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冰湖機關

  「聞人大人的功夫很有意思，不知道她的師父是誰。」憐薄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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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心第一眼就知道憐薄之總看聞人昭，肯定是想和對方比試。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九王爺看見後，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想來也是位『前輩』，」無心負手輕笑。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憐薄之看向無心。

  「我哪裡知道什麼，只是之前聽其他人講述聞人大人那日制服十八惡煞的招式，感覺應該出身名門。」無心道。

  「那就更應該有一戰了。」憐薄之唇角輕揚。

  無心看著對方的側臉，一臉寵溺。他伸手去拉憐薄之，「好了，寶兒，不看了，我們去吃飯。最近我發現了一家新菜色。」

  憐薄之沒想到對方這麼大膽，眼睛都瞪圓了，但也沒抗拒，就這麼被拉走了。

  ……

  崑崙派。

  後山有一處冰湖。

  千星煥心情煩悶，那魯班盒又開了一上午，他能感覺到只差最後一個機關就能打開，可總是不得其法。

  水術和其餘人在比武。

  千星煥索性來後山逛一逛，走到冰湖附近，就見湖面結了一層薄冰，在陽光下閃著藍白色的光彩，美不勝收。

  可是此時的他卻全無欣賞之心，隨意撿起地上的一顆石子扔向湖面。

  「啪」的一聲，薄冰被石子打破，擊入湖水。

  冰破碎的聲音沒有讓他心情舒暢，反倒讓他的心情愈發地煩悶。

  於是他泄憤般又撿起了一些石子，正打算扔，斜後方傳來一道驚呼，「你做什麼，快住手。」

  千星煥疑惑回頭，就見上午書房門口看見和宿松說話的那個小弟子快步上前，表情嚴肅，還帶著些憤怒，「你做什麼呢？快住手。」

  這個少年他記得叫做霖無雙。

  「啊，」千星煥下意識把手背在身後，好像做賊被抓一樣，「怎，怎麼了？」

  「這冰湖裡生長著冰霄花，九月份我剛栽種的種子，就等著過一個冬天，來年開春冰雪消融，它就可以長滿冰湖了，你這樣在這個時節打碎冰面，它沒有了冰層保溫，也沒有了冰層養護，就會死，你知不知道？」霖無雙看起來極為心疼，走到湖面附近探頭往那個破洞的方向看，可惜距離有些遠，他也看不見，更著急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件事，真的對不起，」千星煥沒想到自己隨手的舉動居然毀了人家的精心布置，連忙道歉。

  霖無雙不理他，打算想法子去那頭看看。

  千星煥見對方不理自己，想補救，「這樣，我幫你。」

  「幫我？你怎麼幫我？你能馬上把這冰面的冰補上嗎。」霖無雙眉頭緊蹙，語氣也透著不耐煩。

  想到把冰補上，千星煥立刻想起了聞人昭，這件事要是讓昭姐姐來做，定然易如反掌。

  但這本是他鬧出來的麻煩事，他並不想驚擾聞人昭。

  「你不是說這冰層是為了保溫嗎？那我給你專門做個機關如何？」千星煥道。

  「機關？什麼意思？」霖無雙看向他。

  千星煥記得以前千星凡給他養了一池子的藍色蓮花，也是需要九月份播種，待寒冬過去，來年開春就可以開滿池塘。

  他壓下心酸和悲痛，認真道：「以前我大哥給我做過類似的，他說冰的不確定性太高，用機關罩在上面會更好，既可以調整光照的時間和光線的角度，也可以保護你這花，還可以保溫。你看如何？」

