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兄妹反目

  沐輕衍的眼睛眯了眯，審視著她，目光透露著失落，「我一直為你著想，妹妹，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可是你從不相信我，從不依賴我，是我這個做兄長的太過無能。」

  他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就走了出去。

  沐輕蔓咬緊了牙關，鼻子微微一酸，頓時覺得有些委屈，她從一開始就接受這個大哥的來自遠方的好意，把他當成了親人，和她一樣的親人，可是她沒有想到這個大哥會對自己失望，可是她沒有辦法解釋，自己根本不是他原本的妹妹，心裡的酸澀越來越大，到如今，好像只有她一個人孤軍奮戰了。

  雪蓮安靜的站在一旁，等到她的神色恢復正常了，才走過去，「姑娘，公子爺一直在外面，不懂後宅的事情也正常，姑娘彆氣惱，等有機會好好解釋就是了，畢竟公子爺和您才是同胞親兄妹，公子爺從來都是最疼你的。」

  心裡好像浸入了冷水一般，再也暖不回來，她什麼話也沒說，雪蓮端了一杯茶遞過去，「我剛剛在外面都聽到了，姑娘這麼說公子爺不對。」

  「哪裡不對？」沐輕蔓看雪蓮神情嚴肅，一板一眼的，便好奇的問她。

  「公子爺之所以對王妃恭謹客氣，全是為了姑娘，當初奶娘說過，若不是公子爺對王妃恭敬，王妃定會對姑娘更加糟糕，公子爺在外面征戰，抽不出身照顧姑娘，若不是王妃顧忌著公子爺，姑娘也不會平安到現在，姑娘不該對公子爺那麼說話。」

  沐輕蔓靜默著，心裡緩和了一些，伸手端著茶盞抿了一口，輕輕的放下，「別看你平時傻乎乎的，關鍵時候還是挺上道的。」

  雪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姑娘不難過了就好，我去端飯去。」

  沐輕蔓深吸了一口氣，沐王府這個讓人沉悶的地方，真是讓人喘不過氣，這兩天綠鴿跟綠意要高興死了。

  

  第二天一早，沐輕蔓起來就打算去慧園看看老夫人，畢竟是為了探病而來，不能一直自己呆著，不然老夫人的病一直不好，自己一直不能回去國師府。

  沐輕蔓去的時候看到沐輕衍也在，沐輕玥因為殷氏的事情沒有心情出現，沐輕環也懶得去，便都推脫了。

  沐輕衍在一旁坐著，端著藥碗，溫和的看著老夫人。

  沐輕蔓過去的時候，心裡已經沒了那麼多的不快，「給祖母請安。」

  老夫人點了點頭，斜斜的倚靠在軟榻上，目光慵懶的打量著沐輕蔓，「蔓兒怎麼沒有多休息一會兒？」

  「一直記掛著祖母的身體，心裡放心不下，便想早些過來看看，沒想到大哥來得比我還早。」沐輕蔓笑了笑，看著沐輕衍，他臉上的凝固的寒氣微微褪去了一些。

  沐輕衍攪拌著藥湯，淡然的說道：「我還以為你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只顧著你自己呢。」

  沐輕蔓一愣，連忙說道：「大哥教訓的是，我都知道錯了，昨日不該頂撞大哥的。」

  沐輕衍的臉色緩和了不少，嘴角勾了勾。

  老夫人打量這兩個人的神色，「你們兄妹兩個還鬧脾氣？真是奇了怪了，誰不知道你們兩個最為要好了？蔓兒，你大哥事多繁忙，你不可給他搗亂，知道嗎？」

  沐輕蔓接過沐輕衍的藥碗，沐輕衍起身，沐輕蔓坐在他原本坐的地方，順勢說道：「自然，都聽祖母的話。」

  碧玉這個時候從裡面出來，端著兩盞茶進去，眉眼溫和平淡，「請姑娘，公子爺用茶。」

  經過了昨天的事情，沐輕蔓察覺到碧玉對沐輕衍的感情，自然分外注意了一些。

  可是兩個人跟沒事兒人似的，沐輕衍面無表情的接過來放到一旁的桌案上，看也不看一眼，碧玉眼裡閃過微弱的失落之後，恭謹的遞向旁邊的沐輕蔓。

  沐輕蔓抿唇，「放到一邊吧，有勞碧玉姑娘了。」

  碧玉微微垂首，「不敢。」

  她把茶盞放到一邊就退了下去，老夫人的目光在幾個人的身上流轉，神情淡淡的讓人捉摸不定。

  餵完了一碗藥，沐輕蔓伺候她漱口，不厭其煩的給她擦拭著嘴角的污漬，老夫人的臉色緩和了許多。

  「好了，你去忙吧，以後不用往我這裡跑，公事要緊，你也要顧著自己的身體，不要太勞累了。」老夫人看著沐輕衍說道。

  沐輕衍微微頷首，本來也準備走了，剛剛下朝就跑過來，連飯都沒顧得上吃， 眼下還要回到衙門去處理公事。

  「是，祖母好好照顧自己。」

  「放心吧，有蔓兒陪著我解悶兒呢。」老夫人擺了擺手，沐輕衍看了一眼沐輕蔓，輕嘆了一口氣就走了出去。

  沐輕蔓給老夫人收拾利索了，才讓碧玉進來把東西拿出去。

  碧玉剛收拾好，老夫人就順道開口，「昨兒碧玉跟我說了一些話，我本來想把她送到你大哥那裡照顧的，可是碧玉不願意，蔓兒，你說怎麼辦？」

  沐輕蔓一愣，手上的動作一僵，繼而心裡就明白了，然後看著老夫人說道：「碧玉姑娘條件出挑，將來夫人認下乾女兒，給小戶人家做嫡妻都委屈了，可不比在我大哥那裡窩囊一輩子強？」

