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離京

  前面熱熱鬧鬧的一陣吹打，里里外外的圍了好幾圈人，在寒冬臘月，空氣中還帶著一絲熱氣似的。

  沐輕蔓看熱鬧心被勾起來，鑽進了人群。

  公玉瑾歸蹙眉，擔心她出事，便把暗衛叫出來牽馬，自己跟著她進去。

  大街上熱鬧的吹吹打打，十幾個穿著露臍裝，短裙的異域女子在街上跳啊跳，扭啊扭，妖艷多姿，只看一眼就讓人挪不開眼睛，火辣的舞姿，迷人的身段，周圍的男人都看直了眼睛。

  頭上戴著紅色的面紗，半掩著面容，勾人攝魄的目光看得人全身發麻。

  跟在男人身邊的女人憤憤的吐了一口唾沫，擰著身邊男人的肉，「看什麼看，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信不信我給你挖出來？」

  

  「就是，青天白日的真不要臉，哪來的人？呸……」

  有老婆的男人都被拽回了家，後面的人接著補位簇擁上來，依舊是水泄不通，人越來越多。

  沐輕蔓摸了摸下巴，她們不知道，自己可是知道的，這不就是外國人嗎？濃眉大眼，深邃的眼窩就是情人的蜜語，讓人心裡都癢。

  一雙手忽然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溫度溫涼，在耳邊徐徐說道：「你又不是男的，看得這麼入神做什麼？」

  公玉瑾歸起先還心裡一顫，她們的打扮就是藍昭國的特色，開放豪邁，可是看樣子像是姬館之類的，而那藍昭公主昭萊是不屑與這種人為伍的，估計也就是巧合。

  沐輕蔓拿下他的手，多看了兩眼，眨了眨眼睛，笑著說道：「多好看啊，你看跳得這舞，這小蠻腰，真該讓杜十娘在夜闌珊里找兩個人扮成異族人，成天這麼跳，這得賺多少錢啊……」

  公玉瑾歸：「……」

  門口踩著紅地毯出來一個妖嬈嫵媚的人，穿著一身水藍色的寬帛紗衣，不如外面那些人暴露，可是穿的也不多，看起來四十多歲，笑起來慵懶嫵媚，眼神勾人。

  「諸位客官，我們姬館剛剛開張，往後就要在京城裡安家了，請大家多多光臨，今日的酒水免費……」話音剛落，周圍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恨不得把空氣都拍熱了。

  沐輕蔓看著那個穿著水藍色的女人微微眯了眯眼睛，雖然半掩著面紗，可是她總覺得有些面熟。

  公玉瑾歸看到那個人的時候心裡猛的一顫，頓時珉進了下唇，若無其事的看著旁邊的沐輕蔓，周圍的人都恨不得擠進去，他還得護著她不被人推搡到。

  人都進去了，門口的藍色衣服的女子看著兩個人一眼，目光在兩個人的身上轉轉，笑了笑看著沐輕蔓走過去，「公子，姑娘，我們這裡還有免費的歌舞，要進來看看嗎？」

  沐輕蔓剛要答應，公玉瑾歸就扯著她的手腕到了身後，「不了，我們還有事，告辭。」

  說完，也不管沐輕蔓的反對，強制著拉著她就走了。

  藍衣女子目光微微一窒，繼而平靜的轉頭回到了姬館，笑眯眯的招呼客人。

  「為什麼不進去看看啊？我覺得這個姬館不太對勁啊，為什麼不在勾欄那條街上開，反而要在這個酒肆橫行的地方，難道官府沒有說清楚劃分區域嗎？」

  公玉瑾歸面色冷沉，「你也知道不對勁？為什麼還要往上湊？不過那個姬館不是青樓，就是酒肆，這個酒肆就是尋歡作樂來的，裡面的姑娘不陪酒，只跳舞，不過遇見好的情郎也會以身相許……」

  沐輕蔓怪異的看著他，公玉瑾歸忽然噤聲，面色有些難看。

  「兄長知道的這麼多？是在哪本書里看的？我看的那些遊記裡面很少有人介紹這種啊……」

  公玉瑾歸曲起食指點了點她的額頭，語氣寵溺，「以後看書的時候別睡覺就知道是在哪本書里了。」

  沐輕蔓訕訕的吐了吐舌頭，拉著他的袖子往回走。

  「我還是覺得不對勁，不然為什麼要選擇在這個時候開張？一般都會在春秋之際，因為那時候的生意最好，還有方才那個人……」

  「你還真會做生意，這麼點東西就看出了端倪？」他打斷她的話，有些急促。

  「那是自然。」

  「那我回頭讓人去查查這裡，不就都明白了？」

  沐輕蔓點頭，皺著眉頭說道，「也對，查查也好，這段時間夜闌珊的生意一定會遭受到重要打擊，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公玉瑾歸：「……」

