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九山

  「難道是藏寶圖碎片不成？」殷風玄道。

  鳳鳴言搖搖頭，「此事還要查。」

  「那他可知道桂花與九山之間的關係？」聞人昭問道。

  鳳鳴言依然搖了搖頭。

  事實上，暗七知道的很少，因為他本就是一個死侍，因為刺殺完皇帝後，他絕對逃不出這座皇宮，死，是必然的結局，所以他知道的並不多。而他平日裡受桂花之命，桂花又受他人之命。

  

  「我還有些事，先走一步。」鳳鳴言起身。

  走出兩步回頭，「小昭。」

  「大人？」聞人昭疑惑回頭。

  「聽說你們之前為了找那個刺客幾乎把整個皇宮都搜遍了，但是既沒有找到刺客，也沒有找到失蹤的九山？」鳳鳴言開口道。

  聞人昭點頭。

  「其實有些地方或許就在眼皮子底下，只是被忽略了。」說完鳳鳴言就離開了。

  聞人昭若有所思皺著眉頭。

  鳳鳴言似乎話中有話。

  鳳鳴言離開後，龐展長出口氣坐下，「總算走了。」

  殷風玄挑眉看向他。

  這一眼把龐展看得，原本想拿糕點的手遲疑地收回來，「怎麼了？王爺？」

  「你怕鳳鳴言不怕我？」殷風玄有些驚奇道。

  「我都怕，」龐展一臉狗腿。

  「那為什麼他走了你才敢坐下？」殷風玄好奇問道。

  「鳳大人雖然為人隨和，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一靠近他就心驚肉跳。」龐展一臉心有餘悸，又看向殷風玄，一臉諂媚，「王爺怎麼一樣，王爺可是我們老大的……哎呀……」

  龐展捂著後腦勺，看是誰打的自己。

  就見暮斬靈在他旁邊坐下，還瞪了他一眼。

  沒看見昭兒臉都紅了嗎。

  龐展後知後覺看向聞人昭，不好意思撓頭一笑。

  殷風玄唇角輕勾。

  不過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有人因為別人來評價他。

  曾經所有人都說他是戰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怒自威，殺人不眨眼。

  基本說什麼的都有。

  所以他雖有摯友，但是不多。

  更多的人怕他，懼他。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因為別人來評價他。

  因為昭兒是一個善良親和的人，所以他也是一個善良親和的人。

  不得不說，殷風玄因為這件事有些高興。

  「對了斬靈，昨天你的藥的確很好用。」聞人昭昨天提防那暗七又突然暴斃，立刻給他餵了暮斬靈新研製的解藥，沒想到效果不錯。

  暮斬靈還挺驕傲地抱著胳膊，伸出一根手指神神秘秘道：「那只是我的初步成果，我已經有了靈感，只要再給我段時日，下次我就可以解開三級毒藥。」

  「斬靈好厲害。」龐展狗腿鼓掌。

  「剛才鳳大人好像走的很急？」暮斬靈嘗了塊糕點，眼睛一亮，「好好吃。」

  「急嗎？還好吧。」龐展終於吃到一個，一臉驚艷。

  「別忘了，那假的蘭妃叫暗七。」殷風玄提醒道。

  他把一塊糕點塞到聞人昭手裡。

  暮斬靈和龐展已經陷入糕點的美味中，一時沒懂他什麼意思。

  「暗七，所以前面還有暗一到暗六，運氣不好，或許後面還有暗八、暗九、暗十……」聞人昭慢悠悠道，一臉心不在焉捏著糕點，顯然在想別的事情。

  「暗七扮做假的蘭妃這麼久，那其他人呢，是不是也有其他冒名頂替之人。而幽州知府知道此事嗎……」聞人昭道。

  短短几句話，讓暮斬靈和龐展一臉驚悚。

  「昭兒可是在想鳴言剛才那句話？」殷風玄湊近。

  「嗯……眼皮子底下……」聞人昭摸摸下巴。

  「可是鳳大人那句話是什麼意思？眼皮子底下？是什麼地方。之前我隨大人真的能搜的地方都搜過了。就是冷宮枯井，大人都跳下去了，甚至還一寸寸摸了井上的牆壁，免得有什麼暗門在。」龐展不解道。

