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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我總是想和你有個正式的禮儀

2024-09-13 11:56:00 作者: 藍小柒

  乍聽這句話,我只覺得荒謬,一度對著白盈盈笑起來。

  「你想挑撥離間,編謊話也得像樣,你說那個人是薄宴時,怎麼可能?」

  只是想到,我腔子都要顫抖起來,垂在身側的指尖一度蜷成拳頭,指甲深深陷入肉中。

  「為什麼不可能?」

  白盈盈款款的從電梯步出來,一雙眸子睥睨著我,透出噁心人的憐憫來。

  「記得我曾經有一段時間和季義宣來往甚密嗎?」

  「這個秘密,自然是季義宣告訴我的呀。」

  「後來薄宴時後悔了,對著你追妻火葬場,卻有一段時間突然和我有了來往,甚至在接觸到懷孕的我之後,仍舊沒捨得讓我流產,你知道原因嗎?」

  

  白盈盈清晰的臉龐映入我的眼帘,她唇角牽動,笑的囂張,「是因為我哄騙他,當初他強姦的人是我,如果他不讓我生下孩子,我就立刻把這件事告訴你。」

  「棠梨你知道嗎?當初滿心都是你的薄宴時真的太容易拿捏了,稍微一提,他就妥協。」

  「甚至紅著眼咬牙威脅我,如果膽敢告訴你,就讓我生不如死。」

  「哈哈哈哈。」

  白盈盈笑的吃吃的,「可薄宴時永遠不知道,原來他強姦的人,是你呀。」

  「你說可笑不可笑,薄宴時因為你不是第一次,芥蒂折磨了你這麼久,到頭來,原來他最嫉妒最恨的人竟然是自己。」

  撂下重磅炸彈,白盈盈起身就走。

  和我過招時日多了,她儼然成了精,比誰都了解什麼能撼動我,我踏著步伐,快速上前,在白盈盈即將拉開車門的時候拽住她的手腕。

  「你這些話有證據嗎?」

  「要證據?」

  白盈盈睨著我輕笑出聲,「很簡單,用你大兒子的頭髮和薄宴時做個親子鑑定呀。」

  「棠梨,我已經開始期待了,如果你知道當初強姦你的人是薄宴時,你還能若無其事的和他幸福的過下去嗎?」

  「他可是你恨了多年的人,更是折磨你讓你痛楚的惡魔。」

  「而我更期待的是薄宴時知道真相時候的嘴臉,哈哈哈哈,那一定大快人心。」

  「你們夫妻兩個都要因為我悲慘的命運付出代價!」

  聽到白盈盈這樣篤定自信的模樣,我已是兵荒馬亂。

  她眼底的惡毒是真的,但是那股亟待看到我和薄宴時自相殘殺的迫切也是真的。

  白盈盈砰上車門揚長而去。

  我呆呆立在原地,直到「嘀」聲打破思緒。

  回身看去,薄宴時峻挺的臉龐透過擋風玻璃落入眼底,看著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孔,我的心中已是驚濤駭浪。

