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並肩而戰(2)
2024-09-12 17:52:29
作者: 烈焰紅唇
「太子妃,您就吃吧,兄弟們跟著太子殿下習慣了,風餐露宿那是常事,不礙的。」有離得近的護衛嚷嚷。
蘇愈傾看了看他掛彩的胳膊,把油紙往他手裡一塞:「跟著你們爺和跟著我不一樣,不過這次沒你的,帳子裡三五個傷的重的,一人分一塊,不管吃得下吃不下都給我吃,不然明天哪有力氣啟程?這是命令,去,送進去!」
這護衛也是府上當值的,對蘇愈傾那些鬧騰的驚天動地的動靜都聽過一二,卻沒想到她竟然比太子爺還體恤他們,而且這口氣,竟是和太子爺一樣有著上位者的睥睨,他一時愣住,下意識去看文鈺:「爺?」
「聽太子妃的,去吧。」文鈺淡淡開口。
這邊蘇愈傾已經在對南以晴招手:「以晴,拿過去,你和南前輩將就吃一點。」
本來是想偷偷給她加個餐,這下一隻燒雞,被她鬧騰的所有人都知道了。文鈺無奈地看著她:「你倒是想到了所有人,怎麼就沒想著分我點?」
蘇愈傾笑著從乾糧袋子裡掏出來個餅子,掰了一半遞給文鈺:「我飯量小,帶的乾糧多,分你一半餅子,夠意思了吧?」
文鈺伸手拿過干硬的餅子,嘴角一直掛著微微的笑,可是一邊好好走路的南以晴,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摔了個跟頭,兩隻雞腿齊齊飛了出去。
「以晴……」蘇愈傾哭笑不得,「不想要也不要丟啊。」
南以晴也欲哭無淚:「誰說我不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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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篝火已經噼里啪啦快要燃盡,劉白守著的上半夜安靜祥和,周圍幾個護衛已經有些睏倦,卻還在相互提醒著不要睡過去。
為了方便,只搭了兩個帳子,一個裡面睡了幾個女人,另外一個橫七豎八睡了一堆護衛,連南晟都將就著和他們擠在了一起。
「好了,換班,你們趕緊去休息!」文鈺心下的警惕一直沒有放鬆,睡得也很淺,半夜準時醒過來換職。其餘人聽見動靜,也都窸窸窣窣爬起來,換到自己應該的崗位上。
蘇愈傾其實一直沒有睡過去,一來是她凍得渾身發顫,二來她已經習慣了等疼痛過去再入眠。就在她屏氣凝神運功打坐的時候,忽然心中一動,人已經飛快地沖了出去:「文鈺!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
蘇愈傾急得不行,拽著文鈺就往帳子後面跑:「快去看後面的兩位兄弟,今天和劉白回來的那個,不是出去的那個!那人有問題!」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飛奔到帳子後面的樹林中,本來是留守的兩個人,已經有一個變成了死屍。
蘇愈傾心底暗叫一聲遲了一步,那人卻像文鈺行了個禮:「爺,已經解決掉了。」
恩?蘇愈傾定睛看過去,地上躺著的,正是跟著劉白採購東西以後,回來的那一個。她轉頭去看文鈺:「你早就發現了?」
文鈺蹲下身在那人臉上抹了一把,果然有一層人皮面具:「這些人,都是跟隨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沒有人比我更熟悉他們。兆亞回來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了,但是我沒敢確定,只在分派輪值的時候提醒了吳峰小心些。」
吳峰接口道:「其實他已經演的很好了,卻還是沒逃過殿下的眼睛。剛剛我假裝打盹,果然他想對我動手,被我一掌斃命。」
雖然已經解決了危機,可是蘇愈傾還是心有餘悸。她不敢想像,如果沒有文鈺對自己手下的了解,現在躺在這裡的會是誰,又或者會有多少人犧牲在這裡。
「真正的兆亞……」蘇愈傾只覺得心裡難過,她再強大,終究沒有面臨過這樣的情況,那樣一條鮮活的生命,甚至自己在他已經過世的時候,都不知道他叫什麼。
「吳峰,去留個記號,讓這邊的人留心探查兆亞的屍體,務必好好安葬。」
「爺……?」吳峰有些奇怪地想要問話,被文鈺制止:「去吧。下半夜都打起精神,雖然按照他們的行事作風,今晚不會來襲,但是恐生有變,今晚我守這裡,你去前面吧。」
吳峰領命下去,卻看見文鈺對他做了個手勢。手勢的意思是,剛剛的話是假的。
這是他們在戰場上對敵的時候經常用的手勢,文鈺也用這樣的忽真忽假的計策險勝過好些個戰爭,只是剛剛爺又是為了什麼?吳峰心中疑惑,卻依舊領命而去。
文鈺回頭看看蘇愈傾,知道她一個尋常女子,看見一具屍體還能如此淡定,已經足夠堅強了。所以他假裝說還能厚葬兆亞,讓她心中好受些。
然而事實上,以那些人的行事作風,必定是用了化屍粉,兆亞……怕是已然成了一縷亡魂。
蘇愈傾沉默了一會兒,再說話的時候才發覺自己嗓子竟然啞了:「文鈺,你知道這些人是誰。」
