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98萬用通行證（1）

  折騰了半夜，在這沒有吹風機的古代，蘇愈傾一度懷疑自己會真的感染風寒，然而事實證明，她的生命力是頑強的，她的抵抗力是強大的。

  本來早膳會是司徒昭侍候著皇上一起用膳，蘇愈傾就可以不用起那麼早了，然而能見著文高庸的機會是極少的，蘇愈傾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就叫著冬香趕緊給她梳洗。

  機會是寶貴的，不能浪費。

  梳洗打扮好的蘇愈傾十分殷勤的去了皇后正殿請安，還沒進去就聽見裡面司徒昭在大發雷霆，稀稀疏疏跪了一地的宮女。

  「裡面怎麼了？」蘇愈傾等在外面，拽了個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的宮女詢問情況。

  見是蘇愈傾，宮女也不敢多說，只低聲道：「娘娘說早膳味道不好，正發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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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不好吃就發這麼大火，還真是富貴脾氣。蘇愈傾在心裡嘲諷著，心想果然司徒昭已經不把文高庸放在眼裡了，不然皇上還在，哪裡輪得到她挑三揀四還雷霆震怒？

  一會兒就看見太監就領著一個御廚過來，蘇愈傾心知這應該就是今日早膳的御廚了，整理了一下衣服，也一起跟著就進去了。

  「張四一給皇上請安，給皇后娘娘請安。」

  張四一，這名字倒是有趣。蘇愈傾在一側聽著，也給文高庸和司徒昭請了安，也不等司徒昭對那御廚發難，就已經開口：「一早就聽見母后雷霆大怒，這是怎麼了？」

  看見她進來，司徒昭才似乎按捺了一下怒火，想來她心中也清楚，當著皇上的面這麼發火，其實於理不合：「還不是這幫廚子，說是手藝在北淵可數一數二，但是你看看這早膳做的，本來皇上胃口就不好，身子也差，今日吃的更是少了，本宮怎能不急。」

  蘇愈傾瞥了一眼桌子，果然飯菜沒動幾口，心想就算是好吃，誰又敢吃？

  「那便是御廚的不是了。」蘇愈傾看了張四一一眼，心裡清楚大概真正讓司徒昭發火的原因，大概是他不是司徒昭的人，話鋒一轉道，「只是他做不好，想來是手藝不成，母后就算對他發火，也是沒有什麼用處。」

  「那就罷免了，再選新的進來。」蘇愈傾的話似乎正是中了司徒昭的下懷，立即就道。

  「請娘娘恕臣冒昧。」一直沒有開口的張四一卻忽然道，「微臣今日烹製早膳，均是以食譜為準而制，一應食材都是按規矩來的，應與別日無差。」

  蘇愈傾心裡嘆氣，張大人啊張大人，你怎麼就這麼耿直呢，皇后娘娘就是想找茬，你還跟她頂嘴，這不是找死麼。

  果然，司徒昭一拍桌子：「大膽！食材與別日無差，更是你手藝不好了，來人！」

  「且慢。」蘇愈傾趕緊攔著，這麼一個耿直的御廚已經不多了，以後把文高庸的飲食接管過來沒準還要靠他呢，「母后不妨聽兒臣一言。」

  司徒昭按捺著性子：「太子妃有何要講？」

  「既然他能通過宮裡的考核，曾曾選拔成了太醫，就算是手藝不成，應該也是北淵不錯的廚子了。」蘇愈傾無視張四一的怒目而視，心想這一位還真是可以免了我的官，不能羞辱我的手藝，「就算是罷免了，再去選，誰又說能選的來好的？」

