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番薯

  石如星在臨泉山莊的這些時日，過得實在舒心愜意，都有些樂不思蜀了。

  農活不用她事必躬親，做飯自有大師傅操勞，她每日上午與菜園的眾人忙碌後，下午就都是空閒時間。

  除了那日她倒霉遇上秦王，日子不要太舒坦了。

  只是，偶爾在夜裡，她會望著窗外出神。

  空明這會兒在幹嘛呢？

  自己的地不會被他種壞吧？

  臨泉寺和醉仙樓的交易怎麼樣？有沒有出紕漏？

  如此這般，一個月過去，藏書閣里的書都快被她看完了，石如星還順道在菜地里開了一小塊地，打算種可以作為水果食用的草莓。

  他們大齊的草莓都是作為藥材使用的，這種作為水果的草莓還是從海外傳進來的。

  

  這一包水果草莓的種子是住持爺爺給她的，說是年前有海外經商的香客來此上香，與住持說起海外見聞，隨手贈予。

  住持又不管種地的事，索性又轉手給了石如星。

  只是在擁有空間之前，光是種自己的地，還有改良一些常用的菜種，就已經占據了石如星的全部時間，這包草莓種子就被她藏在地窖里，險些被忘記。

  還是幾個月前在地窖里找東西時，才將它翻找出來。

  如今橫豎都是閒著，不如就在這播種試試。

  不過，石如星沒料到，黃管事居然聽說過這水果草莓。

  正在移植草莓苗進土裡時，黃管事瞧見，便問是什麼作物。得到答案後，他十分吃驚，「石姑娘，你竟連這東西都會種？」

  石如星瞧了瞧剛冒頭的綠芽，不太好意思地說：「這也不能算是會種吧，只是聽說過了播種的大致流程……」

  黃管事激動地說，「那也相當厲害啊！前年泉州地方就上貢了不少這東西，但在宮裡幾乎就沒種出來過，種出來的也與咱們大齊的品種瞧著差不多，都快把人愁死了！」

  說起種植，石如星就打開了話匣子，細細說了種植水果草莓的要點，比如什麼，種子要先泡好才能開始催芽，種植的土壤不可太黏太緊，最好是砂土……

  黃管事連連點頭，仔細聆聽。末了，他欲言又止，還眼含期待地看向石如星，試探道：「既然如此，石姑娘，我這兒還有個小事兒，想請您幫忙。」

  石如星看他態度，感覺不像好事，但也沒一口回絕，「您先說說唄，但您也曉得，我就是一種地，除此之外，別的啥也不會。」

  「是這樣……」

  黃管事引著石如星走進堆肥場附近的一個磚砌的獨棟小屋，剛打開門，就瞧見正中央的花盆裡，掛了一株纖細的藤蔓。

  「這是去年，廣府上貢的植株，送到京城有二十株，但其餘的都被種廢了。」黃管事嘆息，「只剩這一株，宮裡乾脆送到這邊來，叫我們想想辦法……可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呢？他們上貢時也不說清究竟該怎麼種！」

  石如星輕輕碰了碰葉片，「這葉子，長得還挺像空心菜……它叫啥？」

  「番薯。」黃管事回答，「廣府已經開始廣泛種植了，我也有幸嘗過，怎麼形容呢？」

  他砸吧砸吧嘴，似乎在回憶味道，「甜，糯，結實。比米麵要管飽，而且口味還好。這玩意兒據說也是海外來的，當地管它叫『甘薯』。」

  甘薯，顧名思義，那是真的很甜了。

  石如星也被勾起了興趣。

  此物既然能在廣府那地界迅速推廣，說明適宜種植的土地與氣候，肯定與當地的地候相契合。

  「你可曉得，之前宮裡都是為何種壞了的？」

  黃管事思索片刻，道：「似乎也是因為這東西葉片形似空心菜，他們便照貓畫虎地種下去了。誰知沒過幾日就死了。」

  「他們何時種的？」

  「雨水前後吧。」

  石如星心中有了計較。

  京城這邊雨水前後氣溫還比較低，種種空心菜這樣的作物還行，一些喜溫作物在這個時節播種，很容易就被凍死了。

  但這些她能想到，宮裡的人未必想不到。

  她又問：「之後呢？」

  「之後？」黃管事攤手，「雨水到春分，他們一直沒成功，只剩這一株，就不敢再動了，乾脆送到這邊來。送來的時候，也只說了，番薯苗大概率是不耐寒的，記得要把房子弄熱些。」

  他又長嘆一聲，「整個冬日裡，這間房都要燒地龍，真是愁死我了！他們不敢動，難道我就敢了？」

  石如星點點頭表示理解，然後直接捧起番薯苗，說道：「我拿回我房間裡仔細研究下。您放心，這會兒天熱著呢，凍不死，肯定全須全尾送好來。」

  黃管事也是死馬當作活馬醫，略一思忖，就應下石如星的要求。

  就算她種不死，這苗也差不多該死了。那還有什麼可糾結的呢？

  石如星喜滋滋抱著盆回房間了。

  關上門，她第一時間檢查四下是否有人，這才放下心，將番薯苗帶進空間。

  如今，空間裡已經被她一點點改造成了可以育種可以儲存種子的倉庫。她帶了不少常用農具進來，在裡面種地是越發得心應手了。

  不過，她進來的第一件事還不是折騰番薯苗，而是收割自己上一次種下的稻穀，鋪平晾曬。

  這一批稻穀是她正在培育的耐澇品種。目前初見成效，但還是遠遠不達預期，只能繼續制種培育。

  忙完了稻穀的事，石如星才拿來一把小刀，切下一截番薯苗，先用靈泉水浸泡、待其發出芽後，才埋入黑土地中。

  之前很長一段時間，石如星都以為這黑土地就是書里記載的，多出現在東北地區的肥沃土壤。但種的作物多了，她也慢慢發現，無論是喜干喜濕的作物，亦或是喜黏土喜沙土的作物，統統都可以在這篇黑土地上種活。

  石如星這才曉得，靈田的土地，遠比她想像的要更厲害。也是因此，她可以滿口應下培育番薯苗的事。

  畢竟在空間裡，除非番薯苗本身已經失去生命力，不然無論如何都是可以種活的。

  埋進土裡的一小截綠色，在靈泉水的澆灌下，迅速拔高、分葉，最後開出一朵朵白色的小花，象徵著它已經成熟。

  石如星看著地上空落落的植株，一怔。這居然是像花生一樣，長在土裡的？

  她拿著小手鏟撥開土壤，果然，一串紅彤彤的果實就躺在地里。

  石如星也是第一回見這樣的作物，覺得稀奇，忍不住挖出全部果實，整個拎在手裡，看了又看。

  但很快她就想起更重要的問題。

  ——這東西，要怎麼吃？

  黃管事也沒說啊！

  她與圓滾滾的六七個番薯對視良久，決定：蒸一個，煮一個，烤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