  聽著龐展所說，聞人昭眼睛一亮，看向殷風玄，「其實確實有個地方沒搜。」

  殷風玄和聞人昭是何等的默契，立刻反應過來，「確實。」

  「哪裡？」暮斬靈和龐展異口同聲。

  「九山的房間。」聞人昭道。

  有了想法，聞人昭立刻拉著殷風玄起身去九山的房間。暮斬靈和龐展因為好奇也跟著過去。

  跑出兩步，龐展一臉糾結，又跑回來拿了兩塊糕點，接著快步跟上去。

  九山的房間已經空了。同屋的那個侍衛也搬出去了。

  聞人昭一把推開房門，屋子裡很陰暗。

  龐展摩挲摩挲肩膀，「怎麼感覺陰森森的。」

  「別瞎說，」暮斬靈嫌棄道。

  「老大，九山真的會在這裡嗎？」龐展好奇道。

  畢竟之前他們推測九山恐怕早就死了，既然死了，這麼久的時間，豈不是早就應該有了屍臭味。

  即使沒死，之前搜查這間屋子那麼久，九山為什麼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暴露。

  「找找有沒有什麼暗門機關，」聞人昭道。

  殷風玄幾人散開。

  其實整個屋子布局很簡單，東西也不多。

  殷風玄拿起一個裝飾的花瓶搖了搖，沖聞人昭搖搖頭。

  龐展和暮斬靈也沒什麼發現。

  聞人昭抱著胳膊在屋子裡轉悠，一臉沉思。

  隨後她不知道想到什麼，走到九山的床邊，眼睛定格在某一點。

  「想到了什麼？」看見聞人昭這副神情，殷風玄就知道對方恐怕有了想法。

  「之前那個蟲子就是在床沿發現的。」聞人昭說著走上前，一把把上面的被褥掀開，露出下面的床板。

  這種床的床板和床都是連在一起的，所以之前搜查的時候只是看了上面和床底。

  其餘幾人圍過來。

  聞人昭屈指敲了敲床板。

  床板發出「砰砰」的聲音。

  「是空的。」聞人昭和殷風玄對視一眼，眼中一喜。

  二人立刻尋找能打開床板的地方。

  殷風玄似乎有發現，招呼聞人昭，「昭兒，後退。」

  聞人昭聽話後退幾步，把暮斬靈和龐展護在身後。

  殷風玄也不知道找到了什麼地方，做了個「掀」的動作。

  下一刻，原本和床沿連在一起的床板被整個掀飛。

  一陣塵土飛揚後，露出了床板下的一幕。

  龐展早就按耐不住好奇心探頭一看，下一刻捂著嘴衝出了房間，扶著院中的大樹嘔吐。

  就是殷風玄和聞人昭也有些臉色發白。

  只有暮斬靈眼睛一亮走上前。

  只見床板下是一具屍體，頭顱和右上半身還有兩條小腿全部白骨化，而腰間和大腿還有肌肉在，但是已經如篩網狀，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孔，裡面還時不時有蟲子鑽進鑽出。