  霖無雙一臉遲疑，他想了想，「有件事你倒是沒說錯，這冰層確實不確定性比較高，我去年就沒成功。那要是你的機關真的好用，就謝謝你。」

  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千星煥擺手。

  「那你先做一個小的試試看，」霖無雙道。

  「先做個小的？」千星煥道。

  「嗯，不然現在就把所有冰層都敲碎，到最後你那機關沒用怎麼辦？你也說了，之前那機關是你哥做的，不是你的啊。」霖無雙道。

  「也好，」千星煥點頭，他剛好隨身帶著些小機關。

  於是二人找了處乾淨的地方坐下。

  千星煥把那些小機關拆開，開始組裝。

  霖無雙坐在一邊看，看起來很是感興趣，「這就是機關術嗎？」

  「這就是一些普通的操作，也算不得什麼機關術，」千星煥笑道。

  「那也好厲害，你能教教我嗎？」霖無雙長得極好，皮膚甚至比容明還要白，在陽光下二人湊得這般近，甚至千星煥可以看見對方臉上的細小絨毛。

  怪不得是崑崙派最受歡迎的小師弟。

  「自然可以，」千星煥點頭，他把一個拆開的機關零件推給他，教給他如何安裝如何啟動。

  霖無雙很聰明，一點就通，一學就會，看著不過片刻就組裝好的小型機關鳥，他一臉興奮。

  「你看是不是這樣？」他把機關鳥舉到千星煥面前。

  「你好聰明，」千星煥笑著道，「居然還可以舉一反三。」

  霖無雙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沒有，還是你教得好。那個，剛才對不起啊，我態度有點差。」

  「沒事，本來也是我的不對，是我不應該砸碎冰面的。」千星煥搖頭。

  「不不不，不怪你，明明你也不知道，結果我就上來那麼質問你。」

  「對了，你叫什麼啊？」

  「我叫千星煥。」

  「姓千啊，感覺好特別。我叫霖無雙。」

  「你這個姓氏也挺特別的。」千星煥笑著道。

  「我這是師公給起的，因為他說他遇到我的地方，那裡有一座山叫做『大霖山』，所以就給我起了這個姓氏。」他扭頭看向千星煥，「那你呢，你們是本來就姓『千』嗎？」

  「嗯，當然，我哥姓千，我肯定也姓千啊。」千星煥道。

  霖無雙笑了笑，雙手抵在身後，仰天嘆了口氣。

  「怎麼了？你嘆什麼氣？」千星煥不解抬頭，手還在繼續拆解機關。

  霖無雙見了噗嗤一樂，湊過去問他，「你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天才？」

  「啊？」千星煥的語調都高了，好像聽到什麼驚人之語，「我算什麼天才啊，昭姐姐和殷大哥才是天才，還有魯大哥、斬靈姐姐，洛大哥、瀟兒姐姐、小術……嗯，龐大哥其實也算是天才，昭姐姐說他有急智，而且口才也特別好，還有，我大哥，也是天才。」

  他眼神有些低落，「可是我只是個普通人。」

  「你這還普通人？」霖無雙一臉震驚指著他手中肆意變幻的機關，「你怎麼還妄自菲薄呢。」

  「哎，你不懂。」千星煥嘆氣，他想到什麼，看向霖無雙，「而且你不也是天才嗎？」

  「我？你聽誰說的？」霖無雙一臉呆愣指指自己。

  「容掌門說的，說你很聰明，小小年紀劍術高超。」

  「啊，掌門這麼誇我啊，」霖無雙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唇邊的笑意怎麼止都止不住。

  「不過什麼天才啊，那都是因為我背後下了苦功夫。」霖無雙盤腿坐著，兩手托腮。

  「背後？」

  「嗯，師兄師姐們都是卯時起，但是我寅時就起來練劍。大家戌時休息，我休息之後再在亥時起來繼續練劍。有的時候甚至整夜整夜不睡覺地練。我這樣的不是天才，頂多叫『勤快』。」霖無雙聳聳肩。

  「這樣不好嗎？」

  「這樣好嗎？別人揮劍十次就可以掌握這門劍法，可我要揮劍百次啊。」霖無雙沮喪道。

  「嗯……」千星煥想了想道：「昭姐姐以前和我說過，其實這世上聰明人很多，除了絕頂聰明的人，剩下的其實大家都差不多。但為什麼有的人成為了想成為的人，有的人卻最後成為了一個普通的人。是因為勤奮。只聰明不勤奮，那就需要很聰明才行，可是這樣的人世間少有。不聰明但是勤奮，也可以收穫自己想要的。但是要是又聰明又勤奮，日後成就才不可估量。」

