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跌份兒

  沐輕蔓輕呼了一口氣，看著屏風後面的人黑著臉，目光沉鬱的走出來。

  沐輕蔓連忙迎上去，乾乾的笑了笑，「兄長，趁現在沒人趕緊走吧？」

  公玉瑾歸面色冷峭，伸手捏著她的下巴，眯起了眼睛，「國師府是我的地盤，讓人看見能怎麼樣？你還敢這麼埋汰我？」

  實在是沐輕蔓理虧，剛剛情急之下把他塞到了屏風後面，本是放廁桶的地方，雖然乾乾淨淨，可是對他來說真是跌份兒。

  「兄長說的對，我當時沒想那麼多，後來真是後悔死了，但是話又說回來，國師府是你的地盤，但是這個地方可是我的，綠鴿又是個直爽的性子，若是讓她遇見了，回頭大家都知道了，傳到外面去，我可怎麼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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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玉瑾歸面色微微緩和，點了點頭，「你說的也對，這次就放過你了，不過往後也不必這么小心，你的人遲早也會知道。」

  沐輕蔓點著頭，還是把他送了出去，自己長舒了一口氣。

  小玉倚靠在牆邊上看著公玉瑾歸從裡面出來，偷笑著看著他，嘖嘖兩聲，「被趕出來了？」

  他料定方才綠鴿進去的時候公玉瑾歸一定是藏起來了，不然裡面怎麼會那麼安靜？

  公玉瑾歸瞪了他一眼，難怪外面沒有動靜提醒，敢情小玉才是故意的，他面色一沉，小玉嘿嘿笑著，「昨兒我把沐姑娘帶回來的時候，公子可沒少罵我，現在公子就別罵了，該去見皇上了……「

  公玉瑾歸冷眼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小玉連忙跟上去，得意的揚起了眉毛。

  一轉眼個把月過去了，京城裡傳的最神乎其神的事情就是江寧一帶莫名其妙的死人事件了，連朝廷都引起了重視，不過沐輕蔓沒怎麼在意，因為轉眼就要到了她的及荊之日了。

  沐輕蔓心裡還是高興的，她往後也算是成年人了。

  沐王府操辦的程度不大也不小，比沐輕玥往年過生日還要低調一些，不過沐輕蔓也不在意，沐王府才捨不得給她花錢，能做到這樣已經不錯了。

  當天，沐輕蔓在草堂裡頭換衣服，綠鴿和綠意都一臉的喜色，唯有雪蓮目光帶著些憂鬱在奶娘的房間裡踟躕良久。

  老太太也坐在大廳，為她梳頭的是蘇夫人找來的一個全子全孫的福氣女人，正是大理寺卿張氏張夫人。

  沐輕蔓走過去，一身蘇錦掐花嵌銀流雲粉皚梨花白宮裝，腰間鉤織淡鵝黃挽同心結子綴絲穗束腰，楚腰纖細，盈盈不堪握。

  裙裾飛揚，百褶梨花雲邊泥金火鸞暗紋花團笑魘綢曳地迤邐襦，罩一層淡鵝黃煙雲軟羅水縐紗，斜坐時朦朦朧朧，教人看不真切。手輕輕置於膝上，腕上一隻古銀勾丹鳶朝陽鏤空鐲子，乖順溫婉。

  公玉瑾歸和沐晉嚴同坐在上面，這個場面已經夠讓人難忘的了，堂堂一國師，親自出面沐輕蔓的及荊禮，京城裡不知道多少大家閨秀想爭著過來一睹風采，所以在場的除了一些貴婦，便是她們帶的女兒。

  本來十分不屑沐輕蔓能得公玉瑾歸的青眼，看到沐輕環緩緩走過來，跪在蒲榻下之後，紛紛都禁言了，目光都有些羨慕，這哪裡是傳說中不學無術的沐大姑娘？簡直比沐輕玥這個玲瓏人兒還要更勝七分。

  蘇夫人笑著招招手，沐輕蔓也跟著笑了笑，梨花白了一地，堆積在院子裡的雪像是快要融化了似的。

  張夫人看著沐輕蔓眼裡閃過一絲讚賞，緊接著就開始沾著水給她梳頭，嘴裡念念有詞的說些福氣的話，等到時候差不多了，重新給她梳頭，挽了一個髮髻，用桃木簪子別上，儀式完成，這就算及荊了。

  張氏十分看好這個沐輕蔓，便洗了手對老夫人說道：「說起來，我與沐姑娘還算是有緣分，打心眼兒里喜歡沐姑娘，能不能讓老太太同意，我想認她當乾親？」

  老太太微微一愣，看向沐晉嚴，沐晉嚴沉吟了片刻，笑著說道：「那是蔓兒的福氣，今兒也算是個好日子，蔓兒，去見過你乾娘？「

  沐輕蔓看了一眼公玉瑾歸，他想必也明白了沐晉嚴的用意，雖然張氏或許是好意的，但是沐晉嚴卻因此想到了大理寺卿，進而想拉進兩家的關係。

  大理寺卿是偏向四皇子的，而沐晉嚴卻與太子走的近，若是能拿捏好兩家的關係，將來不管誰登大位，沐王府的下場都不會太慘。

  公玉瑾歸面色低沉了些，還是微微頷首，在自己的女兒的及荊禮上還能整出這些虛事，還真是賊心不死。

  沐輕蔓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笑盈盈的跪下拜見張氏，張氏把她攙扶起來，「好，以後就是一家人了，蔓兒可要經常去看我。」

