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異族風情

  明月點頭，「殷氏旁支的人已經除掉了，只是沐輕玥身邊還有個武功高強的暗衛，也是來自殷氏旁支。」

  沐輕蔓點了點頭，看著遠處走過來的公玉瑾歸，她勾了勾唇角，靜謐的陽光跟著她的弧度微微的揚起，目光中灑滿了點點金星。

  明月微微一愣，而後轉過身去和婉月一塊屈膝行禮，「見過國師大人。」

  公玉瑾歸抬了抬手，過去自然而然的拉著沐輕蔓的手，「走吧，我帶你去看點東西。」

  

  沐輕蔓微微一怔，「可是席還沒散，我們就這麼走了……」

  「無妨，我已經跟沐王爺打過招呼了。」公玉瑾歸說著，腳下也沒有停下動作，拉著她就走。

  明月和婉月對視了一眼，什麼也沒說，微微笑了笑，轉而就走了。

  外面已經開始下了薄薄的一層雪，看上去格外的寧靜。

  出了沐王府的大門，兩個人坐著馬車先是回了沐王府，而後騎馬去了另一處地方。

  沐輕蔓一直跟著，到了一個寬廣的山坡上，白雪堆積了幾層，最下面的踩上去還有些發硬，站在最高處的地方，迎風而立，兩匹馬站在後面，威風凜凜。

  沐輕蔓剛一張口，涼風就透了進去，縮了縮身子，走到公玉瑾歸的身邊頭，「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不是說有東西給她看嗎？她可是很期待他的及荊禮物呢。

  沐輕衍派人送南邊送來了滿滿一箱子的車厘子，把沐輕蔓甜的發慌，公玉瑾歸出手也不會小氣了吧。

  公玉瑾歸抿唇，下頜微微的繃緊了，「你看到了嗎？這就是送你的禮物。」

  沐輕蔓：「……」

  回去好像也來不及了，她情緒略微不佳，嗯了一聲收緊了衣服，又往前走了一會兒，在山坡頂上的大石頭上坐了下來，眼睛望向東方，只見紅日緩緩上升，不知不覺就將滿山的霧氣吹散了，隨之連寒氣都消退了幾分。

  她微微驚訝，公玉瑾歸走到她的旁邊坐著，輕輕嘆了口氣，「看到了吧，不識貨的小東西……」

  旭日突破了雲層，陽光像是撕破了雲帛一般，一點一點的透出頭來，周邊雲蒸霞蔚，場面極其壯觀熱烈，時間是靜的，空氣也是靜的，周圍的一切都靜止了。

  時間剛剛好，她連呼吸都不肯多一下，目不轉睛的盯著天上的一輪紅日，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了眼前的景象似的，獨一無二。

  不聲不響，卻令人見之震撼。

  沐輕蔓的面上染了幾分橘紅，目光有些痴迷，知道陽光完全的透了出來，她才深吸了一口氣，驚喜的對公玉瑾歸說，「真是個好地方，我從沒覺得太陽這麼好看。」

  公玉瑾歸挑眉一笑，盤腿坐在地上，微風拂過他的長髮，目光眯起來，慵懶的看著她，「就當是禮物了，今日及荊之後，就可以嫁人了。」

  沐輕蔓面上微微一赧，有些不好意思，「這禮物只能看摸不著，不能算數。」

  公玉瑾歸一頓，輕笑了一聲，略有些無奈，「能拿出來的才不值錢，傻不傻啊？」他讓她躺在自己的腿上，一條腿曲起來，正好可以讓石頭擋住吹來的寒風。

  沐輕蔓暖心一笑，看著公玉瑾歸的側臉，目光凝聚，覺得他的眼裡有些孤寂之色，一想到兩人之後的關係，忐忑又欣喜，「你有什麼想要的嗎？」

  堂堂一個國師，他要什麼有什麼，會不會有求而不得的東西。

  公玉瑾歸笑了笑，似乎有些幼稚的看待這個問題，他沒有回答，轉而低下頭看向沐輕蔓。

  「你呢？你以前最想要過什麼樣的生活？」

  沐輕蔓頓了頓，看向湛藍的天空，雪花飄在了臉上一朵兩朵，她張開口，呼出熱氣，即刻化成了冰水。

  她的目光微微一眯，有些遙遠，「我心裡想的是，這輩子有一個情郎，他只有我，我只有他，過平淡溫馨的日子，有一座小院，牆根下，種一叢花，花圃里，搭一塊梯子，後院拾掇一塊菜園子，炕頭上有幾個娃娃，一日一日，一月一月，一年又一年……」

  公玉瑾歸的身子早就不知不覺得僵硬起來，目光跟著放遠，可是看著他的臉色，沉鬱低沉裡帶著一絲的悲哀。

  沐輕蔓笑嘻嘻的轉過頭去看他，沒注意到他的臉色，笑著說，「這些都不是，我想要過的日子，將來要穿最好的綾羅綢緞，出入要前呼後擁，五六個丫頭伺候我沐浴穿衣，十幾個丫頭陪著去逛園子，還要有會做各種菜的廚子，丫鬟最好能文能武能唱戲……」

