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廢妃

  殷氏眯著眼看著他，心頭上止不住的失望的怒火，「你對玥兒好？你會聽信那兩個小狐狸精的話，要把玥兒許配給江侍郎的嫡子？你要把她嫁給一個瘸子？你若是對玥兒好，會讓那個小狐狸精懷了你的孩子，在我背後算計我們母女？」

  「啪——」的一聲，沐晉嚴的手從殷氏的臉上離開，掌心火辣辣的，眼裡蒙上了一層寒氣，語氣沉鬱，「殷闌珊，你嘴巴放乾淨點，不要以為誰都跟你一樣，你在後宅多少年，她們才進府幾天？要是論狠毒，誰能及得上你？」

  殷闌珊不可置信的捂著臉，目光閃爍著光點，又急又氣，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不顧一切的脫口而出，「那小狐狸精若不是懷孕了，怎麼會打我和玥兒的主意？她已經懷孕兩個多月，你們才認識多久，你當真以為你撿到了什麼寶貝？我呸，我在給你清理門戶，你給別人養了多少年的便宜孩子，輕衍和沐輕蔓是不是你的血脈都難說，啊——」

  沐輕蔓只聽著殷氏的慘叫一聲，後來就聽到架子上的花瓶跌碎的聲音，好像是人撞到了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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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夫人面色一震，跟著沐輕蔓快步走進去，就看著殷氏翻滾在地上，後面的古董花瓶散落了一地，她疼的打滾，卻沒有人敢上前去攙扶，肚子上一個明顯的腳印子。

  沐晉嚴眸子漆黑銳利的瞪著她，語氣尖銳，「殷闌珊，從今天開始，你不是我沐王府的人。」

  魏氏在後面看了，目光微微一轉，轉而就上前去攙扶殷氏，「王妃這是怎麼了？王爺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殷氏一把把她推開，目光哀傷清冽，面色灰敗難看，「王爺氣急敗壞，不敢承認嗎？若是那個小狐狸精懷了孕，王爺又該如何處置她們？」

  沐晉嚴冷冽的眯著眼睛看著她不說話，寒意十足。

  這個時候，明月忽然從裡面跑出來在沐晉嚴面前跪下，目光盈盈帶著三分倨傲，抬頭看著沐晉嚴，「我和姐姐潔身自好，不知王妃說的話是從哪裡聽來的？既然王妃不相信，就請王爺做個見證，讓大夫婉月試脈。」

  沐晉嚴目光糾結又憐惜的看著她，語氣沉重，「明月，你起來，本王並非不信婉月，殷氏欺人太甚，若是傳出去，你們的名聲怎麼辦？」

  明月抬頭，眼眶微微濕潤，掃了一眼沐輕蔓和蘇夫人，卻還是咬著下唇，堅持的說道：「只要能還我們清白，名聲不算什麼，更何況這裡有沐姑娘和這些下人，自然會為我們作證。」

  殷氏在一旁捂著自己的肚子，譏諷的說道：「說大話別閃了腰，就算不是她有孕，你也有嫌疑，也一塊試脈吧，王爺可得說清楚，一會兒知道了真相，千萬別心軟。」

  沐晉嚴看著明月倔強的抬著頭，眼眶微微紅潤，咬牙切齒的看著殷氏，「你簡直冥頑不靈，好，我告訴你，她若是有了身孕，我自當把她們掃地出門，但是若是沒有，殷闌珊你這個王妃就別做了。」

  殷氏心如死灰，冷哼了一聲表示默認，等著她們的好戲。

  大夫給婉月開了上好的燙傷膏之後，又被人請了回來，沐晉嚴給言叔使了個眼色，言叔就把人帶了進去。

  裡面說話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這位姑娘身體虛弱，加上心脾受損，往後要多補補才是。」

  頓了一會兒，言叔問道：「沒有別的了？」

  「沒有了，只有好生休養，半個月就能下床走路。」老大夫聲音緩和篤定。

  過了一會兒，大夫出來，明月主動從地上站起來，聲音溫和，「大夫，我身子也有些不舒服，能不能請您試脈？」

  大夫看了一眼沐晉嚴，得到認同之後就讓明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明月伸出一隻手，大夫拿出白色棉布蓋上，眯著眼睛看著別處，過了一會兒，捋了捋山羊鬍須，慢悠悠的說道：「姑娘比裡面那個身子好多了，不知道是哪裡不舒服？」

