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營救

  石如星根本沒在意秦王最後那句話。

  「是你縱火？」

  

  秦王勾起唇角，「怎麼會是我？」

  那便是找了替死鬼。

  自石閬風被流放後，石家的宅子儘管還在，但大半家產被沒收，日子過得也是入不敷出，傭人幾乎都遣散了，只留下了老夫人的貼身丫鬟和來做飯的廚子。

  秦王燒了這宅院，也算了卻石如星一樁心事。何況，秦王至今沒提起紅雲，那丫頭想來是找機會逃了。

  腦中飛速閃過這些念頭，石如星的心漸漸安定，甚至有心思開始和秦王周旋。

  「殿下自顧自說這許多，方小姐呢？她才是陛下欽點的秦王妃——」

  「你在吃醋？」

  石如星一噎，只覺得像是吃了蒼蠅般難受。

  儘管猜到秦王會說這樣的話，可親耳聽到了，遠比設想中的還噁心。

  「不知殿下為何對我有如此深的執念，也不說至今您都不曾問過我的想法，」石如星扯了扯嘴角，「您打算拿方小姐如何？又如何向殿下交代？還是說，您就讓我一輩子鎖在這暗室里，做您所謂的『妻』？」

  她目光帶著譏諷，語氣更是滿滿的嘲弄。

  秦王眼神逐漸變得幽深，「你乖一點，自然可以出去。你若是還像這樣硬著脾氣——」

  他的手指按上石如星的唇瓣，輕笑一聲，「我也不介意就一直將你鎖在這裡，不也挺好嗎？」

  石如星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是想激怒他，他卻好像把這當成了調情！

  她心裡慪得慌，還無處可逃，真恨不得直接把人咬死算了。

  可石如星也知道，慕珩不可能真的以為自己死了，而且有紅雲在，他們一定已經開始尋找自己，也很容易就會懷疑到秦王這裡。

  如今，她只能和秦王虛與委蛇，拖延時間。

  即便如此，石如星還是沒完全放棄從秦王口中套話，她又問：「事已至此，你總該告訴我，到底為什麼綁我過來吧？」

  秦王頗為「愛憐」地整理起她耳邊的碎發，反問：「不再客套了？」

  石如星輕笑一聲，垂下睫毛，掩住眼底翻湧的冷漠，說道：「沒必要了。人為砧板，我為魚肉，我橫豎都逃不脫，還不如讓自己好過些。」

  「那你前世為何就學不會呢？」秦王輕撫她的眉眼，「你若是乖一些、聽話一些，我們本不必走到那一步。」

  石如星心裡狂翻白眼，面上只是沉默。

  「我那位好弟弟，他太看重你了。」秦王嘴角噙著笑，「何況，你本來就是我的，我憑什麼要把你讓給他？」

  也不知秦王是裝傻避重就輕回答她，還是真的和從前一樣聽不懂人說話，總之完美迴避了石如星的所有話題。

  這時，秦王似乎才想起自己來這裡的目的，從身後的桌子上拿起一碗白粥，溫聲道：「餓了吧？我給你餵。」

  石如星心裡抗拒極了。

  不僅噁心秦王這種行為，還擔心他往粥里下藥。

  「我在裡面放了軟筋散。」秦王直言不諱地說，「你雖然沒什麼拳腳功夫，但……總歸是多一層保險。」

  說罷，秦王也不管石如星作何反應，直接舀了一勺粥，懟進她嘴裡。

  石如星這下可以確定，秦王壓根就沒有對自己動過真心，遺憾和執念不過只是因為，自己不是唾手可得的便宜貨。

  她被燙得厲害，也不慣著秦王，直接就吐了出來。

  「殿下想讓我早點死不如直接動手，何必這麼折磨我？」

  秦王皺眉看著她衣襟上掛著的湯湯水水，沉默半晌，道：「我叫人餵你。」

  說罷，轉身就走。

  石如星涼涼開口說道：「殿下，情根深種這種話，騙騙別人還行，別真把自己也給騙了。」

  秦王腳步一頓，隨即頭也不回地離開。

  ……

  等到秦王派人來給石如星餵了摻軟筋散的粥和水後，侍女將她的禁錮解開了。

  畢竟，眼下秦王的「本意」的確不是要折磨她，之前將她綁上刑架，也是恐嚇的成分更多。

  只是石如星不吃這套罷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一夜，也可能是一天，暗室的大門終於再次打開。

  石如星此時正再次被掛在了刑架上。

  侍女說，是因為秦王要求照顧好她，但同時不能讓她過得太舒服。

  石如星沒力氣反抗，也就任由侍女折騰了。

  只是，侍女守著她這麼久也是疲憊不堪，眼見大門打開，還以為是換班的人來了，揉揉眼睛就要迎上去。

  誰知下一秒，侍女的脖頸上就橫上了一道劍光。

  石如星眯起眼，適應了外面明亮的光線後才看清來人，旋即就是喜出望外。

  「慕珩！」

  石如星就知道，他一定會找到自己，一定會救自己出去。

  她甚至覺得鼻頭有些發酸。

  慕珩將侍女交給了身後的聆風，自己幾步上前，顧不上說話，著急地開始給石如星解開鐐銬。

  「是我不好，一時疏忽……明知秦王是隱患，也沒防著他。」

  石如星見慕珩一直不搭理自己，又細細打量他憔悴的臉，心裡也又是愧疚又是難受。

  慕珩沉默著鬆開了她的手，將人放下，接著用力地抱住了她。

  石如星一時怔住。

  「小舅舅帶著紅雲找上我時，我都快嚇死了。」慕珩的聲音悶悶的，「還好……還好。」

  還好我沒再一次錯過你。

  石如星懂他的弦外之音，安撫地摸了摸慕珩的腦袋，說：「我沒遭罪。他綁我來，似乎主要就是為了刺激你，所以只是給我餵了軟筋散。」

  慕珩又將人摟了好一會兒，才像是補足了精神，抱著石如星直接離開暗室，一邊走一邊交代這些天發生的事。

  原來石如星失蹤已有三天。

  正如秦王所說，他派人引街邊乞丐在石家放了把火，燒了整個宅子。石老夫人因為嗆了太多煙，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宅子裡其他幾個服侍她的下人也沒好到哪裡去。

  整個石家，安然無恙的恐怕只有石如星。

  因為紅雲也為了騙過秦王的眼線，受了傷。

  秦王之所以大動干戈繞著麼一大圈，要把石如星帶走，可能一方面確實是對她動了心思，但主要還是為了打亂慕珩的計劃。

  慕珩自從進了武德司之後，就一路高升，如今已是副指揮使，職位僅在方策之下。

  而自從秦王和他撕破臉後，慕珩就開始私下裡調查皇后母家。

  石如星被秦王綁走之前，武德司才查到了皇后家賣官鬻爵的證據。是以，秦王顯然就是在針對慕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