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就是讀書麼？

  「幹什麼，仗勢欺人啊，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的，何必為難一個孩子。」

  為首的婦人見到宋薈喬一愣，猜不出她的身份：「你是什麼人？」

  宋薈喬沒顧得上搭理這個女人，而是拍了拍辰明的肩膀，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方辰明怎麼都沒有想到她會突然出現，這倒顯得他辦事不力，不由尷尬低頭。

  「是我送早了，學堂還沒有下課我就到了，等下課的時候飯菜已經涼了。以後不會了，我準時來，讓這些弟弟妹妹都吃到熱飯菜。」

  事情的大概宋薈喬心中有數，她知道辰明是個做事仔細，會多方考慮的孩子。就算對學堂內容再有熱情，也絕不會懈怠分內事。所以她沒著急下定論，而是先伸手摸了摸方辰明送來的飯菜。

  為了不讓食物灑出，裡頭包了兩層隔板，外面也封好了。這會兒餐盒的外頭還是溫熱的，不至於是那婦人所說的冷食。

  接著她蹲下身，與方辰明平視：「辰明，你跟我說實話。你為什麼每次都提早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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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得見宋薈喬如此正式，卓夫子也不忍看一個孩子在眾人面前這般委屈，便急匆匆上來打圓場：「宋娘子，我看辰明是有天賦的，而且聰慧好學，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別放在心上。」

  宋薈喬先謝過了付卓，再次望向面前面色凝重的小少年。

  「辰明，你是不是也想和他們一樣，來卓夫子的學堂讀書？」

  向來有主見有想法的辰明猶豫了，他看著宋薈喬期待的目光，鄭重點了頭。

  終於得到了這個答案，宋薈喬露出了笑容：「那好，從今天開始，你也來狀元弄讀書。」

  聽到這個消息，不只是辰明，圍觀的婦人也沒想到。

  「看你們這窮酸藥樣，付得起這兒的學費嗎？這兒雖不比私塾寬敞，個把月下來銀子也不少呢，別想借著這個把孩子做錯的事搪塞了去。」

  宋薈喬不急著反駁，從荷包里掏出了五兩銀子，遞到了付卓手裡。

  「今後的餐飯若有人不想定，可以找我退回全部費用，但如果還有願意相信我們的，我保證日後每餐孩子吃到嘴裡的都是溫熱乾淨的食物，每頓還多加一個雞蛋。」

  那為首的婦人沒想到這丫頭做事居然這麼剛，遇到難題情毫不後退，還借勢往上。

  「好大的口氣，我就不信，除了你這兒就沒別人家了。」

  雖說她家這飯菜看著確實可口，多加一個蛋那一個月算下來也不少銀子了。不過……她要是這會兒鬆口，那也太沒面子了。

  話才說出口，她兒子便在旁撒起嬌來，說什麼也不肯和別人不一樣。

  「我不要！我就要吃辰明哥哥送的飯，他們家的粉蒸肉可好吃！我拉肚子是因為那天爹給我的半個饃發霉了，還不讓我說！」

  他的話一出學堂里的，學堂里的其他孩子便也鬨笑一團，那婦人自知丟臉，捂了那孩子的嘴就往家裡帶。

  其他人見事情解決，便也沒了下文，紛紛帶著孩子離開。

  見事情過去，宋薈喬扶著方辰明的肩膀，為給付卓添麻煩而賠禮：「卓夫子給您添麻煩了，我替辰明向你道歉。」

  「宋娘子哪裡的話，有辰明這樣有天賦的學生，應該是我謝你，這銀子你快收回去吧。」

  他知道方家的情況，和方辰明接觸這麼幾天，是真心想要收下這個學生，不忍良才就此埋沒在塵埃里。

  「該付的學費我們家一分都不會比旁人少付，若是卓夫子不想我家辰明以後在這裡被人戳脊梁骨，還請您不要額外關照我們。」

  這句話不是商量的口吻。

  付卓知道眼前的女人好強，心中憋了一口氣，不願意接受別人的扶持與幫助，他只好將銀子盡數收下。

  回家之前，宋薈喬還去筆墨齋給方辰明買毛筆和書袋，為明日正式進學堂做準備。

  「謝謝你。」

  方辰明握著手裡的書袋，走在路上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宋薈喬心中暗喜，知道自己把最難纏的小帥哥攻略成功了，她表面故作平靜，坦言。