  明月尚未開口，殷氏就搶先回答道：「她難道沒有身孕？」

  大夫神色一凜，連忙正色的又仔細探脈，好一會兒，才鬆開手，眾人緊張的目不轉睛，老大夫緩緩說道：「姑娘身體好，等有機緣自然會有孕，只是現在沒這個緣分。」

  殷氏的臉色瞬間就變了，掙扎著站起來，「這不可能，你一定是診錯了，她明明就有孕了。」

  老大夫神色冷冽了一些，站起來，對著沐晉嚴拱了拱手，「王爺，我出入沐王府這麼多年，縱然比不上宮裡的太醫，可從未出過錯，若是王妃對我的醫術有意見，大可換人來看。」

  沐晉嚴陰沉冷冽的看了一眼殷氏，語氣深沉幽然，「大夫的醫術本王信得過就行了，從此以後，沐王府就沒有王妃了，老言，送大夫出去。」

  「是，大夫，這邊請。」老言恭謹的把大夫領了出去。

  殷氏還僵硬的站在那裡，仿佛飄零的枯葉一般，面色慘澹，失魂落魄。

  「不可能，這不可能，這個大夫一定是被收買了，換個人來，換個大夫，去找太醫……」

  她跑向沐晉嚴，目光恍惚憂慮，「去找太醫……」

  沐晉嚴厭惡的推了她一把，「夠了，殷闌珊，從今往後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殷氏丟了魂兒似的站在那裡，明月還不忘了加一把火，「不知道王妃從何處得知這個謠言，說不定王妃是被蠱惑的，王爺千萬別動怒，別說氣話。」

  殷氏恍然，眼裡一亮，連忙看向地上的僕人，「孫嬤嬤，是孫嬤嬤告訴我的……」

  她從人群中把孫嬤嬤拉起來，「你快告訴王爺，你說的都是真的，是你親口告訴我那兩個小狐狸精算計我和玥兒的事情，你快告訴王爺。」

  孫嬤嬤神色惶惶的看了一眼寒意十足的沐晉嚴，連忙跪了下去，對著殷氏磕頭，「王妃怕是記錯了，奴婢從未說過這樣的話。」

  沐晉嚴眯了眯眼睛，「你記錯了？」

  孫嬤嬤連忙磕頭，篤定的說道：「是，老奴絕對沒有說過這樣大逆不道的話，老奴奉王妃的命令去給兩位姑娘梳妝送匣禮，兩位姑娘對老奴客氣有加，老奴絕對沒有聽到過什麼謠言，更不是從老奴的嘴裡傳出來的，王妃一定是記錯了。」

  沐晉嚴的臉色更加陰沉了幾分，一片陰霾沉鬱之色，「殷闌珊，孫氏是你的親奶娘，跟了你這麼多年，你還不忘了害她？」

  殷闌珊震驚的看著孫嬤嬤，目光牢牢地粘在她的身上，她的眼淚溢出來，一步步的走向孫嬤嬤，哀怨又憤怒，「我害你了嗎？奶娘，我害過你嗎？」

  孫嬤嬤匍匐跪在地上，緊緊的咬著牙關，一句話也不說，肩膀微微的顫抖，只能聽見嗚嗚的哭聲。

  殷闌珊跑過去揪著她的衣裳，歇斯底里的哭喊，「奶娘，我不曾害過你，你為何要害我啊……」

  沐晉嚴果斷凌厲的讓人進來，「把她帶到後院柴房關起來，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准去看她，誰也不准給她吃任何東西。」他的眼裡閃過一絲死寂。

  沐輕蔓沉默的看著這一幕，一句話也不曾說過，手心裡的冷汗卻是慢慢的滲出來，又揮散於空中。

  若是有一步行差就錯，殷氏就會絕地逢生，若是最後一步棋，孫嬤嬤不曾咬死，成了殷氏的替死鬼，那麼計劃就會全盤皆輸。

  誰也沒有告訴她最後最關鍵的一個人就是孫嬤嬤，可是自從明月提出那個問題之後，她心裡就有了幾分的篤定。

  她知道懷孕事件是個烏龍，是陷阱，只是沒想到明月竟然連孫嬤嬤都收買了，讓她背叛主子的條件到底是什麼。

  沐輕蔓記得當初殷氏和沐輕玥動手將她置之死地的時候，沐輕玥身邊的紅玉尚且都為了家人保全沐輕玥，成了替死鬼，那麼孫嬤嬤到底是為了什麼？

  不管是什麼原因，總歸是個好的結果，她在這一刻無比的暢快，多年的隱忍和委曲求全終於鬆了一口氣，她回沐王府再也不用擔心背後的冷箭。

  殷氏被人拖走，模樣極其狼狽，衣衫不整的大聲呼喊著，「我是冤枉的，王爺，我真的是冤枉的……」

  這個時候求饒已經沒了用，顯得刻薄而卑微，方才的對沐晉嚴的盛氣凌人已然偃旗息鼓，而沐晉嚴再也不會多一分的同情給這個刻薄狠毒的女人。

  殷氏，輸了。

  沐晉嚴冷眼看著地上的人，「都給我滾出去。」

  下人們迫不及待的出去，明月走過去，行色從容，形態妍麗，寵辱不驚，「王爺，莫要動怒，王妃只是一時糊塗，這樣的處罰未免太過了，若是被皇后知道……」

  沐晉嚴眉眼一凜，「皇后管她的後宮，憑什麼管我沐王府的事情？我這就去見皇上，我要廢了她。」

  他說完，目光沉黯的看著地上的孫嬤嬤，「你要是敢提前透露風聲，通風報信的話，就小心你的老命。」

  孫嬤嬤神色一緊，連忙磕了個頭，聲音還有些哽咽，「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奴婢就在這裡跪著。」

  「滾出去跪，別在這裡礙事。」沐晉嚴厭惡的掃了她一眼，轉而看著沐輕蔓和蘇夫人，目光微微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