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是什麼好人

  偷偷摸摸的事都是在半夜進行，這天才剛黑，司雲錦也不著急回丞相府去對付孟氏。

  所以就那紈絝公子，她來到了一個熱鬧非凡，煙火氣十分濃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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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既有那大酒樓的熱鬧，也有不輸酒樓飯店的香氣。但那些叫賣聲，透出更多的是多了一絲人情味跟和諧溫暖。

  這大街小巷裡，左右兩排都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攤位，老百姓的臉上都掛著洋溢的笑容，吃東西的人也都指著自己筷子上的東西讚不絕口。

  「沒想到天子腳下居然還有這麼多美食。」司雲錦真的是萬萬沒有想到。

  景煜揮舞著摺扇，將那些飄到臉上的煙霧給驅散開來，輕聲一笑:「就因為是天子腳下，所以混飯吃才更需要兩把刷子。這些人所做的美食都是家中絕學，每一樣都足夠讓人大飽口福了。」

  他指了左邊一排美食攤子:「我們每日吃一種，大半年差不多也就吃完了，你先選一種吧。」

  司雲錦可從來不挑食，只要有的吃她都能吃得很好，但既然有的選擇，那還是得先挑自己最喜歡的事才對。

  她放眼望去掃了一眼所有的攤子。

  所有的攤子客人都不少，但只有一家攤子，只有一個年輕男人坐在那裡。

  那男人樣貌不凡，看上去三十多歲，雙手拿筷子的動作像是演練了千萬遍，從容平緩。

  一雙眼睛盯著筷子，從碗裡慢慢夾出麵條，好像一個古玩商人正在盯著一件絕世珍寶，那麼專注，那麼認真。

  司雲錦忽然心中一動，她在那雙眼睛裡看到了一絲陰險。

  這樣身上透著富貴氣息的人，怎麼會來這種窮街陋巷裡吃東西，而且還吃的那麼認真。

  再仔細一看，只見到攤位上並不是只有他，而是其他百姓都遠遠站在旁邊，像是等著這一個人吃完他們才準備入座吃東西。

  「那家麵攤子看起來不錯，就那家吧。」司雲錦指了准右邊的一處攤位，並沒有按照景煜說的先吃左邊開始。

  景煜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眼神忽然變了。

  這神情變化也清楚落在了司雲錦的眼裡，如果那個人是達官顯貴，景煜就一定認識，看他這表情想來是沒猜錯了。

  那個男人不但是達官貴人，想必那官位還不低，不然也入不了景煜這個皇子的眼。

  「你真的要吃那家麵攤？」景煜有些意味深長的問了她一句。

  司雲錦洋洋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這晚上天氣有點涼，想吃一點暖胃暖腹的東西，不行嗎？」

  景煜輕聲又笑了笑，點頭道:「當然可以，就你這心思，只怕想吃宮廷里御廚做的面也有辦法，能吃到誰能攔得了你呢。」

  隨著一句打趣，他才不像那面癱走去。

  司雲錦跟在他後面，只見他選的位置就在那年輕男人的邊上，他們兩桌之間相差不過一尺距離。

  麵攤掌柜似乎背著兩個新來的客人給嚇到了，臉色突然大變地沖了上來。

  「兩位客人若想光顧小店，還請待會兒再來吧，現在有些不方便。」麵攤老闆壓低嗓子，在兩人中間說著，臉色惶恐。

  司雲錦偏偏坐的更加穩當，從竹筒上抽出自己的兩雙筷子:「你這開店做生意，哪裡還有讓客人稍等的道理。快點將你最拿手的好面呈上來兩碗，銀子少不了你。」

  麵攤老闆的五官皺成了一隻發霉的橘子，暗暗叫苦。看了一眼那坐在旁邊的男子，眼神裡面竟是老鼠看見貓的那種畏懼跟膽怯。

  這下司雲錦更加確定這個男人非富即貴，甚至還不是什麼好人，不然怎麼會讓平民老百姓光是這樣看他就已經心驚膽戰。

  「許他來吃麵就不許我吃麵？老闆你不必害怕有我的公子在，保證你一根寒毛都不會少。」司雲錦指了指旁邊的景煜，這個時候當然要拿他出來做擋箭牌了。

  景煜不置可否，只是微微笑了笑。

  那麵攤老闆一聽，臉色又是略微有些震驚了，上下打量了一眼景煜。

  他的面癱在十里八鄉都是小有名氣，許多貴婦人都喜歡來他這麵攤吃東西，富家千金也會讓丫頭小子來讓他到府上去煮麵。

  對於當官的還有富家公子千金，他也算進了百八十個了。然而眼前的這位少年通身散發著一種雍容華貴的氣息，他前所未見。

  不知怎麼的，看見這位少年，再聽那姑娘說的話，自己的心裡好像湧起了一股莫名的膽怯，沒有方才那麼害怕的感覺了。

  「兩位若真要吃麵，那我就去煮了。」麵攤老闆說這話的時候，還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坐在旁邊的那個男人，見他沒有反應這才回到攤上煮麵。

  那個年輕男人長相面闊口方，嚴肅起來的樣子就像一座冷硬的石雕。他目不斜視地盯著眼前坐著，臉色比剛才更要冷了一些。

  司雲錦見了麵攤老闆一邊煮麵，一邊小心打量著這年輕男人，像是害怕他隨時會火山爆發，生氣一樣。

  她又看了一眼那站在邊上的老百姓，他們臉上的表情跟這麵攤老闆如出一轍。

  「這個男人究竟是誰，為什麼麵攤老闆跟那些站著的小老百姓一樣，好像都很怕他的樣子。」司雲錦壓低了嗓音，故意不讓身邊那個男人聽到。

  景煜只是輕輕晃著摺扇，看著那煮麵的老闆，對旁邊這人似是毫不關心的模樣。

  「民不與官斗，官不與富斗。」他並沒有壓住自己的嗓子，反而是讓所有人都聽得見，「百姓不敢招惹的自然就是某些官了。」

  司雲錦餘光看見那個男人的眉頭微微動了一下，臉上仿佛是吞了蒼蠅一樣難看。

  原來是一個仗勢欺人的官啊。

  「當官的應該心繫百姓，為天下百姓謀福祉。但有些人卻拿著雞毛當令箭，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可以為所欲為了。」景煜沒有停下他的話頭，反而更加高聲地說了起來。

  司雲錦第一次見他主動說那麼多話，看來身邊這個男人的官位也不低，不然怎麼可能勞煩堂堂皇子親自出來挑釁。

  她忽然覺得氛圍有些緊張，周邊百姓紛紛散去，像是怕得不想捲入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