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飛將營

  「正是如此，少爺。」

  周實點頭確認。

  「夫人臨終前特意囑託過，在少爺若是龍鳳之姿，具備王者風範時，要我全力以赴輔佐少爺，掃清前方一切障礙；倘若少爺未能成才，我也只需暗中守護，確保少爺平安便好。」

  「真是可嘆天下父母心哪。」

  

  蘇文感慨萬分，旋即神情莊重地說道，

  「我以劍試天意，然獨木難支，恐力有未逮，如周叔肯不棄，懇請您伸出援手，與我並肩共進！」

  語罷，蘇文退後兩步，深深一揖到底，向著周實拜倒！

  「這……少爺，萬萬不可，怎敢受此大禮啊！」

  周實瞠目結舌，眼神中滿是複雜情緒。

  他僅是一個隨楚母入楚的僕役，雖略通武藝，又怎能承受得起蘇文如此厚重的大禮？

  不論如何，就憑蘇文這份胸懷與氣度，周實已然決定竭盡全力輔佐，不再猶豫。

  「少爺快快起身。」

  周實疾步上前，將蘇文扶起。

  「依老奴所見，少爺現在恐怕是對朝堂形勢有所憂慮吧。」

  「確實如此。」

  聽聞周實這一席話，蘇文也點頭贊同。

  周實所說正中要害。

  由於前身疏於籌謀，及冠之前未曾涉足朝廷爭鬥，整日只知享樂，仗著太子身份帶來的庇護，既不願拉幫結派，也不參與政事，導致現今蘇文對於朝堂局勢，可謂是一無所知。

  即便想要布局謀劃，亦苦於找不到合適的切入點。

  「目前楚國朝堂之中，能對少爺構成威脅的同齡人，當屬四皇子和八皇子二人。」

  周實整理思緒，對蘇文解釋道。

  「昨日之事老奴也已聽說，那麼二人的相貌少爺應當已經銘記在心，此處就不贅述了。」

  「其實論個人能力，在見識了今日少爺的手段之後，老奴認為單憑他們兩人，難以成為少爺您的有力競爭者，但有一處少爺務必謹慎對待，那就是他們背後的勢力支持。」

  「四皇子蘇烈與八皇子蘇成，一人主理文治，一人執掌武功，分別控制著朝廷上的兩大派系，五品以下官員幾乎盡數被其籠絡，五品以上也有不少人在搖擺不定，或許今天還在支持少爺，明日便轉投他人門下，這一點，還請少爺早做防備。」

  「此外還有一個人物，儘管當前可能對少爺構不成直接威脅，但在老奴看來，他或許才是最值得我們重視的存在。」

  「何人？」

  蘇文聞言，目光變得嚴肅起來。

  「丞相鄭峰。」

  「此人我曾與其交鋒，城府極深。」

  蘇文深表贊同地點點頭，畢竟那天如果不是鄭峰巧舌如簧說服蘇無咎，也許現在的自己早已順利繼承大統，榮登帝位了。

  「鄭峰出身寒微，背後並無強大勢力支撐，但就是這樣一個人，進入朝廷之後官運亨通，晉升之路暢通無阻，歷經三朝而不衰，如果他……」

  周實沒有說完，但蘇文已經明了他的意思。

  「此人我會高度關注，周叔不必擔憂。」

  蘇文點頭答應，突然像是想起什麼，話題一轉問道：

  「京城之內，可否有手藝出眾的鐵匠？」

  「鐵匠？」

  周實聽到這個問題，不由得陷入思索。

  片刻之後，他對蘇文回答說：

  「說起京城手藝出色的鐵匠，我倒是知道一位，名叫徐林，出身工匠世家，一手鑄造技藝在京內外都享有盛譽，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此人現效力於飛將營，少爺若是有求於他，恐怕對方不會輕易答應。」

  周實吞吞吐吐地說出了實情。

  飛將營，隸屬於八皇子蘇成麾下。

  「無妨，屆時自有辦法。」

  蘇文冷笑一聲。

  對於京城最好的鐵匠如今效命於蘇成這件事，他並未感到意外。

  在封建時代，鹽鐵這兩樣物資歷來由國家嚴格管控，皆因其關乎國計民生，屬於戰略性資源，一旦失去控制，極易被外敵趁虛而入，從而扼住國家經濟命脈，後果不堪設想。

  因此，歷代王朝對於鹽鐵的管控力度極大，懲處嚴厲，私下經營此類事務一旦被發現，輕則流放千里，重則殺頭問斬。

  也因此，雖然鹽鐵生意利潤豐厚，但卻鮮有人願意冒險涉足。

  這類重要產業往往自開國之初，就由朝廷選定民間有名望之人經營，並授予編制，這些人相當於擁有了一隻穩定的飯碗，除非改朝換代，否則人選一般不會有大的變動。

  由此，一批依託於此的世家門閥逐漸形成，軍隊作為用鐵大戶，自然成為他們爭相依附的對象。

  不過無論徐林是否真心歸附蘇成，蘇文都有決心將其招至麾下。

  想到此處，他開口詢問：

  「飛將營位於何處？」

  「京畿南境，三十里外。」

  周實身為周家子弟，對軍事重地的分布了如指掌。

  「備馬，本宮親自走一遭。」

  「遵命。」

  汗血寶馬疾馳如風，區區三十里對於他來說不過是片刻工夫。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蘇文已經抵達飛將營的門前。

  然而剛至營門，身影卻被一名衛兵攔下。

  「止步！」

  一名士卒手持長矛，對蘇文傲然喝道。

  「軍機要地，閒雜人等勿近，速速離去，否則休怪我無情！」

  「閒雜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