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孤鳥

  在兩人路過陸千辰身側的時候，陸千辰一下子伸出手來，緊緊地抓著這兩個於他而言最重要的女人。

  「不……你們不能過去，我不會讓你們過去的……」

  男人呢喃著，他不能看著自己的妻女去到一個變態身邊，他不能接受一下子失去生命里最重要的東西。

  「我們會回來的，你要記得去救我們。」小女人回握著他的指尖，冰涼的觸感似乎是在提醒著他，這不是夢。

  「曉萌，一諾我們不要了行不行？我不能放任你們去冒險……他是個瘋子，如果你們過去了他還是不放過一諾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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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千辰覺得此刻的自己十分無助，他像是失去了糖果的孩子，只想固執地、緊緊地抓著妻子的手不鬆開，其餘的，他什麼都不願意去想。

  「你一定會救我們回來的。」小女人用力的捏了捏他的手心，然後決絕的轉身，帶著囡囡一路走到莫不語的面前。

  頭頂的直升機依然在呼嘯著，她皺了皺眉，轉身對莫不語道：「我和小寶都過來了，你把一諾放下吧，這裡聲音太大，會對一諾的耳朵造成影響的。」

  莫不語勾起唇畔，露出了如狐般腳下的笑容，「我給他帶了防噪耳機，已經將他的耳朵塞住了。我知道你寶貝他，所以不會讓他受到傷害的。」

  莫不語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緊緊地盯著小女人，此刻，他欣喜若狂。

  他就知道，總有一天，她會回到自己身邊。

  「你還有一個請求。」小女人看著他，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起伏。

  「你說，我什麼都答應你。」莫不語看著她，咧開嘴笑起來。

  「你只是想要我跟你一起走而已，何必帶著囡囡？你放過囡囡和一諾，我就跟你走，不管去哪裡。」

  小女人這話說的決絕，她已經準備用自己來換取囡囡和一諾的平安了。

  「曉萌，我不是傻子，我必須得帶一個走，不然你萬一在路上自殺怎麼辦？我挾持囡囡或者是一諾，從來都不是為了牽制陸千辰那個傻瓜，我要牽制的是你，我要你心甘情願的跟著我。」

  站在一旁的囡囡覺得眼前這個男人的笑容真是噁心，她開始後悔起之前還在爹地面前誇他好看，呸，這個男人真的是太醜陋了！

  「媽咪，我跟你們一起走，讓他放了一諾弟弟。」囡囡拽了拽曉萌的衣角，分外懂事。

  曉萌猶豫了一下，她不想在囡囡和一諾之間做選擇，但她不得不承認的是，即便自己不想偏待這兩個孩子，在此時此刻，她還是更喜歡一諾平安無事。

  「好，我跟囡囡跟你走。」

  小女人抿著嘴說道，莫不語心滿意足的點點頭，將一諾放在一旁，然後示意直升機降落，他要帶著這個女人一起離開。

  就在程曉萌帶著囡囡剛剛坐進直升機里的時候，陸千辰像是發了瘋一樣帶著人沖了上來，莫不語倒是真的毫不手軟，抬起手槍，對著陸千辰的方向開了一槍，對方應聲而倒。

  直升機里的小女人透過窗戶看到這一幕，整個人的大腦在一瞬間停止了思考，她麻木的看著莫不語，又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槍，這才像瘋了一樣狂拍著窗戶，讓對方放自己下去。

  「不！不！千辰，千辰！你快回答我！你不能有事啊千辰！」小女人奮力敲打著飛機，但飛機已經起飛，那酒店頂層的停機坪也越來越遠，遠到只剩下一個小點兒。

  剛剛離開酒店頂層沒幾分鐘，駕駛艙便有人失聲叫了一聲，「梯子上有人！」

  這句話讓眾人一驚，莫不語更是蹙緊了眉頭。

  「什麼人？拉上來。」

  當那個人被拉上來之後，眾人皆是一驚，緊緊抓著梯子的人竟然是楊輓歌，她趁著混亂的時候奮力抓住了直升機的梯子，一直拽住沒撒手，愣是在空中堅持了好幾分鐘。

  「你怎麼過來了？」莫不語擰起眉，略帶嫌棄的打量著她。

  「我們可是搭檔，這是我們說好了的，你總不能出爾反爾吧？」她抿起嘴笑起來，笑的很好看，程曉萌心裡一酸，又想起陸千辰被莫不語擊中的事情，便沒有做聲。

  囡囡則看著她，大眼睛眨了幾圈之後，縮進了程曉萌的懷裡。

  她確確實實被綁架的事情給嚇到了，在見到楊輓歌之後竟然沒有任何欣喜的表情，反而還有些害怕。

  「算了，既然你跟過來了，那就一起走吧。」莫不語抿抿嘴，不置可否。

  一刻鐘之後，直升機停在了一間私人機場裡，程曉萌和囡囡被帶著換上了私人客機。

  換上私人客機的唯一好處便是空間大了許多，比在狹小的直升機里要舒服的多。

  「媽咪，你還好嗎？」囡囡趴在小女人的懷裡，擔憂的看著她。

  小小的人兒想不明白，明明這是一件高興的事情，她的六周歲，弟弟的百日宴，還受到了好多好多的禮物。

  那些禮物都還咩有拆開呢，怎麼自己就被帶到了這裡？

  囡囡的雙手沮喪的垂下來，在腰間觸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她拿起來，卻看到一個淺粉色的御守，上面還寫著「平安」兩個字。

