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開個後門

  地下停車場。

  郭宇在保姆車前犯了難：「聞哥，這應該絕對不是穆總會做出來的事吧？」

  紅色的艷麗跑車橫跨了三個停車位，牢牢地將保姆車以及一輛奧迪擋在裡面，郭宇圍著轉了三圈，也沒找到和穆知那輛車不同的點。

  證據確鑿，但他沒那個膽子斷案。

  生人勿近的氣勢讓郭宇準備搭上他肩頭的手硬生生停在空中，好端端地他實在想不明白剛才還雨過天晴的人去打了個招呼就滿臉烏雲。

  聞駱清晰的側顏隱匿在忽明忽暗的地下燈光里，盯著車子看了半晌，他說：「蔣導的試鏡，推了吧。」

  郭宇睜大眼睛：「你說什麼？你是不是瘋了？」

  他板著臉，語氣平穩，卻字字嚴謹堅定：「那是穆知讓蔣導給出的名額，而我們已經分手了。」

  郭宇：「她……她再怎麼樣也就是提了你一嘴，蔣升華導演是出了名的有原則，而且最後我們還是要試鏡才能最後確定的啊，即便是穆總給你開了後門，你之前不也都……」

  聞駱臉色驟變，整個人像是被寒霜籠罩，郭宇如鯁在喉，張了張嘴，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聞駱沉沉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連你都是這麼想得是嗎？靠著她上位，靠著她獲取資源，她施捨，我承受，她逼迫，我接受，即便分開，我依然與她掛鉤，無法獨立行走？」

  郭宇激動得嘴唇上下哆嗦，想說得很多卻不知道從哪兒開口，這話是他口不擇言，也知道這位爺的倔強勁兒又上來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酒店的泊車人員忽然匆忙跑了過來，見兩人臉色都不好，他下意識鞠了個九十度的躬：「不好意思，我們馬上將車開走，打擾了您的事情，我們深感抱歉。」

  說完，他馬不停蹄上車啟動馬達，將車一個打旋開到了電梯出口，隨著叮的一聲，穆總從電梯內走了出來，神色自若地在他的服務下上了后座。

  馬達轟鳴了一下，卻沒有開走。

  不久後，泊車小哥湊近車窗連聲應好，又小跑了過來。

  他說：「兩位實在不好意思，穆總說，若是停車的事情給兩位造成了任何不適，她都可以應允賠償。」

  郭宇立即訕笑道：「沒有沒有，我們只是正好在討論一點私事而已，不關你們更不關穆總的事，不用放在心上。」

  男人臉色猶豫，與郭宇推拒了兩下，大有不說出賠償方案就不讓人走的架勢，郭宇還沒摸准穆知的態度，身側的男人已經邁開長腿走了過去。

  「你什麼意思。」

  穆知開著車窗，單手支在窗上，另一隻刷著郵件里的消息，聽到這聲的第一反應是怔了一下，第二動作是抬眸有些好笑地望了窗外的人一眼：「什麼什麼意思？」

  聞駱雙拳攥緊，質問她：「蔣升華的事情有沒有你的手筆。」

  穆知鬆開眉頭，故作恍然：「你覺得是我在給你開後門？」

  她這語氣不像是早就知曉，聞駱蹙眉看她。

  女人將手機翻蓋在座墊上，鮮紅的唇色妖冶媚惑：「當然，你若是覺得試鏡難熬想讓我給你走條捷徑，像那兩個長得不錯的小演員一樣，也不是不行，姐姐可以既往不咎。」

  聞駱緊緊盯著她的神色看了幾秒，確認她眼中的是戲謔而非說謊，心中鬆了口氣，手指漸漸放開，插回口袋。

  他稍稍後退，那股鬱氣散去，烏黑的眸子清澈明亮：「不用了，我還是比較享受靠自己，多謝穆總好意。」

  穆知遺憾地聳了下肩：「不用客氣，我向來對弟弟們十分友善。」

  這倒沒說謊。

  聞駱轉身，郭宇摩拳擦掌醞釀了一肚子的話無用武之地，被他拽回了保姆車。

  車子啟動，疾馳而去。

  紅路燈的間隙，郭宇的手機響了一下，他抽空掃了一眼，隨後雙眼立即因震驚而瞪大：「聞哥，你給我看看，我是不是眼花了，還是手機出問題了，為什麼穆氏的代言人邀請函會發到我的郵箱？」

  聞駱從街景收回目光，順勢看了過去，確實是穆氏的科技館代言人試鏡邀約。

  言辭正經官方，不帶任何一絲個人情感色彩，一如方才穆知的種種反應。

  「沒聽說過他們要招代言人啊……」

  郭宇悄悄瞧了眼聞駱的反應，出乎意外的，他沒了剛才的激動，淡定地掃完消息後只是淡淡應了一聲。

  郭宇：「那你去還是不去啊？「

  想起方才穆知雲淡風輕又疏離淡漠的神色，他沉吟片刻，隨後道：「去。」

  公私分明，是最好的結果。

  代言人面試定在蔣升華電影試鏡的前一天，這是聞駱第一次正式踏進穆氏的門，前台聽聞兩人的身份後，引著人到了三十樓的會議室外。

  「兩位在這稍等片刻。」

  郭宇接了她遞過來的號碼牌，連聲應好，等人走後感嘆不斷。

  「我以為這種世家公司的公司風氣都會很渾濁，很沒正行的那種，沒想到穆總管理得這麼好，嚴謹官方，剛才那個前台小姐姐的氣質都可以去選美了，穆總管理公司真不是鬧著玩的啊。」

  走廊在一面寬長的落地窗內，長椅靠著窗，轉頭就是螻蟻般的人群熙攘往來，腳下的絨毯仿佛讓人身處雲端。

  穆氏家大業大，卻從未找過代言人，這次即便只是它旗下的科技館項目，發出去的面試名單也有不下二十人。

  聞駱餘光動了動，不是一水的偶像愛豆，有風評良好的資深演員，有剛出道的新生代唱跳歌手，不同圈子，不同熱度，大部分都是人品上的佼佼者。

  電梯門打開，一個帶著鴨舌帽的男生走了出來，按照前台的指示坐在聞駱後面，聞駱回眸看了一眼，那是盛軒。

  他顯然不認識聞駱，一眼看到了他後邊在一群年輕漂亮男生中略顯格格不入的男人：「何前輩，你怎麼也來了？我還曾聽聞你放過從不代言任何產品的流言呢。」

  男人臉上帶著清晰的皺紋，慈眉善目，看著便讓人覺得是個極好相處的人。

  他笑著解釋：「森楊會館的理念與我想做的贊助貧困學生積極參與科技項目有關，再者穆總的為人各位都清楚，我也想舔著老臉來試一試。」

  盛軒也笑起來。

  他說：「那我們也算是競爭對手了，我要好好準備一番了啊。」

  男人溫和一笑，會議室的門被打開，正好叫到他的名字，男人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襟，走了進去。

  每個人的用時都差不多，念及每人行程，不到十分鐘就出來。

  何前輩和盛軒打了個招呼就離開，整條走廊片刻之間只剩下兩人。

  林梢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一掃而過。

  「盛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