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是沈香香做的？

  話音剛落，立刻有穿工裝的年輕戰士三五成群停在小推車前。

  「海鮮有啥好吃的？還不如賣紅燒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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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雖這麼說，但本著免費試吃心理，大家都搶著嘗，第一個嘗到的小伙子眼睛一亮，當即掏兜就買。

  後來嘗了海鮮的人竟然十之八九都掏錢買了一份，多的更是直接拎走三份，說家裡人多分分就沒啥了。

  這味道一傳十十傳百，不少看到、聽到消息的工友戰友們結伴過來，將小推車圍了個水泄不通。

  「我要一份！」

  「我幫工友帶，要五份！」

  小推車前頓時排了三條長長的隊伍，沈香香身前的錢匣子幾乎裝不下，賣完最後一份，隊伍里還剩十幾個小伙子沒買到。

  其中一個不甘心，舔了舔下唇：「同志，你明天還過來賣嗎？」

  沈香香將錢收好，笑著點頭：「往後我天天過來！」

  夏天太陽毒辣，沈香香推著小車回家，熱得嗓子直冒煙，進門就端起搪瓷茶缸子猛灌一氣兒。

  沈香香將錢匣子倒扣在桌上，攥了滿滿一手紙幣，開始數錢。

  整整五塊錢！

  刨去本金淨賺兩塊！

  一個月下來就是六十塊！能頂軍廠一個工人兩月工資！

  沈香香美滋滋把錢收好，對付吃了口白灼小海鮮，洗漱完就美美睡下了。

  這一晚，她夢裡都是天上掉錢、掉糧票，她撿都撿不過來，嘴角咧得老高。

  夜色漸深，窗外海浪聲聲。

  趙團長家幾個青檸檬丟在桌上已經發乾發皺，一盒撈汁海鮮卻連湯汁都吃得乾乾淨淨。

  趙團長看著自家媳婦吃得香甜，眉開眼笑。

  他媳婦這一胎折騰人，懷孕三個月吃啥吐啥，整個人瘦了一圈。

  大院裡的老嬸子小媳婦沒少幫著出主意，送東西，前前後後折騰了小一個月，只有後勤供給處處長媳婦送的撈汁海鮮管用！

  他媳婦就著湯汁又吃了滿滿一大碗！硬是一口都沒給他留。

  「沒想到小顧媳婦還有這手，我明個兒也嘗嘗，再給你帶兩份兒！」

  趙團長媳婦抹了抹嘴，舒口氣：

  「我聽說小顧媳婦還懂食療，張嫂子那兒子一到夏天就脾胃不好，今天按著小顧媳婦給的方子，晚上胃口看著挺不錯。」

  「是嗎？」趙團長摸摸下巴上的鬍渣，視線看向窗外。

  就這麼忙碌著，一個月的時間飛快過去，沈香香已經習慣了這種早起早睡，天天趕時間出攤賣撈汁海鮮的日子。

  她現在上午做撈汁海鮮，中午做好了就推著小板車出去賣。

  她的撈汁海鮮不光軍屬喜歡，臨近軍部隊的單身漢們也一致追捧，每次都賣個精光。

  這天，部隊食堂，紅燒肉檔口排起長龍。

  顧明川兜里的錢都給了沈香香，他只好打了三個饅頭跟一份蛋花湯，正吃著，趙團長突然緊挨著他坐下，還推過來一盒海鮮。

  「小顧啊，你可是我們獨立團的高級技術骨幹，怎麼就吃這些？來來來，吃這個，你這媳婦的手藝是真不錯。」

  聽到媳婦兩字，顧明川眉心一跳，難道這女人又作妖，有人告狀告到團長跟前了？

  想到那張有油膩的大餅臉，顧明川一股惱火騰起，剛要道歉就聽團長滿口稱讚。

  「你嫂子懷孕了，現在就好你媳婦這手藝，你也嘗嘗。」

  說著又把食盒朝他推了推。

  鮮亮的濃油赤醬里躺著軟嫩的對蝦生蚝，還有叫不出名字的貝類。

  顧明川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頂頭上司話里的意思。

  「您說這是沈香香做的？」

  「可不是，我之前總聽旁人說你媳婦壞話，現在看來人家雖然是農村姑娘，但有闖勁兒手藝也好，胖是胖了點，但胖有福嘛！是我以前戴有色眼鏡看人了。」

  趙團長早些年一直忙工作和自己媳婦分隔兩地，二人也就遲遲未有孩子。

  直到今年二人都年近四十才有了這第一胎，趙團長疼的寶貝眼珠似的。

  最近他媳婦害喜的厲害，整天懨懨的提不起食慾，他急的不行，幸好對上了撈汁海鮮這一口。

  沈香香這手藝可算幫了大忙。

  他有意給小兩口子說和：「你們小夫妻剛結婚難免需要磨合，總這麼分著不是辦法。」

  顧明川靜靜聽著沒言語，夾了一筷子生蚝送進嘴裡。

  他在海島部隊幹了快兩年，生蚝貝殼有的是，根本沒人吃，這東西既沒油水又費柴火，沈香香竟然能賣得動？

  生蚝入口，鮮嫩的肉質伴著微辣酥麻炸開，好吃得他連饅頭都忘了啃。

  顧明川砸吧著滿口留香，不可置信問道：「團長，這，這是沈香香做的？」

  「可不，你啊就是性子太硬，女人家嘛，就得多哄哄。」

  團長夾了一大筷子蝦肉，邊吃邊勸和：

  「小顧，你的前途不會止步在高級技術員的位置上，大後方要穩定，咱們男人就是要責任在心，事業在身，娶了人家就好好過日子，矛盾是可以調節的。」

  顧明川臉色微沉，作勢點頭。

  心裡嘀咕這女人的手段變高明了，竟然會用輿論給他製造壓力了。

  此時的顧明川對沈香香還是警惕心滿滿，實在是被坑怕了。

  咬了口饅頭，他倒要看看，沈香香還能再耍出什麼花招。

  沈香香絲毫不知自己一手廚藝已經傳到原主老公跟前，推著空車回家，掏出兜里賺到的一沓零錢數了又數，留夠本金把剩下的藏進存錢罐里。

  按現在的進度每天賺兩塊，一個月下來能存六十塊，一年就是七百塊。

  海城的門店租金相對較高，一個月要三十塊，她攢一年的錢足夠開張。

  等飯店賺了錢，她就在黃浦江附近買幾處平房，城市改造後怎麼也能換幾套公寓，到時光房租都足夠她養老的。

  算好帳本，沈香香美滋滋提著籃子打算買只老母雞晚上打牙祭。

  哼著小曲出門，一路遇見幾個鄰居都笑著跟她打招呼。

  沈香香如今在部隊大院裡的名聲漸漸變好，相對的，李淑芬的名聲越來越差。

  經沈香香的嘴巴宣傳，不少年輕媳婦醒過味兒來，李淑芬就是根攪屎棍，沒少給她們灌迷魂湯出昏招，但凡按她說的做，家裡準定雞犬不寧。

  李淑芬是老三屆，在部隊當會計，這段日子很不好過，原本交好的幾個嫂子都冷著她，家裡男人也看她不順眼。

  她把這一切糟心事都埋怨到沈香香身上，離得老遠就開始陰陽怪氣。

  「呦，大老闆出門啊，我正想跟你買撈汁海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