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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他怎麼也沒想到

2024-09-12 20:47:48 作者: 程軼軼不舉鐵

  急診亂糟糟,穆知看了眼穆寧熙,拉著她的手到天台,風吹過耳際,思緒和頭腦都得以清醒。

  穆寧熙看著站在護欄前的人,一字一句說:「當年我父親破產,我們舉家搬出穆宅,起初日子過得很清貧,媽媽沒有理解父親投資失敗意味著什麼,花錢依舊大手大腳,我沒有辦法,只能外出找了份兼職。」

  「聞駱是我的第一個學生,當時才十幾歲吧,臉還沒長開,幼稚地跟在我身後叫姐姐老師,我糾正了許多次,也不見他改回稱呼。」

  「我教了他大概三個月不到,他成績開始好轉,爸爸也找到了東山再起的方法,再加上有你爸爸的幫助,公司運轉得很順利,我便沒有再去兼職,之後的事情你也都知道,我們又回到了之前,出國之前,我們無話不說。」

  

  穆知:「你不知道他喜歡你?」

  穆寧熙苦笑搖頭:「那時候他就是個小孩子,我怎麼也沒想到那一層去,別說那時候,現在我也不太能接受。」

  穆知了解她,知道這都是肺腑之言,嚴格來說在她坐上跑車的時候她就明白了,這或許只不過是聞駱的單方面喜歡,穆寧熙喜歡的,向來不是他那樣的類型。

  想清楚了,心裡對穆寧熙的那一點小脾氣也就蕩然無存了,只是被當做替身這個疙瘩,在心中久久不能散。

  像是定在了恥辱柱上,想起來就想把聞駱千刀萬剮的抓心撓肝。

  穆寧熙看著她依舊咬牙切齒的表情,略加思索,笑著靠近她,說:「青春期總是讓人迷茫,我們都是過來人,不要這麼苛刻,如果需要,我可以幫你和他解釋。」

  也不知道是那句話觸動了穆知,她鬆了口,抬眸看她,半晌還是搖了搖頭。

  穆知:「我可以自己解決。」

  穆寧熙點頭,兩人朝樓梯口走去,穆知腳步一頓:「不對,在今天之前,你是不是和他已經聯繫過?」

  穆寧熙:「打過兩次電話。」

  穆知:「你暈倒那天?」

  穆寧熙點頭:「還有出院那天,我給他打了一次電話。」

  代言人三個字蹦出來,穆知忽然覺得好笑,她好說歹說都沒成的事,穆寧熙一通電話就能讓他回心轉意。

  起風了,吹得穆寧熙身形單薄,她在心底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了,這次就算了,但下次你還這麼瞞著我,讓我像個笑話一樣最後才知道這些事情,我絕對不會原諒你了。」

  穆寧熙怔了一下,手指收緊,她輕笑:「知道了。」

  兩人下樓的時候恰巧遇見張淮沐和醫生談笑風生的場景,穆知輕嗤:「病了這嘴還不消停,醫院都能混得開,也是一種本事。」

  話音剛落,穆寧熙就到了門外,張淮沐臉色一變,突然咳嗽起來。

  穆知出門的時候好巧不巧就聽見了他那欠揍的一句:「剛剛吹了點風,頭痛好像更明顯了。」

  穆寧熙瞬間忘了找茬,要帶他回去看醫生。

  穆知嘖聲搖頭:「我這裡有個老中醫開的方子,治頭疼很有一手,我待會給你。」

  張淮沐:「不用了,我回去多休息多休息就可以了,只是這兩天保姆回去了,吃飯有點麻煩而已,沒關係的,我真的沒事。」

  穆知:呵呵。

  穆寧熙被拐騙,隔著車窗和穆知招了招手,穆知看著張淮沐那張鮮少露出的得意表情,嘖了一聲,算了,勉強不和他計較了。

  穆知坐在花壇邊緣,看著急診室外救護車匆匆,人來人往,仿佛是個小小的人世間,幾條岔路口塞滿了人間百態,她忽而深吸了口氣。

  林梢來得很快,等穆知上了車,問道去哪,穆知望著窗外想了想,道:「回H市。」

  來去匆匆,機尾雲划過不知誰的頭頂,穆知回去了,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聞駱正在與《及時雨》的導演共進晚餐。

  導演是個嚴肅的中年男人,除了談到電影相關話題外,聞駱是第一次見他說起誰時,表情是笑著的。

  「我這部電影籌備了很多年,本來準備做退休之作的,可是穆總說了一句話,讓我覺得這電影立刻,現在,馬上就得拍。」

  有人接話問是誰,導演說出穆知兩個字,聞駱心跳空了一拍,導演笑著道:「穆總說,這麼好的電影,要是得獎的時候沒有人收,那可太遺憾了。」

  導演大笑起來,其他人卻不敢出聲,這話說簡單了是坦率,說難聽了就是在咒人啊。

  導演看了一圈,豁然道:「這有什麼不敢笑得,誰還沒個生老病死,我倒是希望自己活得久一點,但世事無常,現在還有人看國產科幻,過兩年時代再變一變,沒人看了,我這守了大半輩子的劇本也就是一沓廢紙了,還有什麼用,穆總活得比我通透啊。」

  眾人笑聲附和,酒過三巡,氛圍升到不知幾何,聞駱默默將被杯子裡的白酒換成水,誰敬都奉陪。

  導演紅著臉再次遺憾道:「昨晚我本來和穆總約好了來著,可惜她臨時有事來不了,今天早上也不知道哪去了,突發狀況就回去了,真是可惜。」

  聞駱現下能確認,昨晚那個來接他的人,就是穆知。但若是她,不可能一聲不響就離開,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做了什麼不該做的。

  水杯上的指紋驀然清晰,有個念頭一閃而過,他心臟驟然停頓,拽了下郭宇的手臂,聲線細聽隱隱打著顫:「幫我查一下,穆知和穆寧熙……有什麼關係。」

  郭宇喝得半醉,強撐理智說:「你才想到呢?我在下午就這麼想了,兩個都姓穆,兩個還都長這麼像,一看就是姐妹啊!我早就花大價錢讓人去查了,你等等啊,估計一會兒就有消息了。」

  聞駱一分一秒都不能再等,說了句臨時有事,拉上郭宇走出酒店。

  郭宇整個頭埋在垃圾桶里吐得昏天暗地,扭頭指著他:「你發什麼瘋呢?我們哪裡有什通告?裡面現在就是你最大的通告!」

  聞駱將他摁坐在花壇邊緣,嚴肅地說:「這件事情很重要,你催一下那個人,我可以加錢,但我現在就要知道她們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

  郭宇看他三秒忽然笑了:「你哪裡還有錢?你的錢不都被你還債了嗎?你現在一窮光蛋還想買加急?」

  醉歸醉,說得卻字字在理,聞駱抿了抿唇:「你先說,錢的事我自有辦法。」

  郭宇迷瞪看著,心裡閃過這人可真是個變扭精的彈幕,打了個酒嗝,唯唯諾諾哦了聲,倒也抖著手指給那人發了條簡訊。

  不到十分鐘,錢貨兩訖,他把文件轉發給聞駱,醉醺醺地說:「現在我是你債主了,記得下次跑的時候拜託你一定要帶上我謝謝您。」

  聞駱渾身無力,看著文件上顯示的幾個大字整個人僵在原處,郭宇拍在他肩膀的一巴掌直接讓他堅挺的肩頸塌陷了下去,他怎麼也想不到,兩人竟然真的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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