  我無法把容貌清俊的他和強姦犯劃上等號。

  可……

  白盈盈不會無緣無故那樣自信。

  還有薄宴時追妻火葬場的時候,原來是因為白盈盈掌握了這個把柄。

  我的不對勁很快引起薄宴時注意,他飛快下車走到我身邊,微涼的手掌撫摸我的臉頰。

  「怎麼了?」

  他眼底誠摯的星光描摹著我,看的我一陣意動。

  「沒、沒事。」

  我攥緊了手心,那些快要撐爆身體的憤懣和困惑,我一個字也沒說。

  這一刻我才深切的感知到,現在的薄宴時,以及甜蜜的生活對我而言有多重要。

  我甚至害怕說出口的那一刻,會破壞現在的氛圍。

  我無法對失去記憶,像極了我的少年的薄宴時宣洩任何不滿。

  那對他並不公平。

  甚至,薄宴時自己也不知道。

  白盈盈選擇在這種時候說出真相,為的就是破壞我們的幸福,我不能讓她得逞。

  可到底是存了心事,我變得心不在焉的。

  回到家吃飯的時候,望著對面一大一小兩張臉,之前不斷浮現在心底的困惑有了答案。

  原來原來,之所以我覺得棠清行和薄宴時長得很像,是因為棠清行根本是薄宴時的親生兒子呀。

  我吃著吃著飯,突兀的笑出聲,在父子倆目光齊刷刷看過來的時候,又冷不丁的掉了淚。

  這可把兩個人嚇壞了。

  紛紛放下筷子,繞過長桌來我身側,一個左邊一個右邊,大的彎腰捧住我的臉頰,仔仔細細的審度我的表情,小的怯怯拉住我的衣角,仰著小臉兒問我「媽媽你怎麼啦?」

  感動的顫慄沿著尾椎骨向上爬。

  「沒事。」

  我凝著薄宴時擔憂的眼眸,輕輕扯了下嘴角。

  「就是突然想到一個電視劇,有笑點有淚點,真的很好看。」

  這個解釋安定了棠清行,卻騙不過薄宴時。

  晚間睡覺,我剛背對他闔上眼,耳畔就落下薄宴時的聲音,「你今天情緒不對。」

  「梨梨,我希望我們之間沒有秘密。」

  我轉過來面對他,問出一個問題,「薄宴時,如果你恨了很多年的一個未知身份的人,卻突然有某一天得知真相,原來這個人就是身邊一個很重要的人,你會怎麼選擇?」

  薄宴時的眸子瞬間定在我身上,我敏銳的發覺他原本輕捏我被角的手捏緊了,指骨泛著凜冽的白。

  我靜靜地盯著他沒動。

  我們四目相對。

  久久。

  久到我幾乎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才夢囈般開口:「我會在紙上作表格,打分,如果重要程度多過仇恨,那就消弭仇恨,重要度減少,這個人卻不會消失在我的生命里。」