「在南啟,有一個秘密組織,組織成員忠誠無比,行事狠辣,擅易容、毒殺、控術、偵測、暗殺,他們的奸細曾在各國無孔不入。我很久之前與他們的首領交手過一次,後來一直在暗暗探查他們的人。」文鈺口氣波瀾不驚,「我一直懷疑,我母妃也是死於他們之手。」
蘇愈傾震驚地抬頭去看文鈺,半晌才問道:「所以從我們開始調查,你就是知道幕後真兇是誰?」
「也不盡然。」文鈺背靠著一棵樹坐下來,「他們這幾年銷聲匿跡,我一直不太確定來著。」
「所以其實,你一直都在追查你母妃的事情?」蘇愈傾猶豫了一下,坐到文鈺身邊,知道文鈺一定要和自己一起南下並不全是因為自己,蘇愈傾有些如釋重負,「很棘手?」
「我母妃過世前,只見過你父親。」
蘇愈傾終於恍然,怪不得他對自己那麼排斥。蘇愈傾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所以你現在是相信蘇家了?」
「不。」文鈺的口氣依舊冷冷清清,「我只是相信你。」
蘇愈傾繼續沉默,也是啊,自己都快要被毒死了,就算是蘇府與人勾結,就算自己曾經是別有目的,如今也只能算是棄子,他自然覺得自己沒有威脅了。
文鈺率先終結了這個話題,側過頭問蘇愈傾:「你怎麼想到他有問題的?我記得你可是只從他手裡接了只燒雞。」
「他胳膊上的傷口有問題。」蘇愈傾回憶著,這也是拜她自己強迫症所賜,在現代的時候就喜歡研究各種穿幫鏡頭,力圖自己演戲不穿幫,於是包括這些傷口化妝,她都頗有研究,「這個人的傷口和別人的都不一樣,很明顯是自己弄傷的自己。」
文鈺詫異地側頭,這個細節,連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她居然能夠留意到,還能察覺到問題,這個女人,果然總是能給自己各種各樣的驚喜,越是了解她,越是覺得她與眾不同:「明天還要走一天的路,你回去休息吧。」
蘇愈傾起身,忽然覺得還有什麼不對:「等等,所以南以晴剛剛摔的那一下,根本就是你使壞了吧?」
文鈺給了她一個你終於明白過來了的眼神,笑著看她:「就是你這一好心,讓我又多忙了好一會兒。」
出門在外,萬事謹慎為上,蘇愈傾出門之前已經狠狠地在心裡囑咐過自己,心裡的警覺也已經是前所未有的高,卻還是差點出事。蘇愈傾沒有挫敗感,卻只覺得後面的每一步,都會兇險異常。
如果自己不夠機警,是不是文鈺就打算默默處理掉所有事情,根本不告訴她?如果這樣,自己就真的成了累贅:「文鈺,你應該在察覺的第一時間就告訴我,而不是任由我壞事。」
文鈺默然,這個女人是在說,遇到事情要想著和她一起解決,而不是自作主張把她保護起來。這是她的風格,也是她的驕傲。
「其實我並不確定,所以才不想告訴你們,引起恐慌。」
蘇愈傾皺眉,不贊同地看著文鈺,直到文鈺終於無奈妥協:「好,以後就算是不告訴別的人,也一定告訴你。」
「文鈺,你要知道,既然你相信我,就也要相信,我可以保護好我自己。」
「好。」
蘇愈傾點頭,從地上跳起來:「那我先去睡了,你自己小心。」
文鈺靜靜看著她離開,看著她瘦削的身形拔的筆直,透著從不服輸的倔強。這樣乾脆果斷的女子,自己竟然差點錯過她。
還好,為時未晚。
第二日天氣不好,陰沉沉的山雨欲來。
南晟在一邊和文鈺低聲交談:「那條小路奇險無比,最險的是中間一段小路,左靠懸崖,右為峭壁,如今天色陰沉怕是有雨,要是加上下雨路滑,老夫擔心……」
「我的護衛是沒有問題。」文鈺看了看遠處正在收拾馬車裡行李的幾個人,「只是怕是會難為南姑娘。」
「既如此,那就儘快啟程吧,至于晴兒,殿下不用擔心,她的輕功,怕是老夫都不及。」南晟笑笑,留下文鈺一個人目瞪口呆。
因為改走小路,帶著思煙和綠竹兩個著實不方便,蘇愈傾用最快的方式處理了兩個丫頭——一人一包蒙汗藥,一人一個小護衛,送回太子府。
馬車早就壞了,一行只有南晟和文鈺原來騎著的兩匹馬,現在也都用來背行李,連南晟都事出從權地跟著步行。
行至斷崖邊,好在天公作美,沒有下雨。
蘇愈傾看了看那條小路,還真是只能一個人通過——還得長得瘦,胖的沒準都要掉下去。
馬匹是肯定過不去,所有護衛都十分默契的開始將行李背到身上。文鈺的東西自然有手下來拿,綠竹不在,就算她在自己也不會讓個小丫頭給自己背東西,蘇愈傾也開始認命的往身上背行李,卻忽然背上一輕。
「得了,我給你拿,你顧好你自己別掉下去就行了。」
「不用。」蘇愈傾伸手去搶,「我自己背著就行,我不恐高,走路很穩,掉不下去。」
「我們都會輕功,你會麼?」
一句話,蘇愈傾偃旗息鼓了。
南晟早就在一邊開始教育南以晴:「晴兒,你自己看見了,如今事態緊急,為父解開你的穴道,但是必須老老實實跟在為父後面,不許任性!」
「我知道!」南以晴開始興奮,以為要等父親幫自己解開穴道能夠使用輕功,怎麼樣也得等回了家求娘好好求求情才行,沒想到一幫黑衣人,成全了自己,「我不會溜走的,我要跟著我師父,確定她是平安的。」
南晟拂了拂衣袖給南以晴解開穴道,回頭去看蘇愈傾,只覺得這個女子著實不一般——這麼難管的南以晴都服她,難得啊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