  「太子妃說的有道理。」一直沉著臉坐在位置上的文高庸，這會兒卻忽然發話了，「那太子妃又有何想法？」

  蘇愈傾有點詫異，怎麼每每關鍵時候，這皇帝都幫自己講話？他是中毒了啊，還是沒中毒啊。

  但是也顧不上自己的疑惑，蘇愈傾趕緊道：「兒臣不才，倒是懂一些廚藝，還請父皇母后傳了今日的膳單過來，讓兒臣好好看一眼今日食材。」

  看食材是假，看看今日當差的人都是誰是真。

  司徒昭點點頭，便有太監出去傳了膳單過來，蘇愈傾一一看了，恭恭敬敬道：「既然父皇母后今日胃口不佳，可容給兒臣半柱香的時間，給父皇母后做些別的過來？」

  「你去吧，便在皇后宮中的小廚房把。」文高庸點點頭，「朕還要去上早朝，你要快些。」

  「是。」蘇愈傾躬身告退，「還請張大人過來幫忙。」

  張四一無奈跟著蘇愈傾過去，蘇愈傾目光淡淡掃了他一眼，果然看他一臉不屑的樣子，也不打算與他解釋什麼，只撿著用時比較短的幾樣東西開始做飯。

  南瓜團，豆沙餅，雞蛋羹，白米粥，張四一看著她有條不紊地幾樣東西混著做，一直不屑的目光才微微有些變，蘇愈傾這才開口：「北淵的廚子，不管是你們還是宮外那些個廚子，都只以為食材最重要，覺得食材相同，烹製過程大致相同，東西就一定是一樣的。然若是如此，豈不是天下人人都可成名廚？」

  「那太子妃以為如何？」

  「我以為，食材的利用最為重要。」蘇愈傾手下動作不停，「你們只是知道掌握火候，看好時辰，用好的食材，卻不懂如何才能將食材的利用達到最好。」

  「食材的利用？」張四一這才去了臉上有些不屑的神情，疑惑問了一句。

  「北淵的調料種類少，只有食鹽，白糖，辣椒胡椒粉一類，所以不能指望用這些讓食物更加鮮美，就只能利用食材本身的味道。」蘇愈傾想著自己萬達後廚那些個她精心調製的各種醬油食醋海鮮汁，就覺得什麼御膳房，和自己那裡簡直沒法比。

  「你以為將各種好的食材湊一起就能好吃了？」蘇愈傾終於完成了最後的裝盤，「恰恰相反，興許更難吃！」

  張四一開始若有所思：「太子妃的意思，是微臣用食材太過雜亂？」

  果然孺子可教。

  蘇愈傾滿意的點點頭，伸手拿了一塊豆沙餅，「嘗嘗看，是不是比你做的好吃。」

  這下嚇壞了張四一，連忙退後：「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早膳，微臣不敢。」

  蘇愈傾看了看一邊登記造冊寫膳單的太監，無奈搖搖頭：「本太子妃賞你的。」

  張四一這才硬著頭皮接了過來，對個豆沙餅，像是對著個夜明珠一樣小心翼翼，蘇愈傾看的哭笑不得：「賞你是讓你吃的，這麼捧著，難不成還要回家供起來？」

  「是。」張四一這才顫顫巍巍吃了一口，蘇愈傾看著他眼神的變化，就知道自己的廚藝讓這個好廚藝的耿直臣子心服口服了。

  蘇愈傾拿著絹子擦手，招手叫一邊等著的太監：「快去給皇上和皇后娘娘傳膳。」自己卻先帶著張四一回了皇后寢宮正殿。

  「兒臣參見父皇，母后。」

  文高庸這會兒卻已經不再理她，仍舊是司徒昭笑笑，指著後面宮女呈上來的早膳道：「起來吧。這可都是你的手藝？」

  「是。」蘇愈傾不多一言。

  司徒昭拿銀筷子給文高庸夾了一塊：「皇上嘗嘗。」

  「恩，不錯。」文高庸嘗了嘗，復又盛了些雞蛋羹吃了，「太子妃手藝果然不錯。」

  不僅手藝不錯，還確認無毒。文高庸難得多吃了些，司徒昭也只能笑著讚嘆：「果然咱們太子妃手藝好，連陛下都多吃了些。」

  「兒臣多謝父皇母后讚賞。」蘇愈傾靜靜等著，她就不信文高庸不發話。

  果然，文高庸吃飽喝足，在宮女伺候著更衣要去上朝的時候，像是忽然想起來一樣拍拍腦袋：「太子妃手藝這樣好，既然住在宮裡，也可以多和別的娘娘走動走動，指點指點她們小廚房的宮女，也免得朕一直胃口不佳。」