  「既然我們是一家人我當然應該照顧你，以後你有什麼心事也可以跟我說，不用一個人憋在心裡。我們家會有更多的銀子，你可以儘管做自己想做的事。」

  辰明抬頭看了看宋薈喬溫柔的臉龐，只覺得這個後娘真的有了太多變化，變成了值得信賴的人。

  兩人歡喜回到家之後，發現門口坐了兩個人，一男一女，四十歲不到。

  遠看那兩人的面相，似乎有點眼熟，總覺得在哪見過。

  「你這沒良心的，還知道回來。你哥哥都被逼成什麼樣了，你倒在這兒過好日子。」

  那女人一開口，宋薈喬便想起來了。

  這是原主的貪財爹媽，就是他們將原主折磨得不人不鬼，送到了方家受難。

  她第一時間搜索另外兩小隻的身影，最後在門縫裡，看見了兩雙滴溜溜的眼睛。

  見宋薈喬不理睬，男人直接揪住了她的衣袖，警告道：「我們叫你嫁給方是玉是讓你拿錢體貼家裡，現在你哥哥落魄，娶媳婦兒還差點銀子，還不趕緊接濟接濟。」

  原來這種橋段她都是在電視劇里看到，如今親身經歷，倒是又好氣又好笑。

  都已經把原主賣到這兒來了，卻還覥著臉上門來討銀子，這合理嗎？

  「我從被賣出門就和你們沒關係了，以後不要來找我。再說，我這還有三個孩子要養，沒有銀子供那個不成器的花銷！」

  宋薈喬甩開原主爹就想回去，宋母察覺到原本逆來順受的小女兒翅膀硬了，冷哼著操起一旁的掃帚就要重提家規。

  「別跟我裝蒜！你也是姓宋，你哥也是你親哥，這銀子我們打到你出！」

  眼看著掃帚就要落到身上，宋薈喬還沒來得及躲，掃帚就被方辰明給抽走了。

  「這是我家的東西，你憑什麼用？」

  宋薈喬捂著胸口，悄悄感動，方辰明這孩子能處，有事他真上啊。

  「嚯，藏著這麼好的羊肉呢，你哥哥還挨著餓呢，也不知道給自己家送去點，真是不要臉吶。」宋父這會兒早已經闖進了院子裡，找到了藏在瓦缸里兩斤正在去味的羊肉。

  方辰明本想去阻攔，卻被宋薈喬拉了回來。

  宋家這夫妻若一點便宜也占不到肯定不會罷休，一罈子羊肉罷了，換一時清淨也不虧。

  本以為事情到這兒就了結了，沒想到宋母一下踢開了方家那搖搖欲墜的大門，直接闖進了屋裡叫囂。

  當事人問就是後悔，後悔沒早點把大門修繕好。

  「這家裡恐怕是許久沒男人了吧，陰氣沖天，方家那小白臉果然是不頂用！」

  方蓉兒第一次見到兇狠至此的婦人，關鍵這還是後娘的親娘，他們更是不敢開口，只能縮在牆角躲著。

  「方家男人都死了你還留在這裡幹什麼？趕緊跟我回去！高家的鰥夫已經貼了咱家八兩銀子了，你這可是高價！」宋母喜上眉梢，轉過臉來就要帶走宋薈喬。

  原來他們這次來，不只是要錢這麼簡單，還是來打探風聲的。想看看方是玉還能不能回來，好把自己再次轉賣了，賺雙份銀子。

  喝著女兒的血倒貼自家兒子，怎麼會有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