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窗邊沿旁靜梳妝,願與君相守
2024-09-12 17:55:24
作者: 烈焰紅唇
蘇愈傾拒絕了文鈺的陪同,挑了把順手的武器,就從密道去了暗室。
這會兒她已經完全能夠自己看懂武功心法口訣了,所以自從蘇愈傾得到記載在高陽夏手中那本食譜上的的武功心法,只要得空就在仔細揣摩。
這本食譜上巧含的心法口訣,應該是蘇愈傾原有的那一本里的下卷,她有功底,又有悟性,加之之前又一直因為上卷中所記載的心法只能化用外物而一直思索,所以領悟的十分之快。
所以蘇愈傾對思達挑戰,完全就是為了看自己的功力提升如何。
也就是說,說白了,思達就是蘇愈傾的陪練。
第一天,蘇愈傾下了地牢,護衛早就得了文鈺的指示,也不多說話,直接就給蘇愈傾開了地牢的門。
思達正在大喊大罵不甘心,蘇愈傾就了去。淡淡看了思達一眼,一句廢話也沒說,直接就一刀砍了過去。
思達被蘇愈傾如此不女人的行動嚇了一跳,下意識的一個側閃躲過蘇愈傾的攻勢:「誒我說你這女人,怎麼招呼都不打,直接進門就砍。」
「思達大人不是看不起我們女人嗎?」蘇愈傾反手又是一刀,「那還需要什麼提示,想來我就是這麼打了你一個措手不及,思達大人也是滿不在乎的。」
蘇愈傾這一次,還真就是一點招式策略也沒有,完全就是用蠻力在打。她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要捋順清楚這本心法的內涵和奧義,不假思索亂打一氣,倒是最好的方法。
結果自然不言而喻,蘇愈傾最後被思達打的差點應付不來,還是使了個詐竄出了牢房,不出意外的,思達在牢房外面喊:「我打贏了你,你快點放我回西窯!」
蘇愈傾臉不紅心不跳:「本太子妃可沒有答應你什麼條件!」
思達氣得吹鬍子瞪眼:「你耍老子玩呢!你們北淵人就是這樣,言而無信,背信棄義!」
「你說錯了,北淵人,比如說太子殿下,都是言而有信之人,比如昨天你若是勝了文鈺,今日你肯定就可以啟程回西窯了。」蘇愈傾笑嘻嘻看著思達,覺得剛剛一架打的很爽,雖然被思達也咚咚摔了兩次摔得骨頭都要散了,可是體內的內力已經運行的比之先前通暢許多,「而至於本太子妃……北淵有一句話叫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很不巧,我是女子,也是小人。」
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人,思達目瞪口呆,一時連罵人都忘了。
于是之後的幾天,蘇愈傾天天來思達這裡找茬。
前幾天,蘇愈傾無一例外是被思達打得應接不暇,雖然不算滿地找牙,可是也是狼狽的很。但是漸漸地,蘇愈傾已經開始穩住自己的路數,可以和思達交戰的招數也越來越多,已經可以和思達打個平手了。
到了第十天頭上,蘇愈傾已經徹底反敗為勝了。
當思達被蘇愈傾一掌拍飛出去,刀橫在了脖子上的時候,只覺得不可思議。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思達是各種高手,自然看得出來,蘇愈傾這幾天之內功力飛升猛漲,而且被自己打的鼻青臉腫的時候也沒見她多嬌氣,更沒有西窯那些女子哭哭啼啼叫嚷著容貌不可毀。
打了十天,倒是漸漸有了惺惺相惜的味道。
