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交換

  沿著酒店的樓梯往頂樓走的時候，程曉萌的心臟狂跳個不停，她似乎能感受的到，有個聲音正在對自己說：「沒錯，就是這裡，就是這裡……」

  

  終於，她終於來到了酒店的頂樓。

  由於今晚在這裡召開宴會的原因，酒店頂樓沒有往外租借，所以這一層是沒有人的。

  黑漆漆的走廊很有恐怖電影裡的感覺，小女人給自己壯膽，堅持往裡走去。

  有種難以言喻的信念在支撐著她，在告訴她，就是這裡，只要自己繼續往前走，就一定能找到囡囡。

  果然，在一個轉角，她聽到了囡囡的啜泣聲。

  程曉萌猛地踹開身邊的門，裡面沒有開燈，但月色照進來，讓她能清晰的看到，囡囡正被捆在一張椅子上，看上去很是虛弱。

  「你在做什麼？」

  程曉萌一臉詫異的看著牆邊站著的女人，她知道自己沒有認錯，單單只是一眼掃過去，她便知道那個人是楊輓歌。

  「我在做什麼，你不知道嗎？」對方反而笑著反問她。

  程曉萌顧不上與她理論，快步上前，手忙腳亂的的將囡囡身上捆綁著的繩子解開。

  「囡囡，你別害怕，是萌萌媽咪，我來救你了，你別害怕……」她一邊解著繩子，一邊小聲安慰著孩子。

  看到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的囡囡，曉萌更是氣氛。

  「楊輓歌，你到底想幹什麼？邀請函上明明寫的很清楚，今晚這場宴會不僅僅是一諾的百日宴，也是囡囡六周歲的生日宴會，你為什麼故意不為囡囡準備生日禮物，你知道她有多失望嗎？」

  程曉萌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來的勇氣，在這種情況下，她不知道楊輓歌的真實意圖，應該儘快解救了囡囡就帶著她離開的，但此刻她卻偏要與對方理論。

  楊輓歌見她生了氣，自己反倒露出一抹笑意來。

  「你問我到底想做什麼，是嗎？」

  楊輓歌一邊說著，一邊一步步逼近到她身邊。

  囡囡見狀，嚇得伸手抱住程曉萌，在她懷裡瑟瑟發抖，甚至不敢抬眼看一眼楊輓歌。

  見到囡囡這個樣子，楊輓歌心裡湧起一陣心疼。她也不想這樣子，她也不想讓自己變成讓囡囡害怕的人。

  但決定已經做出，不管結果如何，她都不能退縮了。

  「我只是不想替仇人養孩子罷了，她總是那麼親昵的看著我，我覺得噁心。我得不到陸千辰，憑什麼你就能得到？況且陸千辰還算是我們楊家的仇人，我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讓陸家家破人亡，難道你忘了嗎？」

  楊輓歌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抬起程曉萌的下巴，讓對方與自己對視。

  「楊家之所以會變成這樣，跟陸家沒關係，是你們貪心不足才會落得如此下場，更何況，不管你跟陸家有什麼恩怨，這件事跟小寶都沒有關係，她是無辜的！」

  「她是無辜的？她可叫的是『舒小寶』啊，舒可是我母親家的姓氏，這點你該不會忘了吧？她身體裡流著的可是陸家的血，你覺得我會因為她年紀小就放過她嗎？」

  楊輓歌輕蔑的口吻讓小女人覺得一陣眩暈，她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將囡囡抱起來。

  「我不管你跟陸家有什麼糾葛，總之，囡囡都是無辜的，請不要一再挑戰一個母親的底線。」說完之後，程曉萌便抱著囡囡往外走去。

  夜風吹起窗簾，裹雜著它在半空中翩翩起舞，楊輓歌看著眼這一幕，眼淚卻慢慢滑落了下來。

  親手讓自己的孩子憎惡自己，她的心裡也並不比程曉萌好受多少。

  她也是一個母親啊，是囡囡完整了自己的母愛，囡囡對於自己的意義，比任何人都都要重，但她卻還是咬著牙綁架了自己的孩子，讓她害怕自己，讓她恐懼自己，甚至讓她厭惡自己。

  楊輓歌覺得自己很累了，她半躺在房間裡的床上，眼淚一滴滴落在上面。

  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聽到門外又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房間裡的燈便被人打開了。

  整個房間一時間燈火通明，楊輓歌被燈光刺到，微眯著雙眼，好幾秒鐘之後才適應過來。

  「一諾在哪裡？」

  是陸千辰的聲音，他低著聲音問道，但低沉的聲音之下是掩飾不住的焦灼。

  「一諾？」楊輓歌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很快便反應過來，「一諾不見了，是嗎？」

  「你少跟我來這套，快點把一諾給我交出來！」陸千辰厲聲道，他面色鐵青的看著眼前的女人，眼神里流露出厭惡之情來。

  「我不知道一諾在哪裡。」楊輓歌攤開雙手。

  「少跟我來這套，你連囡囡都捨得下手，一諾又有什麼捨不得的？快點把一諾給我交出來！」男人對著她低吼道，雙目圓瞪，眼珠子都像是要從眼眶裡掉出來。

  「我說了我不知道，你就算把我殺了我也不知道一諾在哪裡。」楊輓歌無奈的說道，她只綁架了舒小寶一個，為的還是讓這孩子以後對自己不要有任何幻想，況且她根本沒有綁架一諾的必要，一個剛滿月的孩子，她還下不去手。

