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成功

  說是要蒸番薯，石如星到處翻了一通也沒找到能做蒸鍋篦子的東西，只好暫時作罷。

  支起火堆，架鍋燒水，將番薯扔進去，她這才掃出一堆剝穀子剩下的糠皮，準備等水開了再將其堆在火上。

  不多時，鍋中的水沸騰起來，石如星手腳麻利地灑下糠皮，見沒有明火了，就刨開一個坑，將番薯埋進去，之後就只需要等待。

  

  忙完這些，石如星也沒消停，而是將剩下的番薯削皮切塊，當作種子埋進土裡。

  儘管黃管事直接就給了她番薯苗，可番薯果實只有這地里長出的芋頭似的東西，瞧著也沒其他可以出種子的地方，所以，石如星就乾脆用種芋頭的法子，來試試看能不能培育出薯苗。

  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樣，澆灌靈泉水後，不多時，埋下的一排塊莖就都長出了綠芽。

  石如星記下自己這一回在兩個塊莖間留下的距離，又埋下兩排塊莖，間距分別比第一埋的間距更寬或更窄。

  通過對照，她終於確定了育苗時，兩個塊莖的最佳間隔。

  她在這邊忙碌著，烤番薯的火堆也飄出一陣誘人甜香，聞起來如糖似蜜，勾得石如星也忍不住直流口水。

  任由已經種下紅薯苗肆意生長，她擦了擦手，就迫不及待用筷子插進火堆，將番薯取出來。

  紅色表皮已然被烤得發黑，甚至有幾處碳化了，緊緊貼在裡面的果肉上。而那股香甜的味道，就是從黑黢黢的表皮內散發出來的。

  石如星顧不上燙，一邊吹氣，一邊手忙腳亂地撕下一片番薯皮送進嘴裡——

  有點苦，這能吃不？好像也能吃？

  咽下番薯皮，她目光緊鎖著裡面黃澄澄的果實，小心翼翼咬上去。

  好燙！

  這是她的第一反應。

  然而，被燙到的疼痛感過後，驚人的甜味就在舌尖蔓延開來。

  正如黃管事所說，番薯的口感確實是香甜軟糯，而且產量還如此大。

  一顆巴掌大的番薯果實，就可以培育出五六株薯苗，一株薯苗又能結出五六個果子……

  石如星的心中一陣激盪。

  稻米的培育還需要不知多少時間，但番薯只要培育過前兩批，就可以收穫大量果實，藉此推廣至全國！

  目前已經知曉，培育番薯應當是需要較高的溫度的，而番薯在廣府的紅土地上能大規模種植，就說明，番薯的生長並不需要多麼嚴苛的土壤環境。畢竟廣府雨量大，土壤中的養分都在連年不斷的雨水中流失，而且紅土壤很容易對部分作物的根系造成侵蝕。能在廣府種植的作物，除了對溫度有嚴苛需求的荔枝這一類作物，鮮少是不能在北方種植。

  慢吞吞啃完一個番薯，石如星滿足地打了個飽嗝兒，又確認了一件事：

  番薯還相當頂餓！

  石如星的飯量不算小，和京城裡那些不怎麼舞刀弄槍的世家子弟們吃得差不多。但農村人要幹活，出得力氣越多，餓得就越快。但一個番薯吃下去，她竟然感覺自己有些飽了。

  若是番薯還耐儲存，那隻要這種作物能推廣全國，未來大齊子民將不必再懼怕饑荒！

  正打算收拾殘局，石如星才驚覺自己鍋里還煮了個紅薯。

  撈出來，她剝下外皮啃了一口，味道也不錯，但是總覺得不如烤出來的香甜。

  嗯，記一下，番薯，宜燒烤，風味最佳。

  ……

  七天後，石如星將已經開始茁壯發育成長的番薯苗種進地里。

  黃管事又是感動又是驚奇，「石姑娘，還得是你啊，這都讓你救回來了！」

  話雖如此，但石如星覺得還是他們能把這株薯苗從去年養到現在都長不大更厲害點。

  橫豎都是客套，她笑了笑，說道：「這也才開始呢。總之，要種植番薯，不能太冷。春分前後到秋分前後就是最適宜的生長期，再冷的話，要麼會給凍死，要麼就會停止生長。土壤我覺著是不挑的，廣府那地界兒您也清楚，可能就是需要多澆澆水。」

  將目前能得出的合理推測說完，石如星又問：「之前聽您說番薯產量大，那等這株成熟了，您分我一點成不？」

  黃管事略一思索，果斷應下。這並非什麼大事，畢竟如果真的種成了，他們也不會把性狀為穩定下來的番薯送進宮中，還要再進行培育才行。

  兩人達成共識，石如星又順口提了幾句以前菜園種地的播種疏密問題，正聊得興起，採蓮腳步極快地走近，低聲說道：「壽康宮來人了，是宮裡的掌事姑姑。」

  石如星和黃管事都神色一凜，整理儀容，跟著採蓮肅立在原地，等著那位壽康宮的「貴人」。

  幾息之後，就有臨泉山莊的宮人引著一名四十多上下的宮裝女子而來。

  採蓮先一步踏出，行禮道：「霞佩姑姑見安。」

  霞佩連忙上前扶起她，將人仔細端詳後，面露心疼地說：「瞧瞧你，可憐見的，這兩個月可是曬黑了不少。」

  採蓮柔柔笑著，「有勞姑姑關心，這都是採蓮該做的，何況，真正主事的，還是石姑娘，以及這邊的黃管事。」

  霞佩目光流轉，落在一旁的兩人身上，面容帶笑，語氣溫和，「石姑娘，我們也算有過一面之緣。黃管事，倒是幾年不見了。」

  「是的是的，太后娘娘兩年沒能來行宮……但姑姑是大忙人，能記得我已是榮幸！」黃管事笑得諂媚。

  石如星對霞佩是有印象的。

  那時進入寢宮，太后身邊最近的是侍候她多年的嬤嬤，再有就是這位掌事宮女，可見其不僅地位高，同時也很得主子信任。

  寒暄後，霞佩也不多言，單刀直入地問：「據千歲節只剩一月有餘，不知石姑娘這邊情況如何？」

  石如星微笑頷首，客套地說：「一切皆好。不如我引姑姑轉一轉，順便留在這邊吃頓飯，可好？」

  霞佩欣然應下。

  千歲節是大事，不能有任何一個地方出錯，何況還是宴席食材提供這樣的重要環節。

  石如星和黃管事走在最前面帶路，霞佩跟在二人身後，採蓮則走在最後，一行人看遍了整個後山。

  宴席的菜單是提前就定下的，以素食和易消化、適宜老年人食用的菜餚為主，沒有太多山珍，所以石如星只需要在這邊負責菜單上的蔬果培育。

  霞佩繞完一大圈，並不大能明白地里的植物長勢究竟如何，但也能察覺得到，這邊長出的蔬菜植株個頭，似乎比送進宮裡的還要大一些。

  最後，便是眼見著石如星現場採摘了新鮮的空心菜、韭菜、香菜、小蔥和櫻桃蘿蔔，送進廚房。

  那日侍奉太后用膳時，霞佩就在旁邊，她是見過太后難得食指大動的模樣的。

  是以，她也很好奇這些樸素的時令菜能做出什麼花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