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天良未泯
2024-09-12 17:57:53
作者: 烈焰紅唇
「她非要去找皇后報仇,沒辦法,只能砍暈了帶過來。」蘇愈傾直截了當,「發信號!」
高陽夏深以為,如果自己這會兒再不把信號發出去,這個女人怕是要上來把自己也砍暈了拖走了,伸手彈出去一枚信號煙花,才轉過頭去看蘇愈傾:「太子妃可是還差本王一件事情。」
「什麼?」背著個比自己體重還重的人如此奔跑,蘇愈傾覺得饒是自己如今的內力洪厚,可是還是有點受不了,看著高陽夏已經把信號發了出去,確定文鈺那邊的撤離有了保障,才立在一邊開始調息。
司徒昭如今怕是要已經逃了,她還得好好想想怎麼和高陽夏周旋。
「本王可是還要看著你們的皇后娘娘身敗名裂,才能回去跟落貴妃交代。」高陽夏微微笑著,伸手連點韶妃幾處大穴,召來了早就隱在暗處的丫鬟將韶妃扶到轎子上去,才對蘇愈傾道,「本王可就回去靜待佳音了。」
「那可是要看王爺的人配合的如何了。」蘇愈傾一點不露口風,也一樣的笑著,「王爺如今還是快些送韶妃娘娘回去才是。」
高陽夏的人很快就消失在了濃濃的夜色中,蘇愈傾才終於長舒一口氣,又飛快地掠了出去——
文鈺沒有給自己發信號,這不對勁,她雖然此時本應該前去與劉白等負責接應的人匯合,可是她心裡卻是不斷有個聲音提醒著她,要去和文鈺匯合。
回去堵住司徒昭的去路已經是來不及,蘇愈傾也不打算再顧及司徒昭的事情,她一路飛奔,直奔議事殿,由於文鈺沒有按照約定發出信號帶來的惶恐,越來越深。
議事殿。
然而事情完全出乎了蘇愈傾的預料,此時此刻的議事殿中,兩個南啟的探子已經憑著自己的武功優勢成功逃出外圍,只有一個被蘇衍一劍挑斷了腳筋不能繼續逃竄,三個叛國的北淵將領俱已被拿下,而本來打算從側門逃竄出去的司徒暘,被文琂凌空一個鷹踏踩斷了腿骨,被後面追上來的蘇衍直接拿下。
文高庸看著一室凌亂,怒極反笑:「司徒將軍!好一個司徒將軍!朕待你不薄,待皇后更是情意深重,你如何要做出來這等不仁不義之事!」
司徒暘卻是一副不肯多說的樣子,只道:「成王敗寇,既然你抓住了我,殺了我便是,只是這件事情全是我司徒暘一人所為,你要殺我,不要累極我家眷親屬!」
「通敵賣國,這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你以為你一人認罪,就可以讓你司徒家平安無事了嗎?」文高庸把御案拍的啪啪響,「司徒暘,事到如今,你還不知罪嗎!」
「我司徒暘一人做事一人當!有什麼罪可知道的?你待我司徒家不薄?皇后娘娘多年無子,難道不是你忌憚我司徒家權勢太過,故意不讓她有孩子?」
「司徒暘!」文高庸氣得一聲怒喝,偏偏司徒暘卻繼續道:「南啟人答應我會讓如今皇后娘娘腹中的孩子做未來的北淵皇上,我有什麼錯?」
「好,好。」文高庸連說了幾個好字,「讓皇后的孩子做皇上,朕還沒死呢,你們就爭成這樣!太子、太子朕已經立了,如今他為了救朕傷成這樣,你們滿意了,滿意了?!」
「是我算計不如太子,我認輸!」司徒暘梗著脖子,一臉戾氣未去,對著文高庸怒目而視,顯然已經被即將得手的權勢沖昏了頭腦,又被突如其來的失敗打擊的不行。
「好一個不認錯!今日朕就去了你所有封號,來人,把他打入天牢,未經朕允許,誰也不許見他!」
「慢著!」就在禁衛軍已經打算押送司徒暘離開的時候,司徒昭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聲聲悲泣,「臣妾參見皇上!求皇上手下留情!」
文高庸看了一眼司徒昭,頭髮凌亂,眼眶發紅,顯然是剛剛知道的消息。可是今日議事殿早就不許任何人靠近,她居然都能知道消息?文高庸眼神越發的危險起來。看來自己身邊,被她們安插的眼線遠遠超過自己的想想。
「皇上,臣妾求您了,臣妾兄長是一時糊塗,一時糊塗啊,您給臣妾一點時間,讓臣妾勸勸兄長,他一定會知錯就改,將功贖罪的啊!」
嘩啦一聲,文高庸將案几上的東西全數掃在了地上:「給你一點時間?好讓你安排籌劃,救走你兄長?」
「臣妾不敢。」司徒昭跪著去求文高庸,摸著自己的肚子,「還請皇上看在這個孩子的份上,開恩啊!」
不提這個孩子還好,這麼一提,簡直是火上澆油。
「孩子?司徒昭,你不要告訴朕,司徒暘做的這些事情,你一概不知!」
司徒昭只是知道事情敗露,也清楚司徒暘就算是自己承擔下所有罪名也不可能把自己的事情吐露半分,雖然心知謀逆乃是死罪,只想著皇上對她的事情一無所知,還能看在自己有著身孕的份上手下留情,於是繼續淒悽慘慘哭道:「皇上!臣妾若是知道半分,一定不敢讓兄長有如此大逆不道之心啊!臣妾不奢望這個孩子以後爭什麼皇位,只求他平安出聲,平安長大,臣妾就心滿意足了啊。」
文高庸氣得一腳將司徒昭踹翻在地:「好一個皇子!你以為你做的事情朕都不知道?這個孩子,朕看他有如此母親,不要也罷!」
自然,面對如此多的大臣和皇子,文高庸就算是知道這個孩子不是他自己的,他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身為萬人之上的皇上,無論如何也是不能承認這件事情的,所以這個孩子,他只能不認,然後讓他不能出聲。
不過司徒昭是何等心思的人,文高庸這句話說出來,司徒昭自然就知道文高庸是知道內幕了,臉色刷的一下就徹底慘白一片了,卻猶自不甘心:「皇上,這個孩子怎麼會不是您的,您不能懷疑這個孩子啊!皇上,臣妾對您是一片忠心啊!」
「司徒昭!」文高庸譏諷地笑笑,啪地把手邊的一盒東西扔在了司徒昭的身邊,「忠心?你以為你這些年做的事情,朕都是不知道的?你忠心,會給後宮的妃子們灌避子湯,殘害皇子皇女,如今文璟還身體多病虛弱,還不都是你當年做的孽?你忠心,給朕下毒這麼多年,讓朕形容枯槁,無心政事,差點死於非命?你忠心,縱容你兄長與南啟勾結,意欲弒殺君王,蔑視太子,無視皇恩,立你腹中孩兒為新皇?!」
勾結南啟?