  「下不去手？」

  在聽到楊輓歌的自辯之後，陸千辰氣急反笑。

  「小寶是你親手撫養了五年的孩子，這你都下得去手，更何況你跟一諾還沒有什麼感情。快把一諾交出來，再不交出來的話，我也不敢保證我會用什麼辦法來對付你。」

  陸千辰眉間深深蹙起，身為父親，兩個孩子在短短几個小時之內接二連三的被綁架，放到任何一個人身上都不會受得了，所以即便一貫鎮定如陸千辰也已經到了情緒即將崩潰的邊緣。

  「我已經說過了，一諾不是我綁架的，你不信的話大可以隨便拷問我。」楊輓歌已經放棄了抵抗，對於此刻的她來說，什麼都不重要了。

  「真的不是你？」陸千辰疑惑的打量著她，雖然依然不太相信她所說的話，但從她的態度來看，一諾好像確實不是她綁架的。

  那會是誰呢？

  就在這個時候，酒店裡的廣播裡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程曉萌，如果你想要自己孩子的話，現在就來頂樓的停機坪找我。」

  是莫不語！

  陸千辰顧不上繼續與楊輓歌計較，他轉身邊往外衝去，從這裡到停機坪還有幾百米的距離，他要抓緊時間趕過去，一諾……一諾肯定是在那個人手中！

  幾乎是同時，聽到消息的程曉萌也趕到了停機坪，在停機坪的上方，一輛直升飛機在上面逗留著，上面已經放下了長長的梯子。

  當氣喘吁吁的程曉萌出現在莫不語面前的時候，她一眼就看到了對方手中懷抱著的那個小小的嬰兒。

  是一諾！

  「莫不語，你快把孩子還給我！」身為一個母親的本能，程曉萌下意識的就要往莫不語的方向衝去，而陸千辰則伸手攔住了她。

  「讓我來。」他輕聲說道，他明白，此刻的曉萌受不得任何刺激，而他，絕對不會讓她有事。

  「莫不語，有什麼事情你沖我來，拿小孩子做文章算什麼本事？」陸千辰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死死地盯著對方手中的孩字，生怕會有什麼意外。

  但莫不語卻並不想跟他說話，他撇了撇頭，看向陸千辰伸手的小女人。

  「曉萌，我們來做個交易怎麼樣？我把孩子交給你，但你要跟我一起走，我會保證你跟一諾的安全，我們三個人找個小島過著悠閒自在的一生，怎麼樣？」

  「好，你不要傷害一諾，你說什麼我都同意！」程曉萌拼命點著頭，生怕對方會傷害自己的孩子，她拔腳就準備往莫不語的方向去，卻被丈夫攔住了。

  陸千辰覺得莫不語一定是瘋了，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個瘋子，可更可怕的是，他自己卻根本沒有發現。

  「我跟你走，你把一諾還給爹地。」

  囡囡不知何時站了出來，面色毫無懼色，反而大膽的與對方談起判來。

  「囡囡，你來這裡做什麼，趕緊回去！」陸千辰呵斥道，讓她趕緊回去，但囡囡卻反而往前又多走了幾步。

  「一諾是曉萌媽咪和爹地的孩子，你帶著一諾跟你們一起過，只會讓萌萌媽咪不斷想起她跟爹地在一起的快樂生活，反而會更恨你。不如我來做交換，你帶我走，我也是爹地的女兒，一樣可以鉗制他，但我不是萌萌媽咪的女兒，你不用擔心她見到我就會想起爹地……」

  囡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裡來的勇氣，她明明是怕極了的，她不知道為什麼一開始還笑眯眯的長相俊美的叔叔會突然變得這般凶神惡煞。

  她唯一知道的是，她要保護一諾，就像萌萌媽咪曾經保護過她一樣，她不准任何人傷害自己的小弟弟，如果非要傷害，不如來傷害她。

  莫不語思考了一下囡囡的提議，帶著她走確實比帶著一諾要簡單的多，而且從目前的形式來看，一諾只有三個月，帶著他行動只會更不方便。

  「好，那你和曉萌一起過來，你們走到我這邊來，我就把一諾放地上。」

  莫不語一邊說著，一邊衝著囡囡點點頭。

  囡囡慢慢往前走去，卻被陸千辰一下子拽著。

  「不，不行，囡囡你不能去，我不能讓你去！」

  站在不遠處的莫不語卻笑了起來，「陸千辰，你以為你不讓她去就足夠了嗎？我告訴我手上有槍，如果你不讓她過來，那我就殺了她，然後帶著一諾和程曉萌離開，如果你讓她過來，我就帶著她和曉萌一起走，把一諾留下來，你自己好好想想……」

  這般具有威脅性的話語讓陸千辰猶豫起來，他看向囡囡，眼神里滿是無力。

  他不忍心讓女兒去送死，更痛恨此刻的自己沒辦法保護好妻兒。

  「爹地，沒事的，有我在，我不會讓弟弟有事的。」囡囡衝著他甜甜一笑，然後牽住了曉萌的手。

  「你害怕嗎？」程曉萌輕聲問道。

  「不，和媽咪在一起，我不怕。」囡囡重重的搖了搖頭，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