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93後宮愈傾傳(4)
2024-09-12 17:53:55
作者: 烈焰紅唇
冬香拿眼神看萬嬤嬤,萬嬤嬤猶豫了一下,立即就笑了:「多謝太子妃體諒,那就勞煩冬香姑娘跟奴婢走一趟了。」
萬嬤嬤和冬香出去,蘇愈傾這才看了看銀環:「你剛剛想和我說什麼?」
「不要吃皇后娘娘給您的東西,剛剛娘娘下了令,您的東西里,都放了避子湯!」銀環壓低了聲音,急急地說道,顯然是心中害怕。
蘇愈傾猛地睜大了眼睛,好惡毒的計策!
自從入宮,她就一直非常小心,但是她一直留心的是有沒有殺招,有沒有毒藥,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司徒昭竟然打的不是她本人的主意,而是太子子嗣的主意。如今太子府上只有她一個人,如果她無所出,那麼太子府就是沒有子嗣,就算是以後娶了側妃或者妾,那也是妾室所生不是嫡子,那她就可以打著這個旗號阻撓文鈺登基。
等等,蘇愈傾想到這裡,心裡更是翻起了驚濤駭浪:按道理來講,皇帝的正室就是皇后,那麼文鈺也算是妾室所生,並非嫡子。如果她想用文鈺沒有嫡子阻撓文鈺登基,那她的理由根本就不充分,除非……
除非司徒昭有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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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念頭從蘇愈傾腦海閃現,她心下驚了一下,已經很快鎮定自若下來:「銀環,你今日來此已經是冒了很大的風險,以後若無其他要緊事情,切記不要來找我。」
蘇愈傾安排著,她知道,她剛剛強行讓萬嬤嬤和冬香離開,肯定已經引起了她們兩個的疑心,那麼銀環就危險了,為今之計只能是不動聲色的少吃司徒昭的東西,然後不能和銀環聯繫。
銀環點點頭:「您救過奴婢,此時事關重大,奴婢不得不冒險來告訴您,如今您心中已有打算,那奴婢先走了。」
「你去吧。」
銀環自出去了,蘇愈傾坐在桌邊端著茶碗喝水,表情淡淡,心中卻不是不急的。然而等冬香和萬嬤嬤拿著書回來,蘇愈傾卻依舊微笑自若地和萬嬤嬤周旋:「嬤嬤怎麼又跟過來了,讓冬香拿過來就好了。」
冬香笑著圓場:「嬤嬤說這些書也不知道您喜歡不喜歡,要跟著過來問問才行。」
「打發時間罷了。」蘇愈傾剛剛也不過是信口胡說,皇后能讓她看的書,一定都是她不喜歡看的,「隨便幾本就是,還勞煩嬤嬤跑一趟。」
午膳的時候,司徒昭還是照舊清淡的小菜,蘇愈傾卻越發覺得,大概她是因為有孕在身,不能吃油膩的東西。這麼想著,蘇愈傾心下一動,對司徒昭道:「母后,您胃口不好,兒臣卻是個嘴饞的。」
一句話說完,蘇愈傾自己先暗暗抖了抖。
司徒昭卻一點沒有異樣,微微笑著,真真像是個寵愛孩子的慈母:「想吃什麼就告訴母后便是,剛剛還讓人去問了你要吃什麼,怎麼,和母后拘束?」
「就是怕下人笑話我。」蘇愈傾裝作害羞的樣子微微垂頭,「就是實在是想吃燉肘子,肉燉的爛爛的,香香的,油水十足……」蘇愈傾故意說得極慢,留心去看司徒昭的表情,司徒昭依舊在笑著,表情並沒有什麼不自然,蘇愈傾這樣極其擅長觀察人表情的人,都沒能看出來司徒昭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母后年輕那會兒,也喜歡吃這些大油大膩的。」司徒昭竟還能順著蘇愈傾的話和她一起討論燉肘子,「燉的入口即化是我最喜歡的,只可惜如今腸胃不好,御醫不讓本宮吃。」
「母后吃幾服藥也就好了。」司徒昭這樣的人,再說下去一定會引起她的疑心,蘇愈傾只能放棄繼續試探,「也要注意休息才是。」
司徒昭點點頭:「今日有你想吃的魚,快用膳吧。」
冬香已經十分體貼地站在一邊給她布菜,她自己點的魚,這會兒冬香挑好了刺放在了碗裡,蘇愈傾無奈,只能眉頭也不皺一下的咽了明明知道加了料的魚。
然而,之後冬香就不知道怎麼的,失手打翻了湯碗,整整一碗湯,盡數灑在了蘇愈傾的身上。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冬香立刻拿著絹子去給蘇愈傾擦,蘇愈傾也趕緊拿自己的帕子擦湯汁,對面司徒昭怒道:「怎麼回事,你是第一天當差嗎?這麼點小事情都做不好?」
冬香可憐兮兮跪在那裡:「奴婢該死!請娘娘責罰!」
蘇愈傾這次卻是一反早上不言不語的表現,笑著道:「母后,她一時失手也是有的,您別生氣了,請容素素先回去換身衣服。」
「去吧。」司徒昭點點頭,回頭又聲音嚴厲的對冬香道,「還不快回去伺候太子妃更衣?衣服快點拿去洗了,不許偷懶!」
聽者有意,蘇愈傾暗暗攥緊了手裡的帕子。
雖然她覺得在這個技術不發達的古代,靠著這一塊帕子沾了些湯水就能驗出來司徒昭給用了什麼藥再找出對付的方法實在是有點不現實,可是她又抱著一點希望,南以晴這小丫頭能做出來什麼,誰知道呢?