  公玉瑾歸的身體微微放鬆下來，情不自禁的淺笑，眼裡閃爍著點點霞光，「這麼貪心？連皇上未必都能有你這樣的福氣，你的胃口還真是不小……」

  沐輕蔓咧著嘴笑了笑，雪花落在了額頭上，冰冰涼涼的觸感讓她情不自禁的心弦一動，伸手摸摸公玉瑾歸的臉。

  公玉瑾歸一僵，低下頭，眼眶不知道為什麼熱了，目光仔細的凝視著她，想起了宮裡皇上說過的話，心裡不免有些瘀滯。

  「你想過以後嗎？」沐輕蔓心裡有些忐忑。

  公玉瑾歸彎了彎唇角，即刻恢復了神情，拍了拍她被雪花落滿的一側頭髮，笑著說道：「和你差不多，不過你得把你身邊的丫頭都換了，才能跟你想的更近一步。」

  沐輕蔓心裡微微一顫，她能感覺到公玉瑾歸的敷衍，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卻還是跟著大聲笑了，笑聲混合在風裡雪裡，「你可別跟她們說，她們會生我氣的，尤其是雪蓮，她會在茶葉里給我放辣椒水，哈哈哈……」

  ——

  御書房

  公玉瑾歸難得提出早走一步，皇帝放下手裡的東西，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瑾之以前絕不會這樣，是有什麼事情嗎？」

  「今日是沐王府嫡女的及荊禮，她在臣府里受教半年，臣自然要去看看。」

  皇上點了點頭，唔了一聲，「去看看是應該的，轉眼那沐輕蔓也及荊了，長大了。」

  公玉瑾歸沉默。

  皇帝抿唇，「既然及荊了，往後再去國師府里住著也不方便，還是讓她回沐王府吧，讓沐王給她找個好人家。」

  公玉瑾歸猛地抬頭，面色震驚詫異。

  皇帝拿起另一個奏摺，低著頭，面色垂在陰暗的光影之中，態度看不分明，聲音徐徐的說道，「瑾之，朕不希望你和沐王有什麼聯繫，不管是哪個方面，你該知道朕的底線，將來沐輕衍官拜王侯，你是朕最信任的人，你們兩個要是走到一起，朕不得不擔心朕的江山……」

  公玉瑾歸面色微微一變，拱手行禮，面色鄭重，「皇上多慮了，沐將軍……」

  「你不必多說，朕知道你要說什麼，朕相信沐輕衍一腔熱血忠心，但是誰能說得准以後的事情呢？要讓朕安心，瑾之，離沐輕蔓遠一點。」

  公玉瑾歸面色沉鬱，皇上深吸了一口氣，「藍昭國有心和親，沐輕衍也寫信過來，若是能聯合藍昭國前後夾擊，勝算就會大幾分，輕衍，那個公主依然對你念念不忘，朕想……」

  「皇上，」公玉瑾歸面色鐵青，「皇上說到哪兒去了？當初皇上是親口答應過不會插手瑾之的婚事，皇上要反悔嗎？」

  皇帝微微一僵，面色變了幾變，還是嘆了口氣，「朕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當初你和她，不也是情投意合嗎？這次順水推舟……」

  「沒有什麼情投意合，當初若不是皇上讓我去盜取藍昭的機密，我根本就不會遇見她，知道她的身份之後只是感到愧疚，皇上知道的一清二楚，哪裡來的情投意合？」

  皇帝面色訕訕，放下奏摺，雙手立在桌案上，「好，是朕誤會了，只是瑾之你不近女色，與藍昭公主相熟，藍昭王已然傳來了國書，讓藍昭公主自己來大齊擇婿，到時候你得替朕好生招待著。」

  公玉瑾歸垂下頭，面色複雜，雙手緊緊地攥起來，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

  皇帝嘆了一口氣，「你先去吧，只是朕說的話你要記在心裡，朕給你無上的地位，給你用不盡的榮華富貴，你絕對不能成為朕的心頭刺。」

  ——

  山上

  太陽露出了完整的一個輪廓，公寓瑾歸伸手理了理她耳邊的鬢髮，忽然想起了什麼，低頭說道：「在京城裡太過無聊，不如我帶你出去走走吧。」

  「好啊，去哪兒？」

  「南邊出了件大案子，傳出了什麼怪力亂神的事兒，影響朝局動盪，皇上也聽聞了，一連死了十二個人，不如我們就去那裡看看？」

  沐輕蔓抿唇，雖然第一次出去度假選的地方就不怎麼好，但是考慮到公玉瑾歸的身份，想出去完全遊玩也不可能，去查案子還能方便一些，她點了點頭，「好吧，就去那。」

  沐輕玥回來了，她們必然會遇到，她現在可不想面對那麼多的煩心事兒。

  兩個人過了好一會兒才離開，因為實在是有些冷，走在大街上，瑟瑟的雪花也擋不住人們買賣的熱情，公玉瑾歸牽著馬走在後面，靜靜地看著她在前面左看看又看看，心裡的愁緒忽然一掃而光。

  不想見面還是躲吧，按照她的意思，若是知道了藍昭公主的事情，怕是會大氣一場，在生米煮成熟飯之前，最好還是瞞著，等藍昭公主離開，他帶著沐輕蔓再回到京城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