  「如果仇恨多過重要度,那這個人不但要消失在我生命,我還要讓他為曾經傷害我付出代價。」

  「報仇的程度,取決於消弭掉的重要度。」

  不愧是薄宴時。

  三言兩語就解決了我的困惑。

  我眼底掙扎了幾秒,然後毫不猶豫的投入他的懷抱,圈住他勁瘦的腰肢,任由他緊緊的把我摟個滿懷。

  薄宴時的吻細碎若雨,輕落在我的髮絲上,聲線更是喑啞透了,「梨梨,你恨的人是我?」

  他語調中滿是不可置信。

  「我做錯了什麼,告訴我答案。」

  我在他懷裡輕輕搖頭。

  「不,是你媽媽。」

  我對著這雙破碎的眼眸熟練的撒了謊,「我在心中琢磨要如何面對她。」

  「她之前,傷害我真的好深呀。」

  「你知道嗎,那時候你追妻火葬場,我看在你誠意不錯的份兒上,本來已經快要答應和你複合了。」

  「可是你媽媽卻拉著白盈盈做勞什子的試管嬰兒,生生讓我們之間蹉跎了這麼久。」

  我垂著眼眸,拽著他睡衣的衣角不肯撒手。

  這個回答讓薄宴時深深鬆口氣,「不是我就好,梨梨,你不知道我聽到你問這個有多擔心。」

  他捧起我的手,在手指尖上重吻了下。

  「我很怕以前做過錯事,讓你可以隨時毫不留情的拋棄我。」

  我看著薄宴時,傾身上前,伸手摟住他的脖頸,任由他埋首在我的頸窩。

  我們相擁而眠。

  儘管我心緒浮動,可是在他的懷裡卻睡的很踏實。

  翌日,我藉口要去工作室,甩開薄宴時,拿著薄宴時和棠清行的頭髮,獨自一人去了醫院。

  將東西遞過去的時候,我的指尖都在顫抖。

  既希望事情是真的,又希望事情不是真的。

  「加錢,我要很快看到結果!」

  我顫抖著嗓音請求。

  等待結果的時間是煎熬的,度秒如年的我讓薄宴時惴惴不安。

  「棠梨,你到底怎麼了?」

  「如果我做錯了事,你該懲罰的人是我,而不是你自己。」

  薄宴時儼然慍怒。

  我在他捧著我的掌心裡把腦袋搖晃成撥浪鼓,「我沒有在生氣,薄宴時,只是我在等待一個很重要的結果。」

  「什麼結果?」

  「專輯?」

  他聞言懊惱的皺眉,背過身去,「抱歉,現在的我就是廢物,根本記不起關於作曲的一切。」

  「不過我會聘請業界最好的作曲家,為你量身打造最好的專輯,絕不能——遜色於那個姓白的。」

  我在他炙熱的目光中輕笑出來。

  這一刻,我突然間釋然了。

  就算薄宴時真的是強姦犯又如何,按照他那個方法,他如今對我的重要程度,已經足以抵消積蓄在我心中多年的仇恨。

  真的很奇怪。

  當人被愛滿了,心的容量會變得很大,連多年的仇恨都能漸漸消弭。

  我以前可一直是睚眥必報的惡女呀。

  我在這一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這麼輕易原諒了薄宴時。

  重新窩入薄宴時懷裡的時候,我闔上了眸。

  困惑我多日的問題,在這個剎那被解決了。

  親子鑑定結果出來的那一日,我從容拆開,然後見到了那一行字。

  父子關係成立。

  高懸的心臟落地。

  我迎著燦爛的陽光看向院子裡的一幕。

  薄宴時推著棠清行在盪鞦韆,鞦韆盪的老高,嬰兒車裡面的星星拍著巴掌,笑的嘴角口水落了好大一坨。

  兜兜轉轉,我們一家四口,總算團聚。

  我無法形容這一刻的心情,百感交集,百味雜陳,不過最終都化成嘴角一個淺弧。

  我再見到白盈盈的時候,她眼底都是震驚。

  「我都把真相告訴你了,你竟然慫到不敢去做親子鑑定,還和強姦你的人親親我我?棠梨,你有沒有羞恥心!」

  她顯然對我和薄宴時依舊恩愛十分不滿。

  我的反應很平淡。

  「我已經做過親子鑑定,你說的不錯,薄宴時的確是棠清行的親生父親。」

  「那你怎麼——」

  白盈盈的話戛然而止,而後不可置信到聲音都尖銳起來。

  「你——」

  「你居然原諒了薄宴時?哈哈哈哈!真的很可笑哎,你不是恨他嗎,恨了那麼多年的仇人近在咫尺,你卻不敢復仇?」

  白盈盈笑至眼角泛淚,這一刻她的悲慟都不知是為了我還是為了哀悼自己。

  她咄咄逼人,「你不是一向自詡不聖母嗎?」

  「為什麼你的底線和原則面對薄宴時的時候悉數化為烏有?」

  這一刻,我是憐憫白盈盈的。

  我由衷的感覺到一個人如果被愛滿了,格局也會隨之變大,我不再和從前一般,嫉惡如仇,睚眥必報。

  好似憑空擁有了上帝視角。

  甚至可以公平的悲憫每一個個體。

  哪怕這個人曾經是我的仇人,例如薄宴時,例如此刻可悲可憐的白盈盈。

  「白盈盈。」

  我撩起眼眸,筆直的看向她,「趁著薄東城現在願意投資你,換個賽道吧,別再當歌手,一味想要贏過我。」

  「趁著還年輕,趁著一切都來得及,給自己長出翅膀。」

  白盈盈錯愕,然後惱羞成怒,「你知道什麼,做歌手是我從小的夢想!」

  我沒管她能不能聽懂,道:「你知道鳥兒輕鬆自如的站在一根即將折斷的枯枝上是為什麼嗎?」

  「為什麼?」白盈盈追問。

  「是因為她生出了自己的翅膀,擁有自己能力的人是不懼任何危機的。」

  「鳥兒站在細枝上,是因為她有翅膀,有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因為她長著爪子可以牢牢的抓住那根細枝。」

  「你什麼意思?」

  白盈盈似乎是聽懂了,「你是諷刺我只是攀緣大樹的菟絲花嗎?」

  但是她又顯然沒聽懂。

  在我離開之後,對著我的背影大喊。

  「你想要杯酒釋仇恨,那簡直是在做夢,我這輩子一定要和你和薄宴時不死不休,牢牢的糾纏一輩子。」

  我笑了笑,轉身離開。

  薄宴時大概是看我這段時間不太開心,在我回辦公室後,忐忑的遞給我一本冊子。

  撩起的薄薄眼皮中,滿滿的緊張和在乎。

  「這是什麼?」

  「棠梨。」

  他在鄭重其事的時候,總會捨棄小名,全名全姓的喊我。

  「雖然我不知道以前如何,但是我想給你一個婚禮,在我的認知裡面,以前的我是以前的我,現在的我是現在的我。」

  「我總是想和你有一個正式的儀式,這樣我才能徹底心安。」

  我看穿了他的言不由衷,挑眉看他。

  「想昭告天下,趁機宣誓自己的主權?」

  在昨天我和燕栩因為專輯的事情見了一面之後,薄宴時就陷入了莫名的惶恐中。

  真的很神奇。

  原來人在失去記憶之後,並不會失去原有的警惕心和直覺,甚至是邏輯和思維。

  薄宴時依舊視燕栩為心腹大患,見到他出現就如臨大敵。

  我的調侃讓他唇瓣抿緊。

  反問,「不可以嗎?」

  我笑彎了眼眸,忍不住上前摸了摸他峻挺的臉龐。

  失去記憶的薄宴時啊,怎麼能這麼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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