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是福不是禍

  門外來了六七個嫂子，各個手上都提著東西。

  條件好些的買了奶粉，條件差些的也拿了雞蛋，米麵，沈香香甚至在那堆東西里看到了一隻活雞。

  「小顧啊，你受了傷可一定要在家好好養著，不能仗著自己年輕就胡作非為。」

  「回來了別做重活，你要是有什麼需要直接跟嫂子們說！」

  「嫂子們一定會幫你的！」

  沈香香看著圍在顧明川周圍對他噓寒問暖的嫂子們莫名覺得溫暖。

  她看著顧明川把人都送走，又一起把東西拿進來，好奇地張口。「這些東西就這麼收下來嗎？」

  「嗯，等以後有機會再還回去就好。」顧明川似乎更懂得大院生存的法則，也明白斤斤計較不是過日子。

  「好吧。」沈香香也暗自記下了這些東西都是誰送來的。

  晚飯是顧明川是食堂買的，遇到同事，大家也多是問候幾句，只有坐在一邊的馮德華眼神陰鬱的咬著饅頭死死盯著顧明川離開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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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輕就是好，你瞅瞅老顧跟鐵打的一樣，當時橫著抬出去，這才多久的功夫就活蹦亂跳的回來了。」

  「那也是人家有福氣。」

  人都走遠了，正在吃晚飯的同事們還在討論。

  馮德華惡狠狠的把最後一口饅頭塞進嘴裡，「哼，是福是禍，還說不定呢！」

  眾人看著他離開的方向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這老馮最近怎麼了？」

  「不知道，管他呢。」

  顧明川的確像是鐵打的一般，只在家休息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清早就到了廠子裡。

  正常上班的江文興叼著饅頭晃進來時他已經檢修了三台機器。

  「我這是起猛了？居然看見顧明川回來了！」江文興嘴裡的饅頭都忘了吃，愣愣看著正站在機器前的人下意識掐了一把大腿。

  「嘶！」

  「小江，你對自己可夠狠的。」路過的同事推了一把江文興，把他從幻想中拉了回來。

  江文興這才回過神來，一個箭步衝到顧明川身邊，扯著他的胳膊上下檢查。「哥，你可真是我親哥，在醫院不是說好了要好好休息嗎？怎麼這才幾天的功夫你就回來上班！你真當自己是鐵打的嗎？」

  「我養的差不多了。」顧明川對於這種過度關心不適應，迴避開，身體往後靠。

  「這次颱風廠里損失慘重，我得回來修機器。」

  「這…」江文興本來想說讓其他人修，但是這廠子裡還真沒有誰的能力趕得上顧明川的，以至於話到嘴邊只能停住。

  顧明川嫌他聒噪，直接發話：「你要是不放心就給我打下手。」

  「好，沒問題！」

  江文興也不拒絕，說著直接去拿工具箱，才發現手裡還有個咬了一半兒的饅頭，迅速塞進嘴裡開始幹活。

  這邊休息了一個晚上的沈香香也開始收拾屋子。

  上次颱風掀翻了屋頂，連帶著將桌子上的一些稿紙也淋濕了。

  沈香香不知道有沒有少東西，只是把僅剩的幾張紙理好壓在抽屜里，等著顧明川回來自己整理。

  兩口子在各自的空間裡忙得不可開交，都快忘了時間的流逝。

  「顧明川，徐指導員找你，你快去辦公室吧。」馮德華在上午班快要結束的時候，突然興高采烈都跑進來，帶起一陣風。

  「什麼事兒？」顧明川直起身從江文興那裡接過抹布，擦了擦手上的機油。

  馮德華難得擠眉弄眼，「肯定是好事兒唄，這次颱風你可是出了不少力。」

  「你去看看，說不定是指導員要獎勵你！」

  江文興覺得獎勵的可能性比較大。

  只有當事人顧明川皺著眉頭看了看眼前的機器，「我這快修好了，不能晚點兒再去嗎？」

  「機器什麼時候修都行，你還是趕緊去辦公室報導，別讓領導等太久！」馮德華硬生生把人推出了操作間。

  顧明川感覺哪裡不對，帶著疑惑他敲響了徐指導員的門。

  「進來！」

  「徐…」顧明川剛進去，一眼看到屋子裡坐著的政委，臉色一僵。

  平時他們是見不著政委的，如今見到說明有大事發生。

  「顧明川！」方政委大聲喊道。

  「到！」顧明川雙腿併攏，昂首挺胸，在辦公室里站起了軍姿。

  「別那麼緊張，我就是聽說你回來上班兒了，過來看看。」方政委的聲音突然比之前放輕許多，甚至朝他招了招手。

  顧明川松下一口氣過去朝著政委敬禮。

  「行了行了。」

  方正偉站起來，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捏了捏，看著旁邊的徐指導員。

  「年輕就是好，他去醫院的時候昏迷不醒，這才多久的功夫就能回來上班。真是後生可畏啊！」

  徐興旺跟著笑了起來，「那可不，小顧可是咱們軍廠里綜合能力最好的技術員！技術和訓練都沒落下過！」

  「不，我們廠子裡有能力的同志很多，我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向他們學習。」顧明川謙虛的笑了笑。

  方政委伸出手指在他眼前點了點，「你也是個滑頭，算了算了，我今天來還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因為你在颱風時期的良好表現，組織里特批你下午三點鐘可以給家人打個電話，報個平安。中午回去把你老婆叫來，你們兩夫妻一塊兒打電話。」

  顧明川貼著褲縫的手指一動。

  自從來了舟山島，為了工作的保密性，所有人都不能擅自聯繫家人，寫信和打電話也要等組織上的統一安排。

  如此不年不節的時候，允許他打電話回家，這的確算得上是不小的優待。

  但是顧明川卻有一點小心思。

  「政委，可不可以讓我老婆聯繫一下娘家？」

  他想著上個月過節自己和家裡打過電話，但那時候和沈香香的關係鬧得很僵，顧上她的情緒。

  徐興旺和方正偉對視一眼，看著顧明川意味深長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