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招工

  香！

  真香！

  泌入心脾的香味！

  張大千笑呵呵地等了一瞬，也學著景胭的模樣，端起小巧白瓷茶杯，低頭淺嘗一口。

  突然，他雙眼一眯，眼中精光乍現。

  

  他驚喜地聲音隨之響了起來：「敢問景姑娘，這茶葉你是從何處買來的？」

  「是我自己胡亂烘炒的。」

  景胭倒也不瞞他。

  張大千眼中喜色更濃，興致勃勃問：「可賣一些我？」

  景胭溫婉一笑：「非賣品。」

  張大千聽見，眸光微閃。

  轉而向景胭加訂兩千瓶花露水和一千套保濕系列的化妝品。

  景胭想著原材料，山上大片，隨用隨采。

  略一思索，便問張大千何時交貨。

  「儘量是越快越好。」

  張大千說的一點也不誇張。

  美人坊的其他分店，要花露水和四件套單子，都排到了一個月後。

  但他也不能催景胭，又擔心她一下子做不出這麼多的東西，便先下了一部分單子。

  「好。」

  景胭和張大千當著家人的面的，簽了臨時合同，收了定金二千兩銀票。

  餘下四千五百兩，交貨時補齊。

  張大千走前，景胭特意讓吳王氏包了一小包茶葉給張老闆。

  張大千喜上眉梢，拿著茶包，在村民的眾目睽睽下，坐上了回鎮上的馬車。

  目送馬車走遠，大姑吳秀蘭砰地一聲，關上了院子的大門。

  她捧著狂跳的心，喜笑顏開跑回大廳。

  卻發現，大廳里沒有一個人在。

  正在這時候，景胭驚詫的聲音陡然從吳王氏的房間傳了出來：「娘，你怎麼不事先跟我說一聲，張老闆帶了這麼多禮物來？」

  看到滿屋的禮物，有糕點，上好的絲綢及其他布料，紙墨硯台，三字經等，還有油鹽米麵等，豬肉等等，景胭看得眼花繚亂，略略估算一下價格。

  少說也值一兩千。

  景胭毅然拿出懷裡還沒捂熱的二千兩定金，轉身就要跑。

  然而，接下來吳王氏的一句話把她定在了原地。

  「張老闆說了，這些只是他的一點小心意。他叮囑我，他走之前，千萬不能讓你曉得。」

  「娘，以後不管誰送禮物來，你都要第一時間跟我打招呼。這樣，萬一以後遇到什麼事，我也好作打算。」

  景胭一臉懊惱。

  吳王氏和吳秀蘭也是一臉自責。

  下午，景胭上山挖原材料，好巧不巧遇到上山摘茶葉的吳慶洵夫妻倆。

  要貨那麼多，景胭一個人也做不出來。

  所謂眾人拾柴火焰高，給村民謀福利的機會到了。

  景胭絲毫沒隱瞞地告訴了吳慶洵兩人，美人坊要這麼多貨的事實。

  張玉梅和吳慶洵兩人聽完，面面相覷半晌。

  最後，還是吳慶洵最先反應過來。

  他滿臉喜色地看著景胭：「景胭，現在是大家結團共事的時刻，你說，我們聽話照做。」

  「里正叔，嬸，你們先回去把招人的消息，在村里傳一傳。要求我有三點：上工前，去茅房後，吃飯後勤洗手。保持個人衛生乾淨，衣服整潔。女人頭髮挽好，不留長指甲。男人不准吸菸。若有人偷懶，或泄露秘方，那我直接送衙門大牢。工錢每天四十文，不包午飯。每天工作八小時半。」

  吳慶洵和張玉梅聽罷，連連點頭。

  等景胭挖完原材料回家時，村里已傳開了招工的消息。

  小玉興高采烈把自己的所見所聞會轉述給景胭聽。

  「你說咱們小姑也報了名？還有吳桂花？」

  景胭直覺她們不像做事的人。

  好在自已多留了一手。

  「大嫂，你說，咱們該怎麼辦？那麼多人，咱們家哪裡擠得下？」

  「別擔心，我已經想到主意了。這工序一道一道來。咱們家擠不下，還有里正叔家，大不了。」

  吳小玉等人聞言，不約而同齊鬆了一口氣。

  景胭見狀，都不知道該說婆婆大姑他們什麼好。

  轉眼，經過三次一次比一次嚴格的面試，景胭和吳慶洵最終留下了八十人，有男有女。

  按照景胭的要求，分兩拔人做事。

  一拔在吳慶洵家做第一道工序。

  第二拔人留在景胭家做事。

  至於做什麼，景胭都把做事流程都寫了下來。

  眾人按照要求做就好。

  當然，吳曉娘和吳王氏，吳秀蘭，張玉梅，小玉等人都成了現場質檢員。

  因老吳家及吳秀英落選，景胭出門還遭到不名人士偷襲。

  不過，每次都沒有成功。

  連續忙碌二十多天，兩千瓶花露水和四件套都完成了。

  景胭和吳慶洵帶著做工的人們一起，把成品一箱箱搬上張大千派來的馬車上。

  看到馬車裡碼得整整齊齊的箱子，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真誠和歡喜的笑容。

  張大千精神抖擻地把尾款如數交給景胭，另外又下了三千大單。

  圍觀的眾人聽到，不顧年紀大小，原地歡呼起來。

  景胭家另一半空蕩蕩的後院，臨時建起了兩條生產線。

  拿著景胭和吳慶洵兩家日結的工錢四十文，做事的人，積極性更高了。

  天蒙蒙亮，田裡，地里，都是鋤草做事的人。

  早飯後，他們換上乾淨的衣服，興高采烈到景胭家，或吳慶洵家上工。

  幾乎村裡的每家每戶都人上工。

  除了嘴碎的吳桂花和老吳家外。

  景胭聽人說，吳老太和吳老爹一大家，看到工價那麼高，氣得深根半夜睡不著。

  提著白酒，老吳頭到吳慶洵家，低聲下氣，說盡兩個大兒的好話。

  吳慶洵笑著拒絕了。

  原因無他，吳大發和吳大興太懶了。

  若讓他們到家裡做事，萬一起了歹心，把秘方偷出去賣了，到時候，他找誰哭去。

  上一刻，老吳頭老臉笑得一朵菊花。

  下一刻，他雙眼渾濁無神地，僵著身衛走出吳慶洵家。

  「爹，咱不求他。」

  吳秀英瞧見老爹出來，連忙走過去一把扶住失落的老吳頭。

  小女兒吳秀英一身玫紅色長裙，臉上化著淡淡的妝，遠遠看來，像一位城裡來的美女。

  老吳頭眼風掃到吳秀英，眼底飛快掠過一抹驚艷。

  小女兒越長越好看了，長既不像老伴，也不像自己。

  長得倒像他的親娘。

  大概七八分吧。

  可懂他親娘去世的早。

  若不是今日偶然瞧見小女兒的模樣，老吳頭差不多記不起他親娘的樣子。

  把老爹眼裡的驚艷看進眼底，吳秀英喜不自禁。

  她抿抿沾了紅紙的嘴唇，低頭溫婉一笑，聲音像從睡夢中傳出來的：「爹，你的好日子在後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