  聞人昭還想近距離看看那屍體是不是九山，就被殷風玄拉出屋子出去呼吸透氣。

  龐展向空中打了個響箭，又吃了之前暮斬靈給他的丹藥，正插著腰站在樹下仰頭大口呼吸。

  接到響箭指示的繡衣使極速趕來。

  「那人就是九山？」聞人昭想起剛才看見那屍體左腿的小腿脛骨有些許錯位。

  之前他同屋的人曾經說過，九山之前左腿受過傷，被砍了一刀，傷了骨頭，修養好久才能下地。

  殷風玄有些無奈看著心理素質無比強大的聞人昭。

  即使他上過無數次戰場，見過無數具屍體，但是都沒有剛才那具給他的衝擊力大。

  不少繡衣使的人趕來，向聞人昭行禮後進入九山的房間。

  然後接二連三衝出來，就好像後面有猛獸在追。

  一個兩個扶著樹幹嘔。

  聞人昭倒是沒有多在意，而是一直摸著下巴沉思。

  暮斬靈踏出房門，指著幾個沒有吐的招呼，「來，搬屍體了，快。」

  龐展也被指了……

  「我……」龐展面無血色，不過還是嘆氣走了進去。

  屍體被搬回繡衣使。

  一陣鬧哄哄後，屋內沒有了人。

  聞人昭和殷風玄再次進入屋內。此時床下只剩一些死去的蟲子屍體還有一些荷包。

  聞人昭剛想拿，被殷風玄攔住。

  殷風玄雖然心中嫌棄這死屍身上的東西，但是他更不想讓聞人昭碰。

  於是墊著個手帕把荷包拿起來，仔細辨認後點頭，「應該是桂花繡的。」

  聞人昭湊近。

  殷風玄剛想把手撤開，就被聞人昭一把攔住。

  她聞了聞荷包，抬眼道：「阿玄，這上面有藥香。應該就是這些藥香讓那些蟲子減慢了速度，得以讓九山的屍身保留。」

  「而且，昭兒，你發現了嗎？這屍體沒有屍臭味。」殷風玄道。

  聞人昭點頭，「當初那屍毒老人死後也沒有屍臭味，或許用了一樣的藥材。」

  二人又仔細檢查了一遍九山的房間，確認的確沒有什麼暗門後回到繡衣使。

  剛入繡衣使的大門，就看見好幾個繡衣使臉色煞白站在門口也不進去。

  「這是怎麼？」聞人昭問站在最前頭的龐展。

  「老大，」龐展快步走過來，臉色慘白。

  不知道的還以為遇見鬼了。

  「剛才我們搬屍體回來的時候，那屍體突然坐起來了。把兄弟幾個差點嚇死。」龐展手舞足蹈，甚至不敢細回想。

  「坐起來了？」聞人昭挑挑眉。

  「以前軍中也有這種事，軍醫說過是正常現象。」殷風玄洗了好幾遍手後走過來說道。

  「那斬靈呢？」聞人昭遞給殷風玄一塊手帕。

  「斬靈那眼睛綠油油的好像要吃人，讓大家把屍體放下就把門給關上了，現在還沒出來。」龐展原本有些擔心，沒想到殷風玄說這是正常現象，那他就心裡踏實了。

  聞人昭：「……」

  真是難為龐展了。

  「既然大家嚇到了，去，買幾罈子好酒，」殷風玄扔給龐展一塊銀子。

  龐展接過銀子眼睛瞬間亮了，這麼多錢，可夠買好幾罈子山海樓的好酒了。

  旁邊一些繡衣使的人聽見了，臉上都有了氣色，都在道謝。

  聞人昭偷偷瞥了眼殷風玄。

  就覺得此時負手的殷風玄應該在眾人心中的形象無比高大神聖。

  安排好眾人，聞人昭和殷風玄坐在院中等暮斬靈驗屍的結果。

  殷風玄給聞人昭倒了杯茶。

  這茶清香撲鼻，沁人心脾。

  用龐展的話來說，就是，殷風玄來了以後，整個繡衣使的品味和生活水平都上了不止一個台階。

  聞人昭喝了口茶，頓時感覺整個人靈台都清明了。

  「感覺怎麼樣？」殷風玄柔聲問道。

  「我沒事，」聞人昭搖搖頭。

  原本想湊近問問聞人昭有沒有被嚇到。

  結果下一刻，聞人昭就聊起正經事。

  「桂花那一夜不知道見了誰，大概率就是暗七所說的，桂花的上級。可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桂花卻死了。同一天晚上，與桂花交好的九山也死了，看那死後的樣子，那些蟲子，應該也是擅施蟲術的人幹的。」

  殷風玄：「……」

  「如果九山沒被發現會怎麼樣？」殷風玄道。

  「或許就會被認為是畏罪潛逃，殺了桂花後跑了。所以，很大可能幕後真兇殺了桂花又殺了九山就是為了嫁禍。即使殺二人的不是同一人，也應該是一夥的。」聞人昭緊緊鎖著眉頭。

  殷風玄輕輕撫平她皺起的眉毛，「桂花平日裡還和連福交好，之前連福曾在酒後說桂花是為了接近他。」

  「而接近他是為了寶庫里的某樣東西。」聞人昭道。

  「幕後之人真正想要的是寶庫中的某樣東西。」聞人昭道。

  「而那幕後之人還會蟲術，或許和之前南面的養蟲人有關。」殷風玄道。

  「大人之前派人去查，不知道查出什麼了嗎。」聞人昭摸摸下巴。

  此時門外跑進來一個侍衛，「見過王爺，聞人大人。」

  聞人昭認出對方是殷覺身邊的一個大內侍衛。

  「聖上有請。」侍衛拱手道。

  「嗯？」聞人昭下意識看向殷風玄。

  「說曹操曹操到，看來是有了些線索。」殷風玄微微一笑。

  二人起身跟隨侍衛前往御書房。

  到了御書房。

  「見過皇上。」聞人昭和殷風玄行禮。

  「小昭，九叔，你們來了，朕找到一封信。」殷覺道。

  霍楠將一封信拿給聞人昭和殷風玄。

  聞人昭看見信封上的「密函」二字微微一愣。

  因為這個字跡，她總感覺很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殷風玄已經打開了信封。

  裡面只有一頁紙，但是上面所寫卻讓他驚訝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