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淑女形象毀於一旦

  於是蘇愈傾索性就藉機跟郭老夫人做了個宣傳，用的還是上午跟應芷蔚說的那一套：「這萬達餐飲啊，確實有一套，據說其中有個廚子還被皇上傳去做過簪花節宴，手藝比御廚還了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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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嘛！」郭老夫人似是來了興趣，「竟然有這樣的廚子。」

  「可不是嘛。」蘇愈傾開始王婆賣瓜，「您是在這深宅大院不怎麼出去走動，現在這翟城裡可都知道萬達餐飲的菜譜別具一格，都去嘗個鮮呢！就連好些個達官顯貴，就郭大人的那些同僚，有時候也在那裡招待客人恩。」

  「是嗎？這麼好？」郭老夫人開始動心，「巧了，我這壽宴本打算在家中請廚子辦，我晚上就和尚文說，我也去那裡辦好了！」

  ……

  於是一來二去，蘇老闆拉成了一單生意。

  拉成了生意的某人十分開心的坐著馬車回了自己酒樓，哼著小曲兒跟管事說：「告訴後廚那些人，過幾日郭總典的母親六十大壽，將會在這邊辦壽宴，讓他們一人擬一份壽宴菜譜過來。」

  辦壽宴？

  一直要死不活的生意，忽然迎來這麼一個大單，管事有點驚訝地看著蘇愈傾，三秒之後淡定了——跟著這一位做事，膽子太小的話總有一天會被她膽大妄為的各種行徑嚇死。

  其餘事情肯定不用蘇愈傾操心，自然有管事的去準備，蘇愈傾推開辦公室門：「餓了沒有？跟姐姐回家。」

  蘇祁仍舊一臉不情不願：「就不能只有我們姐弟兩個人吃個飯嗎？我就回軍營了。」

  剛剛蘇愈傾沒有提及應芷蔚，不過是因為她還要去一趟郭府，她擔心蘇祁聽說與他的身世有關的事情會衝動，這會兒都要回去見真人了，蘇愈傾覺得還是提前告訴他，給他打個預防針比較好：「要見你的那個人，叫應芷蔚。」

  蘇祁的表情瞬間就僵硬了：「長姐，你是說，你查到我生父生母的事情了？」

  「對。」蘇愈傾點點頭，示意蘇祁坐下，言簡意賅道，「你離開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那個曾經害姐姐害你的莞兒已經被文鈺趕了出去，而我生病到淮陽南家去求治，陰差陽錯間見到了你父母當年保護的人，知道了當年的許多真相。」

  蘇祁全身僵硬地坐在那裡，蘇愈傾握住他的手，才發現他早就雙手冰涼：「你告訴姐姐，你要見她嗎？」

  蘇祁沉默著沒有開口，半晌，才恢復了常態，微微笑了笑：「長姐，我隨你回去。」

  這個孩子真的長大了，蘇愈傾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要不，還是下次？」

  「長姐。」蘇祁微笑，眼神已經從剛剛的震驚轉為了堅定，「生父生母的事情，我都沒有膽量去面對，以後怎麼面對戰場上的瞬息萬變千軍萬馬？」

  「如果我連這點事情都承受不住，可枉費了長姐教導我的一片心思。」

  看著眼前成熟了許多的少年，蘇愈傾嘆了口氣：「好。」

  他們回去的時候文鈺還沒有忙完，似乎真的有很多事情，蘇愈傾想著，前一日回來的時候他就難掩疲憊。

  蘇愈傾帶著蘇祁先回的自己院子，思考著要不要等文鈺回來再帶蘇祁過去見應芷蔚，畢竟那是他的母妃。

  然而綠竹和青杏早就迎了出來：「小姐，你帶回來的那個女人在你房裡等你。你不是說這是個嬤嬤麼？我看一點都不像。」

  除了原本就知情的幾個人，蘇愈傾連自己最貼身的兩個丫鬟也沒有告訴真相，所以綠竹和青杏根本就不知道應芷蔚的真實身份：「好，我知道了，你們下去準備晚膳吧。」

  兩個人這才看見蘇愈傾身後的人：「二公子？二公子回來了？這真是太好了，免得小姐天天看那幾封家書了！」

  蘇愈傾不希望蘇祁總是惦念她，可是大概是因為上一世也有個弟弟的緣故，她總覺得和蘇祁更像是親人些，於是蘇祁寫回來的幾封家書，竟是被她翻來覆去看了好些遍。

  蘇祁笑了笑，故意逗青杏：「怎麼，還沒嫁人？」

  惹得青杏狠狠瞪了他一眼，玩笑幾句，恰好緩解了一下氣氛。蘇愈傾等兩人出去，才對蘇祁道：「本來相等文鈺回來再帶你去，沒想到她來找我了，我們進去吧。」

  蘇祁深吸一口氣，跟在蘇愈傾身後進了門，就聽蘇愈傾道：「母妃，您怎麼過來了？」

  母……妃？

  蘇祁愣住了，一時竟沒有反應過來蘇愈傾的意思，就在門口站住了腳。

  「你回來了？我無事過來坐坐……」應芷蔚聽見動靜抬頭，一眼看見門口的男子，疑惑道，「這位是……？」

  「我義弟。」蘇愈傾看蘇祁站在門口，招手叫他進來，對應芷蔚繼續道，「蘇祁。或者說，葉靖。」

  應芷蔚一下子愣住了，聲音也有了些顫抖：「你真的活著，太好了，你爹娘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

  見蘇祁一直不進來，蘇愈傾無奈去拉他：「你父母當年，保護的就是這一位，文鈺的生母，應貴妃。」接著又看了看門外，隨手關了門，「你不要聲張出去，暫時還不適合公開這個消息。」