  第二日按照規矩，沐輕蔓上門拜見了大理寺卿和張夫人。

  大理寺卿趙構是在今早上才知道自己夫人認了個乾女兒的事情，也是頗為無奈，可是已經是箭在弦上，想反悔也來不及了，沐晉嚴的面子能不給嗎？

  張氏卻是很高興，帶著女兒一早就等在廳里了。

  沐輕蔓讓人引過去，看著張氏和坐在上面的一個男人說著話，心裏面已經知道了身份，心下微微一定，走過去行禮，「給乾爹乾娘請安。」

  旁邊的嬤嬤早就準備好了茶水，端過去，沐輕蔓先給大理寺卿敬茶，又遞給張夫人，張夫人笑眯眯的把準備好的禮物給她，趙構也給了一個大紅包，看著沐輕蔓點了點頭。

  「我這一大早就等你來了，你乾爹一早去衙門我都沒允許，快過來看看，這是你妹妹，叫媛媛。」張夫人身邊拉出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長得白白胖胖的，真是挺圓的，不過她目光澄澈，看著沐輕蔓笑了笑，行了個禮，「姐姐好。」

  沐輕蔓把準備好的一對鏤空的雕花五彩琉璃手鐲送給她，上面掛著幾個鈴鐺，戴上去叮鈴作響。

  媛媛喜歡極了，當即就戴在手上，高興的笑完了眼睛，「真好看。」

  張夫人摸了摸她的頭，才看著趙構說道：「老爺先去忙吧，我在這裡陪著就好。」

  趙構焦頭爛額的點了點頭，「也好。」

  趙構不免多看了幾眼沐輕蔓，微微蹙眉，停下腳步，「沐姑娘？」

  沐輕蔓轉過頭去，張夫人面色不悅，「蔓兒是我們的乾女兒，叫什麼沐姑娘？」

  趙構是不敢忤逆妻子的，連忙稱是，換了一個稱謂，「蔓兒，國師是否想南下查案？」

  沐輕蔓目光不解，還是點了點頭，「國師跟我提過這件事情，江寧一帶出現了怪力亂神的傳言，說是地方動盪不安，他可能會親自去看看。」

  趙構點了點頭，沉吟道：「那就好，國師出馬，一定能把事情查清楚了，我一連派去幾個密史都無功而歸，國師一去，該是差不多了。」

  「說那麼多做什麼？蔓兒又不懂你這些事情，你要走趕緊走，我還想跟蔓兒說會話呢。」張夫人不耐。

  趙構無奈，只能點頭，「好，那你們就好好說說，我就先走了。」

  趙構走了，張夫人才拉著沐輕蔓走出去，「咱們到後面去轉轉，蔓兒……」

  ……

  回到國師府沒兩天，才傳出沐輕玥病癒的消息，不過沐輕蔓並未見到沐輕玥，因為公玉瑾歸已然帶著她離開了京城。

  皇上是不太願意讓公玉瑾歸離開京城的，這麼點事就要出動國師，丟得是朝廷的臉。

  可是下面的人一直都是一籌莫展，接連幾個大臣都無緣無故的死了，怎麼能不讓人人心惶惶？

  公玉瑾歸秘密的走了，留下一封書信，皇帝只能無奈點頭。

  ——

  太子在冷宮事件之後一直不受寵，一連罷免了他好幾個職務，反而對四皇子青眼有加，把許多重要的事情交給了四皇子。

  太子有些幽憤，他一直以為皇帝知道冷宮的事情，心驚膽戰了好長時間，可是皇帝就是不說，從沒表現出端倪，太子漸漸放下了戒備，以為皇帝根本就不知道冷宮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京城裡看似風平浪靜，江寧一帶已然風起雲湧。

  沐輕蔓和公玉瑾歸一路走走停停，水路和陸路交替，也算是玩耍了幾天。

  綠意和綠鴿跟著沐輕蔓，雪蓮留下來看家，順便也能方便給她消息。

  五六天時間才到了江寧，沐輕蔓記得江寧有個重要的人物廣梁，就是當初聯合太子互傳書信的那個人，他手握重權，在上次事情揭發之後，皇上也不過斥責了幾句，扣了幾年的俸祿了事。

  牽一髮而動全身，皇帝心裡清楚，真要懂了廣梁，下面還會牽扯更多的人，而這件互傳書信可大可小的事情，根本沒證據可尋。

  已然是冬天，到了江寧，沐輕蔓覺得比京城還要冷，濕冷的潮氣到處都是，也可能是水多的緣故，處處都是湖面水面，上面還氤氳著寒氣。

  兩個人找了個普通的客棧住下，沒有大張旗鼓的宣揚行程，一是公玉瑾歸不喜歡吵鬧來往，二是想偷偷地暗中找些線索。

  沐輕蔓在路上完完整整的聽完了這件事情的時候還是勾起了好奇心，她是相信鬼神之說的，但是相信歸相信，她又沒見到過，所以對這個棺材殺人之說，還真是不相信。

  公玉瑾歸和小玉出門的時候都換了衣服，公玉瑾歸一身低調的青白色的長袍，打扮的像個儒生，只是眉目間的冷峻與迢迢的煙雨江南有些格格不入，身上的威儀氣度，也不是儒生所有的，不過糊弄人還是夠了。

  而小玉只是換了一件料子不怎麼好的紅色衣裳，還是那副張揚的神情，活像個二世祖。

  他們包了客棧上面一層樓，下面吃飯的地方還是自由的。

  沐輕蔓看著兩個人從樓上下來，笑了笑，「兄長，快來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