  「這是那位破影承空聞人昭聞人大人說的？」霖無雙道。

  「嗯，」千星煥點了點頭。

  「她也是個天才啊，好多師兄師姐看見她也來了，都想去和她說說話什麼的，但是也不太敢。」霖無雙一臉嚮往。

  「為什麼不敢？」千星煥不解。

  「那是誰啊，那可是聞人昭啊！當今武林排名至少前十的人物啊，絕頂高手，怎麼敢隨意上去搭話。」霖無雙攤攤手。

  「昭姐姐確實好厲害，她又聰明又勤奮，為人善良可親，她最好了。」說起聞人昭，千星煥的唇角掛起笑意。

  霖無雙見了笑著道：「她為人和善可親？可是我聽說她前幾日虐殺了十八惡煞啊？還把他們的頭顱砍下掛在了城門上。據說這段日子，不少江湖弟子光是聽見她的名字都打顫。」

  「昭姐姐那是……為民除害。」千星煥本想說是為了他，可是臨到了嘴邊改了話。

  霖無雙見狀眼底閃過一道暗芒，但是千星煥一直低頭擺弄機關，所以沒注意到。

  「那倒也是，十八惡煞可是凶名在外的大惡人，人人得而誅之，估計不少人都暗自感謝聞人大人呢。」霖無雙道。

  「那你們這次一起來山上，也是為了問劍峰天霧開嗎。」霖無雙問道。

  「嗯，」千星煥含糊點點頭，也沒有仔細解釋。

  霖無雙見狀一挑眉，倒是也沒有接著往下問。

  千星煥低著頭擺弄機關，手都快出殘影了。

  霖無雙轉著機關鳥，和他漫無目的地聊天，聊到哪算哪，能從天上扯到海里，地上扯到山巔。

  「好了，」千星煥道。

  「這就好了？這看著像個帽子？」霖無雙歪頭看了看千星煥手中的機關。

  「放心，肯定有用，我們把它放在破洞的地方，這個機關帽就可以嵌入周圍的冰層。」千星煥想站起來，結果腿有些麻，眼前還黑了一瞬。

  「你沒事吧？」霖無雙連忙拉了一把。

  「沒事，可能是坐得太久了，」千星煥搖頭。

  「你這也長得挺高的，怎麼感覺你身體這麼虛呢？」霖無雙有些無語。

  「可能是最近沒吃好，我們先試試機關吧，」千星煥道。

  「嗯，行，來，給我，」霖無雙拿起機關施展輕功將機關帽蓋在破洞處，腳尖一點冰面，旋身一轉，又飛回岸邊。

  「你這是什麼輕功，好厲害。」千星煥道。

  「就是我們崑崙派的輕功，我們小的時候經常會在這種冰上訓練，為了能達到『身輕如燕』的效果。」霖無雙道，「那我們就等等吧，要是過兩天冰霄花長勢不錯，就可以全都換成機關了。」

  「嗯，」千星煥點頭。

  「小星。」

  「嗯？」千星煥回頭，就見是安幻。

  「你怎麼在這兒？我找你半天了？」安幻見千星煥好像和霖無雙在聊天，「這位是？」

  「在下霖無雙。」霖無雙拱手。

  安幻自然知道對方是誰，不過微微一笑，拱手道：「安幻。」

  「你們這是做什麼？」安幻問道。

  「啊，」千星煥還沒說完被霖無雙打斷。

  「千小公子幫我做了個機關養護湖中花，你們聊，我就先不打擾了。」霖無雙笑了笑和千星煥還有安幻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霖無雙轉身後，安幻收了臉上的笑意，一臉審視看著對方的背影。

  「小幻，你來找我做什麼？」千星煥喚回安幻的注意力。

  自從安幻解開心結，二人這幾日又同吃同玩，一起研究機關，關係就好得跟親兄弟一樣了。

  「昭姐姐和殷大哥回來了，水大哥他們也快比試完了，我看見你不在，暗衛大哥們說你來了後山，我就來找你了。」安幻道。

  「昭姐姐他們回來了，那我們也快過去吧。」千星煥道。

  安幻對霖無雙還有些在意，「好，對了，剛才你們在聊什麼？」

  千星煥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他停頓片刻道：「但我感覺他好像是故意接近我。」

  「嗯？」剛躊躇不知道怎麼開口讓千星煥有點警惕性的安幻愣了一下。

  「他說他第一次玩機關，可是我看他那手勢可不像。而且他話里話外好像都想打探我大哥和昭姐姐的事情。」千星煥拿出霖無雙剛才還給他的機關鳥，「這人會的東西，比表現出來的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