靜，立馬跑過來圍觀。

  論看熱鬧，那是刻在華夏人骨子裡的。

  「劉寡婦又來給郭敏說媒了，這都第幾次了？」

  「真是為了那點媒人錢連臉都不要了，鄭屠夫打老婆那在全縣都出了名的，卻要介紹給郭敏，這不把人往火坑裡推嗎？」

  「好歹還能吃頓飽飯，跟著寧浩連飯都吃不起。」

  「這是誰家的三輪車，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

  眼見寧浩不說話，劉媒婆以為將其拿捏，氣焰甚是囂張，哈哈大笑，臉上的脂粉跟牆皮一樣往下掉，叉腰氣勢洶洶怒吼。

  「街坊鄰居都過來看看啊，看看寧浩這王八蛋是怎麼不要臉的，明明連媳婦都養活不了，還偏偏冒充大尾巴狼。

  人家鄭屠夫打媳婦怎麼了，既然能養，那就能打，打媳婦又不犯法，再說也不是天天動手，總比你這個混混強吧？

  我劉媒婆今天就把話撂在這，只要你今天能用自己的錢買塊肉回來炒菜做飯，我這輩子再也不踏進你們家門，並且當場學狗爬出去！」

  鄭屠夫一開始被人議論還有點難堪，可聽劉媒婆這麼一說，瞬間腰杆子挺拔起來，臉上莫名閃過幾分自豪。

  對啊，我養媳婦，我就能打！

  「怎麼樣，你敢不敢？」

  「街坊鄰居都在這，你說話可要算數！」

  「廢話，老娘當然算數，不然就叫我出門被車撞死！」

  「哼！」劉媒婆貼臉開大，寧浩微微一笑：「狗眼看人低是你心高氣傲，跟我打賭是你生死難料，既然你這麼想爬出去，那我就成全你，門口那兄弟，別站著了，把東西扛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