「喂,還不拉我起來?」思達沒好氣,「這十天白白陪你練功,你倒是一個謝字都不打算說。」
他已經完全從一開始的看不起和仇視,轉為淡淡的欣賞了。蘇愈傾從思達的口氣中就聽的出,嫣然一笑,把思達從地上拽了起來:「真可惜,你我立場對立。你有啥喜歡吃的喝的,中午我讓他們給你送進來,算我謝你的。」
這一點也不矯情的性格,倒是叫本來就性情豪爽的思達更喜歡:「上好的醬牛肉來上二斤,上好的酒來上一壇,就夠了。這牢里的飯真是讓老子嘴巴都要淡出個鳥來了!」
「得嘞!」蘇愈傾轉身提著刀出去,「中午就讓他們給你送了來,保你吃個痛快!」
思達當然吃的痛快,這一天周圍守著的人總覺得自己看著的不是西窯的犯人,而是一位大爺,還得好吃好喝伺候著的那種。
得思達的全力配合,蘇愈傾的功力算是一日千里,打敗了思達的時候,她就知道已經成了一半,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她著急可以做得到的了,只能是日夜苦練。
而隨著「西窯使團」的離開,北淵皇室也迎來了一年一度的簪花節。
然而這一年,北淵實在是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最為要緊的一件,就是皇帝文高庸大病幾年,竟漸漸有了好轉的跡象,皇后司徒昭一人專政的情況也開始被扭轉,一時間司徒一派的追隨者心之惶惶,而以蘇世忠和大理寺卿魏鍾元為代表的反對派,則是喜氣洋洋,更加精工勤政起來。而那些本來的中立派,則更是對局面的看不清楚起來。
而為什麼病了這麼多年的皇上忽然有所好轉,卻只有文鈺和蘇愈傾知道內情。
這件事情還要倒回到蘇愈傾和思達苦戰的階段,南以晴那會兒正在苦苦思索蘇愈傾從皇宮裡帶出來的毒。
然而一向攻無不克的南以晴,這次卻是遇到了大障礙,這許久的時間,竟然一點進展都沒有。於是南以晴只能向文鈺解了人,回了一趟南家。
等南以晴回來的時候,一臉的不知所以,只給了文鈺一個字條:「我爹說,這個毒我不能解,只讓我把這個東西給太子殿下。還有這個是解藥,不過我爹囑咐了,這藥的用法也有點奇特,嚴令禁止我偷看。東西我轉交了,封印完好無損,我難得學乖一次,就先行告退了。」
文鈺拿著南晟讓南以晴轉交過來的信件,顯然是對自己派過去的人都甚信任,只將信件給了南以晴,偏偏又是不能讓南以晴知道內情的。
「好,我會給南前輩飛鴿傳書,多謝南前輩相助之恩。」
南以晴笑著,全沒有在一國太子之前的拘束感:「那個,記得告訴我爹,我是真沒看哈。也不知道寫了什麼,這麼神秘,就連那會兒我鬧離家出走,他都沒這麼嚴肅過。」
自然,南以晴是個分得清輕重的,曾經鬧出來什麼離家出走的事情那會兒,也只是看易佩瑤的態度還算軟和。可是這次,爹娘兩個人,都義正言辭警告自己不許偷看,她自然也就忍得住自己的好奇心。
而這會兒,蘇愈傾剛剛被思達打了個鼻青臉腫,從密道里鑽了出來,恰恰聽到了南以晴對文鈺的囑咐,一下躥過來,搶了文鈺手裡的信:「什麼東西這麼神秘,我看看。」
她不知道前面南晟囑咐南以晴的話,只聽了南以晴後來那句,結果這一看之下,蘇愈傾傻眼了。
偏偏文鈺還淡淡問了一句:「如何?」
如何……
蘇愈傾翻了翻白眼,飛快地把那字條又塞進了文鈺手裡,匆匆說了一句「你自己看吧」就落荒而逃了。落跑的蘇愈傾,心裡將下毒的人狠狠鄙視了一萬遍,想著下毒的人實在是猥瑣,太猥瑣了!