  「是，乾娘。」從一開始她就對張氏印象極佳，到如今也不壞，多個人當靠山總是好的。

  「我府里還有一個女兒，比你小一些，可惜今日生病了不能來，改日你去我府里，定能見到她，我再給你們引薦。」

  沐輕蔓點頭，「好，改日再去拜見乾娘。」

  幾個人散去賞園子了，公玉瑾歸跟沐晉嚴去了書房。

  張氏看起來很高興，拉著沐輕蔓說了好一會兒的話，眾人都快要散去了，蘇夫人帶著明月和婉月兩個人過來。

  「你們在這裡說什麼呢？我聽說張夫人認了乾親？怎麼還搶先一步？蔓兒在我府里住了那麼長時間，我就盼著有這麼個女兒，你還真是不地道。」

  張夫人得意的挑眉，「那也晚了，反正她現在是我的女兒了。」

  沐輕蔓笑了笑，看著蘇夫人身後的明月和婉月，舉止形容得體，便站起來說道：「多謝兩位側妃的周全安排。」

  明月回禮，不卑不亢，「姑娘不必多禮，老夫人也囑咐過，姑娘是沐王府的嫡長女，不能有什麼疏漏，大大小小都是老夫人過目的。」

  言下之意就是這派頭不是很大，那也是老夫人囑咐安排的。

  沐輕蔓心裡自然明白，面上沒有表現出什麼，蘇夫人在一旁說道：「沐王府里的兩個新側妃可是天仙一般的人，我看了還真是羨慕。」

  婉月委婉的一笑，「多謝蘇夫人誇讚。」

  張氏笑了笑，不願與這兩個人多言語，便對蘇夫人說道：「今兒是蔓兒的好日子，我們就別老是纏在這裡了，讓她去跟其他人說說話。」

  蘇夫人點頭，看了一眼沐輕蔓，「你自己要小心些，今兒可是你的好日子。」

  沐輕蔓點頭，「我知道的。」

  兩個人相攜走後，沐輕蔓才鬆了口氣，明月和婉月屈身行了個禮，沐輕蔓蹙眉，「你們這是做什麼？」

  明月沉吟道：「姑娘，我們沒辦好事情，沐輕玥回來了。」

  沐輕蔓面色微微一便，目光閃爍，「沐輕玥回來了？」

  婉月咬著下唇，面色淒楚，蹙眉說道：「是啊，昨日我給王爺送羹湯的時候，偷聽到的，是王爺偷偷讓人把沐輕玥接回來了。」

  明月看了看四周無人，湊近一步，聲音放低，「前些日子山上出事，殷氏逃跑摔斷了腿，從此不能再走路了，王爺不知道怎麼知道的，突然出來人把沐輕玥救走了，就是王爺的人。」

  沐輕蔓面色微微沉鬱，目光微微的眯起來，看起來這個父親最疼愛的還是這個女兒，連殷氏的死活都不顧，卻把沐輕玥的安危都顧慮到了。

  婉月面色微赧，「十娘讓人來傳信，只能另外找機會了，王爺的人已經盯上了我們，若是還有動作，一定會露餡的。」

  沐輕蔓抿唇，點了點頭，「這也不能怪你們，只要殷氏下不了山就好，行屍走肉還能挺多長的時間？沐輕玥現在在哪兒？」

  「就在她自己的院子裡住著，王爺是秘密接回來的，府上不少人還不知道，我們姐妹兩個去偷偷看了一眼才確定的。」

  沐輕蔓沉吟著，明月說道：「我們最近不能有動作了，若是讓王爺察覺就麻煩了，請姑娘見諒。」

  「我知道你們已經盡力了，沐王府畢竟是鼎盛大家，不可能沒有自己的勢力，沐王府的勢力在沐晉嚴的手裡，是我太過忽略了，讓沐輕玥逃過這一劫。」

  明月點頭，「不錯，沐輕玥雖然回來了，但是殷氏的情況很慘，王爺卻不聞不問。」

  婉月也跟著說道：「聽說山上出事的時候王爺也追查過，除了咱們的那波人，還有一股子秘密的勢力，涉及宮裡，所以王爺就沒有查下去。」

  那是沐輕環的勢力，沐輕蔓想了想，也只有她了，「我們自己人的勢力一向沒有出面過，王爺是追查不到的，只是他察覺到了宮裡，所以不敢再查下去了。」

  沐輕蔓輕笑，幸虧自己多長了個心眼，把沐輕環拉進來。

  沐晉嚴定是以為宮裡的勢力跟皇后有關，所以不敢再糾纏下去，比起自己的利益，犧牲一個殷氏算什麼？

  他心裡恐怕也忐忑的很，皇后是殷氏的親姐姐，卻在這個時候動手除掉她，只能說明殷氏被殷家放棄了，如此，他就更不用擔心殷氏的死活。

  而沐輕環根基不深，入宮前和沐輕玥關係很好，沐晉嚴就不會想到其實是沐輕環派去的人。

  沐輕蔓心裡微微一松，「你們不用太自責，事情還不算糟糕，至少我們的目的達成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