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文活武死

  官場不會因為你是誰的兒子而給你面子，特別位高權重的人的兒子，更容易成為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一百個人裡面就算有九成的人會因為你是王侯將相的兒子而給你面子，也有十個人會費盡心機的去對你落井下石。

  

  司雲錦相信向司丞相這樣的過來人，一定已經看遍了所有陰謀詭計，也已經將那些暗中害他的人通通斬於馬下了。

  「少爺宅心仁厚，從來不喜歡做那等勾心鬥角的事。他若邁入官場這樣的大染缸，必然不能全身而退。難道相爺你想看見他受萬人唾罵，千人指責的那一天才會明白，自己今日所作所為都是在逼少爺走上一條不歸路嗎？」司雲錦繼續說道。

  司丞相眼神中略有一絲動容，他也明白自己的兒子並不適合官場，可是他們身為丞相世家不能夠後繼無人。

  「事在人為，不會的地方都可以慢慢摸索著，學會也未必要到全身而退的那個地步。」司丞相還是沒有選擇讓步。

  司雲錦如果不是在易容的狀態，都險些氣得向人去直接用棍子敲打他那老頑固的腦袋了：「相爺難道沒有想過此時去參加武舉考試，作一個武官更容易光宗耀祖嗎？」

  「向來武將都只有戰死沙場才能榮譽滿身，如果得勝歸來，必然功高蓋主被皇上所忌憚，我倒想聽聽你那光宗耀祖從何而來。」司丞相聽著丫頭說了那麼多，忽然之間覺得她有幾分見解，並不是在胡說八道。

  司雲錦清了清嗓子，抬頭說道：「我朝如今在皇上的英明統治下，四海昇平，國庫充盈，四海皆是不敢來犯。只要皇上還在為一天，我朝的繁榮就不會停止一日。」

  司丞相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既然天下太平，就算做了武將那也只有戍守邊疆，領兵練兵，不會有衝鋒陷陣你死我活的時候。那麼如此平和的年代，少爺就算做了武將也性命無憂，並不會馬革裹屍。」

  在這個時代待了將近兩個月，司雲錦已經摸透了外番的局勢，還有這個國家的經濟情況。

  雖然那個皇帝縱容自己的皇后在背地裡胡作非為，只看中太子，而對景煜這個四兒子置若罔聞，但他不失為一個好國君。

  別說那外朝敵人不敢來犯，甚至已經有幾個弱勢的小國巴不得將公主送過來聯姻。如果真的聯姻成功，兩國結盟，那對本朝來說就是如虎添翼。

  這樣的一個國家，不會有外患，只會有內憂，走武官的路反而安全，走文官才九死一生。

  司丞相眼神閃動了一下，似乎有些被說動了，他轉過身去背著手，低頭陷入了沉思。

  皇上正值壯年，沒有人知道未來的朝局會發生怎麼樣的改變。太子安分守己，但其他的皇子也是在暗中虎視眈眈，隨時會爆發奪嫡之爭。

  如果皇上在其中偏向哪一方，那必然會造成朝局的動盪。那些投靠其他皇子的官員都會被一一拉下馬來，甚至會牽連到許多無辜的人。

  奪嫡爭鬥向來都是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只要是有那麼一點點牽連的人，皇上都會斬草除根，不留任何後患。

  司皓軒我聽他的話去考了科舉，只要不是中那等末流之名，必然就要在六部當中當差。他生性善良，最容易成為別人的替罪羊，一旦真的發生，他上面想的那些事，自己的兒子凶多吉少。

  「距離科舉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司丞相轉過身來，語氣低沉，「這些日子你就待在府里好好想清楚，究竟是要從文還是從武。」

  他說完之後便走出了書房，揚長而去。

  拿著棍棒的小廝按著自己的胸膛，長長鬆了一口氣，擦了擦頭上的冷汗。

  「你是哪個院子裡的丫頭，怎麼以前我從來沒有見過你？」司皓軒起身看見爹遠走的背影，忽然間對自己身邊的這個丫頭來了興趣。

  司雲錦沒想到司丞相會走的那麼突然，她只能臨時編造了一個謊言：「奴婢是二姨娘院子裡的粗使丫頭，是最近才被買進府里來的。」

  司皓軒蹙了蹙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既然她生得有幾分水靈漂亮，怎麼會是粗使丫頭？：「二姨娘的院子裡有那麼多下人，怎麼還將你買過來？」

  「這個只怕少爺只能自己去問二姨娘了，我們做奴婢的只管被買被賣，哪能那麼多話。」司雲錦解釋不出來，只能繼續說謊。

  司皓軒也不再追問，而是仔細看著她的臉，笑了笑道：「自打我懂事以來還沒見過有一個人能將爹說得無言以對，你還是第一個。」

  對於司丞相這樣的頑固老頭而言，只要他不反對，那就等於是你說的有道理了。剛才他沒有反駁司雲錦說得文活武死的言論，那就等於是變相承認了她說得對。

  「那些東西都是奴婢聽婆子小廝暗地裡說的，其實奴婢對家國大事一竅不通。還是相爺英明，想通了其中關鍵才沒有強迫少爺。」司雲錦只將高帽子給司丞相戴了一下。

  司皓軒越發覺得眼前的這個丫頭很機靈又會說話，還有一點，最重要的就是她不會用那種帶著貪婪欲望的眼神看著自己。

  這府里的每一個丫頭都在自己身上打過主意，想盡了各種手段意圖讓自己收了她們做通房，以後好做一個小妾，搖身一變成為主子。

  這是他第一次在一個丫頭的眼睛裡看到那麼乾淨的眼神。

  「你這麼機靈懂事，留在二姨娘身邊做粗使丫頭簡直是大材小用。你叫什麼名字，等二姨娘解了禁足之後，我就去向她把你要到身邊。」司皓軒打定了主意。

  司雲錦心中一怔，那可不行。如果在司皓軒身邊做丫頭，那以後她要失蹤了，這愣頭青還不得直接到官府去報失蹤啊。

  「你別誤會，我是看你懂事，想將你送去伺候一個人。」司皓軒瞧見她臉上的錯愕，忽然發現自己說的話容易讓人誤解。

  「二姨娘對下人十分苛責，你是新來的恐怕還不知道。如果你願意的話，本少爺就讓你脫離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