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君臣父子

  「反正做都做了，大不了拼死一搏，趙卿，不必多說，你若是打開城門讓我進去，我尚且可以饒你一命。」

  趙構一愣，臉色立即漲得通紅，「四皇子休要羞辱我。」

  四皇子笑了笑，意氣風發，看著他旁邊的公玉瑾歸，「國師，你最得聖心，可是依然比不過太子，不如打開城門，你我還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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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玉瑾歸抿緊了唇角，他自然明白四皇子說的話，他在暗示自己，就算是最得聖心的公玉瑾歸，也比不上太子在皇上心裡的地位。

  別人不明白，可是這兩個人心知肚明，同樣是皇帝的兒子，誰也比不過太子。

  趙構看了看公玉瑾歸，「國師……」

  所有的人都在等著公玉瑾歸表態，至關重要的態度。

  公玉瑾歸看著下面的人，「四皇子，來年清明，我親自送上一培土。」

  四皇子的面色微微一變，目光斂了斂，最後還是笑了，笑的格外的灑脫明朗。

  「好，那就多謝國師了。」

  眾人疑慮，國師說出這樣的話，四皇子怎麼還會如此高興？

  他們二人知道，多年的默契，公玉瑾歸看得出四皇子在殊死一搏，自己尋死，而四皇子也知道，將來必定落的個挫骨揚灰的下場，屆時，誰還會記得當年意氣風發的四皇子呢？

  四皇子說完，面色嚴肅下來，看著城上的所有的人，「我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如今你們被困，不會有人來救，若是皇上不同意廢了太子，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趙構看著公玉瑾歸，明顯有些緊張，「國師，這可怎麼辦呢？」

  公玉瑾歸深吸了一口氣，「我們做不了主，去把四皇子的原話轉達給皇上，讓皇上做主。」

  趙構點了點頭，帶著人就轉身離開了。

  四皇子騎馬站在那裡，身後是兩萬鐵騎，雙方對峙了很久，四皇子身後的人躍躍欲試，明顯有些摩拳擦掌的激動。

  封淨將軍騎馬上前，「四皇子，不如趁熱打鐵，不能拖延的時間太長了，否則別處的救兵一到，形勢對我們就很不利了。」

  四皇子側頭看著他，勾了勾唇角，帶著一絲的不屑，「畢竟是父子一場，這點機會還是要給的，放心吧。」

  封淨將軍點了點頭，過了小半個時辰，趙構帶著人重新回來了，「皇上說了，爾等豎子，人人得而誅之，京城有難，八方來朝，等救兵一到，一定將爾等踩為爛泥。」

  趙構說得鏗鏘有力，可是自己的人聽的卻心驚膽戰，現在是什麼時候？兵臨城下啊，皇上這番話明顯就是在激怒對方，不僅沒有起到拖延時間的作用，反而會更快的讓他們攻城。

  四皇子聽了，也沒有多意外，都是意料之中，就算是死，皇帝都不會對他看不起的皇子低頭。

  而旁邊的封淨卻是聽得又氣又笑，「四皇子，你可聽到了，皇上要將我們踩成爛泥啊，我們還等什麼？」

  四皇子目光裡帶著一絲的桀驁，深吸了一口氣，他仰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其實當四皇子聽到皇上這番話的時候，不僅沒有難過失落，反而覺得有些放鬆，他可以肆無忌憚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趙構臉色嚴肅，招呼了御林軍拿著弓箭，若是下面的人有異動，即刻射殺。

  但是令人沒想到的是，四皇子放下狠話之後，就沒有動靜了，反而帶著人驅馬回了大營。

  趙構詫異，「這……這怎麼走了？」

  更多的是慶幸，只要一天沒有正式的打起來，四皇子和皇上是父子，他們總要顧慮的更多，也許打不起來呢？也許太子會提前帶人過來呢？

  可是公玉瑾歸卻是淡淡的說道：「他們是要等晚上我們放鬆警惕的時候攻城，將御林軍分為兩撥，一波現在在這裡守著，一波去睡覺，換了晚上還有精神，死守城門，不得讓人靠近，避免有奸細混入。」

  趙構等人的臉色即刻的嚴肅起來了，人心惶惶，公玉瑾歸的語氣冷肅，「吩咐下去，到了晚上嚴陣以待，城牆之處，點亮燈火，不得熄滅，還有讓百姓關進了門戶，不得擅自出入。」

  趙構點了點頭，「好，即刻下去安排。」

  朝堂之上無父子，私下裡兩個人交往再好，如今也要保持距離。

  公玉瑾歸看了看遠處灰壓壓的一片軍隊，遠遠望去，真像是一片枯萎的草木，可是他們誰也不敢大意，因為公玉瑾歸說是晚上，就是晚上。

  公玉瑾歸轉身，看著趙構，「趙大人，麻煩大人進宮去告訴皇上一聲，讓他安排御林軍死守宮城，如果……如果能讓一半的御林軍出來保護百姓，是最好不過的了，四皇子雖然長在京城，可是打仗無可避免死傷，百姓是最直接的受害者。」