  碧玉的臉色變了幾變，咬了咬下唇，站在那裡垂手而立，不說話。

  老夫人點了點頭，認同的說道：「我也想明白了，碧玉跟了我這麼長時間，不能委屈了她，既然她自己也不願意，輕衍那裡也不高興，不能把好事變成壞事啊，既然成不了那就算了。」

  沐輕蔓果然沒有想錯，問題就出在碧玉的身上，她若是能跟老夫人說不願意，老夫人自然就不會勉強。

  早先若不是碧玉有意，老夫人也不會那麼強硬的讓沐輕蔓去跟沐輕衍說。

  如今看來，這個碧玉也不是太笨，總算是能把事情想得通透，沐輕蔓看著她笑了笑，「碧玉姑娘秀外慧中，將來必能成一家主母，何愁沒有好日子過，祖母心疼碧玉姑娘，回頭多給一些嫁妝，跟嫁女兒似的。」

  老夫人臉上漾著笑意，點了點頭，「這話說的是，我把碧玉當成了我的女兒，一定要風光風光的。」

  碧玉臉上由陰轉晴，笑著走過來，「老夫人對碧玉的恩情，碧玉無以為報，不求嫁個好人家，只要能讓我常來看望照顧老夫人就是了。」

  老夫人笑了笑，「自然不會把你嫁的太遠，我也捨不得你。」

  沐輕蔓心底剛鬆了一口氣，就聽著外面的碧水進來了，「老夫人，王妃過來了。」

  老夫人臉色一凝，瞬間不滿，「她來做什麼？」

  碧水站在那裡，碧玉在一旁說道：「昨兒聽說王妃跟王爺在房間裡吵了一次，後來王妃又追到書房去吵了一次，今兒一早過來，怕是因為那兩個姑娘的事情。」

  老夫人冷哼了一聲，「自己沒有本事抓住男人的心，往我這裡跑什麼？算計了我沐王府不成，誰還能對不起她？」

  碧玉跟碧水面面相覷，都沒有說話。

  沐輕蔓在一旁拿茶盞輕輕搖著上面懸浮的茶葉，是上好的龍井茶，淺淡的香氣帶著雨後的清新，讓人神清氣爽。

  碧玉在那邊訕訕的說道：「要不讓王妃進來，畢竟是王妃，這個時候若是不見她，若是出去傳什麼閒話，說咱們沐王府欺負她……」

  沐輕蔓心裡有些驚疑，碧玉竟然對她也毫不避諱跟老夫人分析這些敏感的問題，老夫人壓根沒注意到自己的神色，自己在那裡思量著，沉吟了半晌，「讓她進來，看看她還能鬧出什麼么蛾子？」

  碧水鬆了一口氣，「是。」

  沐輕蔓在一旁站到一邊，碧玉搬了個椅子過去，沐輕蔓感激的一笑，老夫人在一旁說道：「蔓兒，往後啊，沐王府怕是要指望你了，你可別跟王妃似的，吃裡扒外。」

  沐輕蔓心裡一顫，雖然這話只是為了譏諷殷氏，可也是在敲打自己啊。

  「老夫人說笑了，沐王府自然要靠爹爹和大哥的，我一個女流之輩，做不成什麼大事，往後還要仰仗爹和大哥呢。」

  老夫人眉眼緩和了一些，就聽著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殷氏眉眼紅腫，臉上也浮腫了一些，看上去精神不濟，挽著一個松松垮垮的簪子，身上穿著暗紅色的對襟長袍，一進來就看到沐輕蔓坐在一邊，臉上頓時像被人打了個巴掌似的，火辣辣的疼在原地。

  碧玉在一旁提醒道：「王妃，老夫人在裡面等著呢。」

  殷氏反應過來，面色頓時沉靜下來，目光陰厲的掃過沐輕蔓的身上，然後隱忍的別過頭去，看著老夫人，眼眶倏爾紅了。

  「母親，你可要為我做主啊……」她二話不說就跑了過去，哽咽道。

  老夫人看了一眼碧玉，碧玉立刻會意，把她從老夫人的榻上扶起來，「王妃，老夫人還在生病，不宜過於激動，您別染了病氣。」

  殷氏死活不想離開，紅著眼睛看著老夫人，「母親，我一直安心順從，在沐王府恪守規矩，孝順母親，尊重丈夫，可是昨日王爺竟然說出了休妻的話，母親，這麼多年來，殷家幫了不少忙，現在殷家出了事，母親就不要我了嗎？」

  老夫人臉上閃過一絲嫌惡，聲音陰沉，「一大早上哭喪著臉到我這裡奔喪嗎？王妃好歹也是王妃，王爺一向和善大度，你是什麼地方做的不好自己去反省，到我這裡哭哭啼啼做什麼？還嫌我病的不夠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