  蘇祁一直瞪著眼睛看著應芷蔚，似乎有眼淚流出來，又被他狠狠忍了回去。

  「蘇祁？」他的反應出乎了蘇愈傾的意料，她想過蘇祁會因為終於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而終於沒有遺憾，也想過蘇祁會因為得知真相難過，卻沒想到過蘇祁會如此的憤怒。

  看見蘇祁，應芷蔚一直覺得的愧疚也湧上心頭，眼眶微微就紅了：「你父親葉向行，母親樂瑤，都是忠肝義膽之人，好在你活了下來，不然就是我這輩子都贖不了的罪過了。」

  「我姓葉。」蘇祁艱難的開口，「我父親叫葉向行，母親是樂瑤。」

  「是，你是瀅郡人，你的名字，還是我給取的。」

  他的反應太過激烈，蘇愈傾下意識就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蘇祁。」

  蘇祁僵硬地轉頭去看蘇愈傾，文鈺正好從外面回來：「好好的關什麼門？若不是問了思煙，我還以為你睡下了。誒？蘇祁回來了？」眼神有意無意掃過了蘇愈傾拉著蘇祁的手，蘇愈傾還沒有意識到什麼，蘇祁已經甩開了蘇愈傾的手，轉頭去看文鈺：「參見太子爺！」

  說著參見，卻一點沒有恭敬之意，語氣也是生硬的。

  文鈺看看蘇愈傾，又看看應芷蔚，就明白了蘇祁是知道了當年的事情，卻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道：「年少有為，將來必成大器。」

  蘇愈傾這才意識到，蘇祁去朝中領賞，文鈺當時也應該是在場的，也就是說兩個人早就見過面了，可是聽著蘇祁的口氣實在是不對，連忙拉了拉蘇祁，卻被蘇祁甩開：「對，年少有為，必成大器，還是逃不過替你們這些人去死的命運！」

  「從軍者，就應該知道自己會犧牲。」文鈺依舊平靜，「還是你覺得和你一起的那些士兵都不明白這一點？」

  「你們這些上位者，只知道讓別人替你們去死，我還以為我父母是江湖義士，沒想到不過是替死鬼！」

  「他們不是！」應芷蔚也忽然激動起來，「他們就是忠肝義膽之人，為了保護我，才慘遭敵手，他們不是替死鬼！」

  「有區別嗎？」蘇祁笑的慘澹，蘇愈傾越聽越心驚，她知道蘇祁終究還是沒有受得住悲痛，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文鈺愣了愣：「那你要如何？」

  「我要如何？我能如何？」一向溫和的蘇祁，此時嘴角掛著譏諷的笑容，「我說讓你償命，你肯麼？」

  「那就憑你自己的本事報仇。」文鈺淡定，「不過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兩個人針鋒相對，蘇愈傾卻在一邊急的不行，她知道文鈺肯定能聽得出蘇祁不是出自本心，不能硬激只能疏導，可是他卻偏偏要這麼說。

  應芷蔚也早就聽出來了文鈺情緒不對，壓低聲音道：「鈺兒！」

  但是兩個人哪裡還管的上一邊兩個女人說什麼，蘇祁本就情緒激動當中，當下一掌打了出去：「求教！」

  還真要像小孩子似的打個兩敗俱傷麼？蘇愈傾氣極，橫身往文鈺面前一擋，雙手運力，硬生生接了蘇祁一掌，才一把拽住他：「蘇祁！你要幹什麼！」

  「我叫葉靖！」蘇祁的憤怒忽然就爆發了，「我不是蘇祁！我也不是什麼你弟弟！」

  啪！蘇愈傾氣極，狠狠給了他一個耳光。看著那邊要繼續火上澆油的文鈺先惡狠狠吼了文鈺一句：「你給我閉嘴！」

  一句話吼出去，蘇愈傾覺得這下自己好容易演了兩天的良家淑女形象算是全毀了，不過也顧不上應芷蔚怎麼想了，轉頭去看蘇祁：「你不是我弟弟？你這是說的什麼混帳話？你打算不認我是吧？那現在給我滾回去當你的小乞丐！」

  剛剛一句話說出口，蘇祁其實就已經後悔了，這會兒被蘇愈傾揪著衣領罵，一聲也沒敢出，蘇愈傾也是被他氣得不行：「我不是你長姐，我操心費力教你兵法？我不是你長姐，我一天把你的家書看八遍？我不是你長姐，我操心你吃穿冷暖？我吃飽了撐的！你不認我了是吧？給我出門左拐，滾蛋！」

  蘇愈傾也是已經動了真怒，這會兒一串話罵出去，氣得大口喘氣，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門口：「聽見沒有？要打架愛去哪去哪，別在我跟前！」

  她怒了，剛剛鬧脾氣的蘇祁就徹底蔫了：「長姐……」

  「葉家就你一個，你沒有姐姐！」

  蘇祁看她是真的氣了，一時慌了手腳，噗通就跪在了地上：「長姐，我錯了，我知道我錯了，剛剛我只是一時接受不了，我知道我錯了，你原諒我吧……」

  「是誰跟我說這點打擊都接受不了也不用上陣殺敵了？還是你覺得戰爭都是給他賣命，所以回來就要跟他打一架？」蘇愈傾換了個方向，指著門口的手指向文鈺，「你要是這麼覺得，保家衛國男兒志向不要再跟我說，全是屁話！」

  「長姐，我真的錯了……」

  蘇愈傾氣得坐到椅子上，端著茶碗順氣：「知道錯了？回你自己原來的廂房，先寫個檢討出來，寫不合格，不許吃飯不許睡覺！也請文鈺稟告皇上，小隊長也給你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