  趙構蹙額，「我明白，我會跟皇上提起這件事情的。」

  「趙大人出來之後，就去安排自己的家人吧，趙大人家裡並無暗衛保護，不如把家眷都送到國師府，蔓兒也很擔心趙夫人和趙姑娘的安危。」

  趙構看著他，拱手行了個禮，「多謝國師了。」

  公玉瑾歸連忙扶著他，「趙大人不必多禮，我得先回國師府安頓一下了，一會兒派人去接你的家眷。」

  趙構點頭，他知道現在不是推辭的時候，生死關頭，誰會把生的機會拒之門外？

  公玉瑾歸轉身就下了城樓，不覺得加快了步子。

  終於到了國師府，沐輕蔓和小玉還在那裡僵持著能不能出去，公玉瑾歸一回來，兩個人就迎上去，「公子，外面怎麼樣了？我聽說都戒嚴了，四皇子是不是要打進來了？」

  公玉瑾歸看著沐輕蔓好奇的目光，抿了抿唇，「最遲就在今晚，所以我們要做好準備，小玉，你帶著小風等幾個人，去把趙構趙大人的家眷接過來。」

  小玉點了點頭，「是。」

  「這麼嚴重嗎？」

  公玉瑾歸點頭，「是，非常嚴重，四皇子是鐵了心的，他也知道兵貴神速，等救兵來了就不好了。」

  沐輕蔓蹙眉，看著小玉說道：「小玉，你順便去沐王府送個口信，讓我父親去把沐氏二房的人接到沐王府去，沐王府里的暗衛可以保護他們，若是父親不同意，就把沐氏二房的人接到國師府。」

  小玉蹙眉，「怎麼不直接接到國師府？何必這麼麻煩，不如把沐王爺等人也都帶過來。」

  沐輕蔓搖頭，「不，沐王府可以保護他們，若是人太多了，國師府就會很吃力，用不著這麼麻煩，至於沐氏二房，我只是當初答應過沐二哥，會盡全力保全沐氏二房，雖然沐二哥現在不在，但是我說過的話依然有效。」

  公玉瑾歸點了點頭，對小玉說道：「去吧。」

  小玉點頭，公玉瑾歸就拉著她的手，「這麼涼？不要一直在外面了，我們先進去吧。」

  「瑾之，晚上要是真打起來了，四皇子不會傷害百姓的吧？」

  「這可說不定，四皇子也許不會，但是他手下的將士也許會，你別忘了，四皇子不過是剛剛帶兵，不會做一些跟他們離心離德的事情，就算是將士們做了，四皇子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沐輕蔓蹙眉，「這麼說，連我們都會有危險了？京城，還保得住嗎？」

  「放心，我們已經給七皇子寫了信，他現在應該已經開始有動作了，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的。」

  公玉瑾歸攬著她的雙肩，帶著她回了翠竹苑，「我會留下暗衛保護你們的，到時候你和娘都不要出門，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開門。」

  沐輕蔓忽然心裡一頓，想起在雲南的時候，雲南王府的管家也跟她說過同樣的話，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開門，因為他們都知道，打仗必然有死傷，而那些百姓都會向有權有勢的家裡求救。

  沐輕蔓心裡堵得慌，「難道你也要出去嗎？」

  公玉瑾歸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輕鬆，「我當然要出去，皇上讓我去城上監軍，我總不能留在家裡啊。」

  沐輕蔓抱怨，「本來就是他的錯，若是對皇子公平一點，四皇子這樣的性子，怎麼會起兵造反？」

  「話不要亂說，蔓兒，你一定要記得，不管是誰，都不要開門，暗衛會誓死保護你們。」

  沐輕蔓拉著他的手更緊了，「你帶著暗衛出去吧，一定要有保護自己的人啊。」

  「你不用擔心我，就算是四皇子打了進來，他也不會對我做什麼的，你以為我們反目，就是生死之仇了嗎？」

  沐輕蔓聽著他這麼說，但是心裡還是放心不下，「瑾之……」

  「好了，府里的一切還要交給你，趙大人的家眷來了，你要好好的安頓下來。」

  沐輕蔓點了點頭，她始終是放心不下公玉瑾歸一個人，但是也沒有辦法，正如在雲南的時候一樣，他能獨當一面，其實她可以放心了，但是她生怕有意外發生。

  公玉瑾歸吃了一點東西，正好小玉帶著趙府的家眷來了，沐輕蔓和公玉瑾歸走出去，蘇夫人也跟過來了。

  「蔓兒，瑾之，麻煩你們了，還有蘇姐姐。」

  沐輕蔓行了個禮，蘇夫人過去拉著張氏的手，「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都是一家人，你們能來，我們可是求之不得呢。」

  張氏笑了笑，看著旁邊的萍兒，「萍兒，快給蘇夫人和姐姐姐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