回了屋子裡,蘇愈傾第一件事情就是偷偷換了個差不多的帕子拿在手裡,等著冬香伺候她換完了衣服,隨手就把帕子扔給了冬香,語氣很是不經意:「帕子也髒了,記得一起洗乾淨。這帕子是太子殿下送的,仔細拿手一點點搓洗乾淨了!」
冬香連忙應著去了,蘇愈傾才沖向了廁所——催吐。
避子湯不是毒,清毒散是沒什麼用了,只能期待著吃的不多,時間不長,吐出來興許沒什麼藥效。
吐完以後,蘇愈傾悲傷地發現,她啃乾糧的苦日子又來了。
但是總不能天天都這麼吐吧?蘇愈傾沉默了一會兒,咬了咬牙,把隨身匕首的暗器匣子打開,給自己灌了一把巴豆粉。
蘇愈傾默默哀嘆時運不濟——這東西本來是帶進來想招呼別人的,結果竟然先給自己吃了。
不過想來飯菜果然有問題,不然冬香也不會這麼急著去洗乾淨,竟然把監視的任務都暫時放鬆了。蘇愈傾微微笑了笑,把剛剛的絹子找出來,到院子裡放了個暗號。
文鈺的線人有太監、有宮女甚至有御花園的花農,但是真正在她身邊保護她並給文鈺傳遞消息的還是隱衛,蘇愈傾不清楚文鈺這些隱衛是如何在這樣守衛森嚴的皇宮中隱藏的,但是很快,就有隱衛出現,恭恭敬敬道:「太子妃。」
「把這個交給太子,告訴他是避子湯,他就知道了。」
隱衛拿了東西,很快消失在了院子裡。蘇愈傾看著那隱衛離開,只覺得肚子裡一陣難受——巴豆起效了。
她演技很棒,但是司徒昭有心腹的御醫,所以她只能假戲真做地讓自己病了,冬香剛剛回來的時候,蘇愈傾就已經沖了出去:「我怕是吃壞了肚子,冬香你快去回稟母后,午膳我就不能陪母后了。」
「剛剛還好好的,這是怎麼了?」冬香剛剛洗好的衣服都沒來得及晾曬,就一臉焦急地跟過去,「奴婢這就去請太醫過來。」
「快去……」蘇愈傾說著,已經覺得忍不住了。
於是剛剛才走的方無徑就又被召喚了回來,細細查問了蘇愈傾吃過什麼,在不知道蘇愈傾自我折騰吞食巴豆的情況下,很快就把導致蘇愈傾腹瀉的罪魁禍首定為了那條只有蘇愈傾一個人吃過的魚。
「太子妃怕是胃火過盛,脾胃不調,宜食清淡的湯粥,不要吃的過於油膩。」方無徑細心囑咐妥當,才去開方子,剩下蘇愈傾一個人躺在床上悲痛欲絕:這次的犧牲,真的是太大了啊!
司徒昭很快就得知了蘇愈傾病了的消息,領著一堆嬤嬤宮女過來探病,一臉的心疼:「怎麼才來我這裡兩日就這樣了,要是被鈺兒知道了,肯定是要怪罪我這個母后沒有好好照顧他的太子妃了。」
又不是我自己要入宮,是你強行把我給召進來的,要是擔心文鈺怪罪你,你何苦把這麼個累贅請進宮?蘇愈傾在心裡腹誹著,面上卻還露出來了個十分乖巧同時十分虛弱的微笑:「讓母后心急了,素素沒事,就是這幾日不能陪母后用膳了。」
「你就不用擔心我了。」司徒昭拉著她的手安慰道,「這幾日我會讓銀環把飯菜給你端到屋子裡來,你就安心休養就好了。」
蘇愈傾終於緩了口氣,好在她當天一時好心救了個銀環,也好在她手藝好讓銀環得到了司徒昭的賞識。
她裝著很是痛苦的樣子:「母后,也不用麻煩做些什麼,就清粥小菜送來一些就好,反正我也難受,吃不下什麼。」
「放心吧,方無徑會給你安排好的。」司徒昭拍拍蘇愈傾的手,「你就好好休息吧。」
兩個女人都知道對方在耍手段,卻把表面的平和維持的要多和諧有多和諧,蘇愈傾點點頭:「母后恕罪,兒臣不能起身送母后了。」
這下萬嬤嬤給蘇愈傾送過來的書倒是有了作用,雖然左右不過一些閨閣女子寫的詩詞,但是總好過瞪著眼睛數天花板,蘇愈傾微微靠著枕頭看書,除了時不時需要跑一趟廁所,倒也清閒自在。
而她在皇后寢宮過的第一夜,並不平靜。
入夜果然是各路閻王小鬼行動的好時機,蘇愈傾在床上躺了一個時辰,都快要忍不住困意睡過去的時候,守夜的冬香終於有了動作。
蘇愈傾靜靜聽著冬香的動作,應該是在翻自己帶過來的所有東西,蘇愈傾很淡定的躺著,她打賭冬香不會想得到,她其實就把匕首和那一堆瓶瓶罐罐放在了司徒昭給她準備的胭脂水粉匣子中。
等冬香差不多翻完了,蘇愈傾才裝作被吵醒了的樣子淡淡開了口:「冬香,你在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