前面那些話說出來,司徒昭只覺得遍體生涼,不知道文高庸是何時將這些事情都知道了個清清楚楚,可是等那句「勾結南啟」說出來,司徒昭卻是愣了,轉頭去看司徒暘:「兄長,你……」
司徒暘看了看一臉不可置信的司徒昭,嘆了口氣:「為兄……昭兒,不然你以為,為兄如何會找得到這麼多的門生?你自小好強,卻是總不能如願以償,為兄……」
司徒昭剛剛還是刻意為之的眼淚流的更加洶湧了起來,這一次卻是真情流露,哭著看向司徒暘,臉上有了懊惱的神色:「兄長,你好生糊塗啊!勾結南啟,勾結南啟!你怎麼能做出來這樣的事情!南啟人的狼子野心,你不是不知道,就算是為了我,就算是想要飛黃騰達,也不能引狼入室啊!不然,以後就算是我的孩兒成了皇上,他得到的也是殘破的疆土山河,你、你好生的糊塗啊!」
文高庸在一側靜靜看著,心中一點波動也沒有,只道是司徒昭還在演戲,可是立在另一旁的魏鍾元卻是覺得,皇后雖然作惡多端,可是司徒暘勾結南啟這件事情……她好像是真的不知情。
想到上一次西窯使團挑釁的時候,司徒昭也是拼勁自己的智慧在維護北淵,這麼想來,這個女人倒還是天良未泯。
「妹妹!」司徒暘剛剛還硬氣十足的和文高庸對抗,如今看見司徒昭哭的這樣撕心裂肺,也不由得眼眶發紅,「是為兄糊塗,是為兄糊塗!可是……」
司徒昭心知話已至此,自己已經多說無益,剛剛她不知道司徒暘不僅僅是犯上作亂,更是勾結南啟人謀逆叛國,如今自己這個孩子的依仗更是變成了罪證,雙手冰涼地癱坐在地上,也只能後悔自己剛剛有機會卻沒有立即逃走。
可是,明知道自己兄長身犯險境卻還要自己逃走,叫她如何忍心?
「來人!」文高庸卻是已經不再看兩個人上演兄妹情深,拂袖道,「宣朕旨意,廢去司徒氏皇后稱號,降為陪侍,打入冷宮,賞湯藥一碗。右將軍司徒暘,謀逆叛國,罪證確鑿,打入天牢,聽後發落!」
「是!」
眾禁衛軍立即上前,去拖司徒暘,可是明明腿骨已斷的司徒暘卻是忽然一聲大喝,拍地而起,衝著司徒昭大喊:「為兄先去一步了!」
竟是將司徒昭整個人從大殿扔了出去,待眾人反應過來追出去的時候,司徒昭已經被一個蒙面的黑衣人飛身掠過帶了出去。
文高庸氣得連連拍著桌子:「給我追,給我追!」
而剛剛將司徒昭送出去的司徒暘卻是微微一笑,搶了一側一個禁衛軍手中的劍,自刎而去。
追出去的文琂看著深深夜色中一閃而過的身影,微微嘆了口氣——這個人是個高手,若是二哥此時無傷,可能還能追上一二,然而此時在座之人,卻是沒有一個是人家的對手。不過這話卻是只能等事情結束偷偷告訴文鈺,是萬萬不能告訴文高庸的。
蘇衍已經提劍追了過去,而蘇愈傾,也正是此時趕到了議事殿。
議事殿外戒備森嚴,蘇愈傾不能靠近,急的連連跺腳,然而又不能闖入其中,急中生智,對著門外的禁衛軍道:「你快去稟報陛下,韶妃娘娘宮中走水了。」
走水之事,自然是高陽夏的手下的手筆。
那禁衛軍愣了一愣,卻是拒絕道:「太子妃,皇上說了,今夜議事殿中所議之事事關重大,無論什麼事情,都不能打攪!」
「可是娘娘宮中走水了!」蘇愈傾自然知道今日之事事關重大,這道死命令還是她建議文鈺下的,如今倒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太子妃,你就不要為難小人了。」那禁衛軍一臉為難,「如今小人這樣進去稟報,明日就是死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