文鈺難得見某人能落荒而逃,也不由得有點驚訝,疑惑著展開手裡的紙條淡淡掃了一眼,笑了。
紙條上寫的,大概意思就是,這個毒無怪乎南以晴解不了,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哪裡懂得這些。這毒和香混合在一起,就會變成類似春藥一樣的東西,如果人要是忍了衝動,那麼這毒也就沒什麼大礙,可是如是行了房事,那毒性才會真正發作。
而解毒之法……
這解藥,吃完了,想要真正解毒,還得原樣照搬一次。
看了信上的內容,再想想剛剛某個女人一臉彆扭的樣子,文鈺臉上的笑意就更甚了。別人不知道,他是清楚的,這個嫁給自己已經四年的女人,如今還是個姑娘的身子,也難怪剛剛她跑的那麼乾淨利落。
文鈺笑了笑,覺得晚上的時候一定要好好調侃某人一番,順便吃個豆腐什麼的,才匆匆去了書房,著手安排給文高庸暗暗傳了解藥進去的事情。他不僅要避開司徒昭的眼線,還要儘量讓所有大臣都不知情。畢竟司徒昭下毒的證據還不確鑿,他不能打草驚蛇,必須保證一擊必中。
事情很棘手,然而文鈺依舊處理的恰如其分,於是那一段時間,司徒昭很高興,看著文高庸頻頻來後宮,還以為文高庸徹底被她控制住了。
然而她不知道,文高庸這些時間以來所有的沉迷聲色身體欠佳,全都是裝出來的。
直到毒全解了,才開始透露到了朝野,這會兒的司徒昭,已經沒辦法再繼續控制文高庸了。
所以這一年的所謂簪花節宴,除了原有的「相親」意味,更多了一些政治上的你來我往。蘇愈傾暗暗嘆息,這皇宮之中,不論君臣,兒女婚嫁,都是向來身不由己。
而她蘇愈傾,在這個異世大陸,頂著一個司禮嫡女蘇素的名字,也生活了一年還要多上日余了。這一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好多次她都以為自己命不久矣,可是她挺過來了;好多次她以為自己走不下去了,可是最後又峰迴路轉;更玄妙的是,她以為她一旦有了自己的勢力,一定會遠遠離開這裡,離開文鈺,可是她也沒有。
胡思亂想著,門口已經傳來那人的聲音:「素素,可準備好了?」隨著推門的聲音,繼而繼續是文鈺帶著微微笑意的聲音,「這是剛起麼?怎麼還是這樣懶散的樣子,快梳妝了,今日還要入宮呢。」
蘇愈傾斷了思路,也微微笑了起來,坐在台前開始著宮裝。一年過去,這複雜的宮裝也穿過了無數次,她也已經得心應手:「我剛剛想起來,去年的時候,也是簪花節宴,我那會兒剛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你一進來,卻是半句話不問,直接告訴我要赴宴。」
文鈺不妨她舊事重提,眼睛微微眯了眯,似乎也是在回想當年,蘇愈傾這邊已經穿戴整齊,坐在銅鏡前開始梳妝的時候,文鈺才淡淡出了聲:「那個時候我根本沒想過,有一天我也可以一心一意守著一個人,我從來沒奢望過還可以有這樣的幸福。」
蘇愈傾正在和一頭頭髮較勁,雖然宮裝她對付的來,可是這髮髻,她卻是一直梳不好,這也難怪,畢竟除了入宮,她就梳個馬尾了事,而梳頭又沒有穿衣服那麼好學。
聽文鈺這句話,蘇愈傾也難免微微嘆息,卻迴避著轉移了話題:「還是讓綠竹進來幫我收拾吧,要是等我自己收拾完,估計就可以直接用晚膳了。」
「不必了。」文鈺微微笑了笑,伸手在蘇愈傾的梳妝盒裡挑了支簪子,笑著問蘇愈傾,「這一支如何?」
蘇愈傾下意識點點頭,就看文鈺站到了自己身後,慢慢梳了自己的頭髮,非常嫻熟地綰了個髮髻,簪了剛剛那支簪子。
沒來由的,蘇愈傾就想起來一句詩:窗邊沿旁靜梳妝,願與君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