  她似懂非懂的將御守舉起，放到程曉萌面前，「媽咪，這是什麼？我記得是你幫我系在身上的。」

  御守上的「平安」兩個字灼傷了曉萌的眼眶，她想到這是怡人特地去日本為孩子求來的平安御守，或許這是一個好的預兆也說不定。

  「這是保護囡囡的，有了它，囡囡就能健健康康的長大。」程曉萌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腦袋兒，開口道。

  「那弟弟也有嗎？我想把這個送給弟弟。」囡囡乖巧地說道。

  「這是怡人阿姨送給你的，弟弟也有一個，你們兩個都會健健康康的長大的，它會保護你們的平安。」

  「那……媽咪也有嗎？」囡囡望向她，一臉期待。

  「媽咪沒有喲，只有囡囡和弟弟才有。」程曉萌一邊說著，一邊在心裡嘆了口氣，此刻的她還在掛念著陸千辰的情況，但願……不，一定不要有任何不好的消息。

  「我把這個送給媽咪，媽咪一定要健康平安，這樣弟弟才不會變成沒媽的孩子……沒媽的孩子很辛苦的……」

  聽著囡囡小大人一樣的口吻，程曉萌再也憋不住內心的情緒起伏，抱著她痛哭起來。

  「媽咪，你不要哭，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囡囡都會站在你這邊保護你的，真的！」囡囡堅定地許下了承諾，她似乎早就已經忘記了，曾幾何時自己還在與曉萌慪氣，還認為她是個壞人，甚至故意栽贓陷害她。

  但現在的囡囡，卻堅定不移的相信，跟程曉萌在一起時候的那個自己才是自己喜歡的。

  私人飛機一路往北飛去，程曉萌坐在椅子上，許是因為太累了，竟在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囡囡也依靠在她身邊，一起沉沉睡去。

  期間楊輓歌走來看了一次，她本是擔心囡囡坐飛機會害怕，她記得囡囡有恐高症，但是現在來了，她好像是多慮了。

  囡囡緊緊地拽著曉萌的一隻胳膊，依靠在她身邊睡得正香，楊輓歌抖了抖眉，將房間的門關上，轉身出去了。

  莫不語坐在機艙里，正品著紅酒。

  「我的槍法怎麼樣？」看到楊輓歌走過來，莫不語抬起頭，示意她坐下來。

  楊輓歌知道他問的是擊中陸千辰一事。

  她坐下來，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輕輕地搖晃著。

  「還可以，我看到他應聲倒地，但不知道具體怎麼樣了。」

  「你猜，他會不會死？」莫不語來了興致，一雙眼睛瞬間放出光芒，在看向楊輓歌的時候，像一個亟待被人表揚的孩子。

  「我不知道。」楊輓歌聳聳肩。

  此刻，在這兩個人的聯盟中，已經出現了裂痕。

  楊輓歌讓對方幫助自己綁架囡囡，只是為了讓囡囡徹底放棄自己而已，卻沒想到莫不語會借著這一次的機會，擺了自己一道，借著機會把程曉萌逼到了自己這一陣營。

  聯盟之間的「信任」已經開始逐漸瓦解。

  「你看起來好像並不高興？你最大的願望不是就讓陸家家破人亡嗎？如果陸千辰真的被我打死了，你應該高興成才是，畢竟這是你的願望，而我幫你達成了，不是嗎？」

  莫不語沾沾自喜道，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讓楊輓歌覺得彆扭。

  這個人瘋了。

  她在心裡暗暗道。

  「你知道我們接下來去哪裡嗎？」莫不語接著問道，他的語氣就好像在炫耀什麼一樣。不，不是「好像」，而是確實在炫耀。

  他在炫耀自己的能力，他想讓楊輓歌對自己俯首稱臣。

  「我不知道。」楊輓歌老老實實地搖頭，然後仰頭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她有點厭惡這個傢伙了，尤其是在這傢伙讓囡囡跟著一起上飛機以後。

  「我們要去韓國，那裡有人接應我們。」莫不語攤開雙手，似乎是想給她展示自己的「宏偉藍圖。」

  「你的人嗎？」這一次，楊輓歌終於起了一點點興趣。

  「Bingo，是我的人。」他點點頭，欣慰的笑了起來。

  這是展現他能力的時刻。曾經那個被程父壓在身下的男孩，在經過了七年的猥褻之後他終於能得到解脫，而現在，他終於可以洗去前恥，得到自己最想得到的女人。

  沒錯，程父的死於他而言並不是恥辱的終結，跟自己喜歡的女人在一起才是。而在這些年的忍辱負重中，莫不語的心態已經悄然發生了扭曲。

  他已經不是一個正常人。

  當楊輓歌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她忍不住想笑，莫不語的心態早已發生扭曲，而自己呢，好像也並沒有好到哪裡去。

  「你笑什麼？」莫不語擰著眉，不滿的問道。

  「祝賀你，終於得到了你想要的。」楊輓歌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舉起了手中的杯子，開口道。

  「沒錯，我終於得到了我想要的。」莫不語放聲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