  「是。」蘇愈傾低眉順眼地福了福，看著司徒昭眼角極其細微地挑了挑。畢竟，以後自己去幹什麼，都可以藉口為到某宮娘娘那裡去指點廚藝了。

  文高庸這樣一句，還真是給了自己一道萬用通行證。

  得到了萬用通行證的蘇愈傾，當天下午就躥到了御花園，後宮裡的人最是閒著無事，所以這八卦消息也傳的最快，蘇愈傾路上走著的時候，就已經隱約聽見過有宮女太監在討論這件事情：「你們知道嗎？咱們太子妃手藝可好了，今日早上把御膳房的張大人都給比試下去了呢！」

  「可不是嘛，據說啊，皇后娘娘嫌張大人的飯菜做的不好，結果張大人不服，太子妃就賜教了一下，張大人那個臉色哦，嘖嘖。」

  「聽說陛下吃了讚不絕口，說以後都要吃太子妃做的飯菜呢。」

  「對對對，我還聽說，皇上今日早上多吃了一碗粥。」

  ……

  這都是什麼和什麼，蘇愈傾不得不感慨宮中八卦的傳遞力量比有網絡的現代社會還可怕。自己哪裡是比試，完全就是插科打諢救了張大人，卻被這些人傳的像是自己和司徒昭是一路人。還有皇上多吃了一碗粥，還有人能數的過來？最最氣人的就是那個說以後都要吃自己做的飯的人，皇上天天吃，文鈺怎麼辦？

  文鈺……

  額，為什麼忽然想起他來。

  蘇愈傾搖搖頭，卻自己都不知道想起文鈺那個瞬間，她嘴角彎著的弧度都柔和了許多。

  冬香拽了拽她衣角，提醒道：「魏妃，原來是貴妃，後來失寵被降了位份，如今日子悽慘的很。」

  說話間，魏妃已經看見了蘇愈傾走了過來，蘇愈傾笑著施禮：「給魏妃娘娘請安。」

  「你知道我？」魏妃顯然有點詫異，畢竟太子與太子妃成親的時候，自己已經被皇后害得失寵，在宮中也是漸漸被遺忘，她不應該認識才是。

  冬香又在她耳邊小聲道：「會跳舞。」

  「魏妃娘娘當年舞姿絕艷，蘇素有所耳聞，一直遺憾未曾得見。」蘇愈傾笑笑，看著魏妃臉上漸漸浮起笑意，才對身邊的冬香道，「我忽然覺得冷了，你回去把我的大氅拿來。」

  可憐的蘇愈傾，出門連個大氅都每披，就是和冬香商量過，自己用這個藉口假意支開她。沒辦法，誰讓冬香跟在皇后身邊許久，好多嬪妃都知道冬香是皇后的人呢！

  「可是……」冬香假意不肯，「您不能一個人留在這裡啊。」

  「你家太子妃有我照顧。」魏妃笑著拉過蘇愈傾的手，「我就和她在這裡賞花等你，快去吧。」

  冬香這才狀似無奈地跺了跺腳：「那奴婢便去了。」

  等著冬香一離開，魏妃便笑了笑：「太子妃今日可是出了名了，大家可都在說，要是能有緣嘗嘗你的手藝才好。」

  「哪裡就那麼厲害了。」蘇愈傾謙虛道，心中卻想著你們想嘗嘗我的手藝是假的，想要借用我的手藝爭寵才是真的——

  畢竟外面傳的有鼻子有眼，說皇上以後要只吃自己做的飯菜。那還不是自己在哪個宮裡，皇上就要去哪個宮裡？

  以後啊，自己還真是個香餑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