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兄妹會面

  公玉瑾歸給她拿了一塊點心，「嘗嘗這裡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沐輕蔓的臉色緩和了一些，她不是來跟沐輕衍抱怨的，也不是跟他吵架的，他沒經歷過自己的，怎麼要求他對殷氏和自己對殷氏一樣同仇敵愾？

  她咬了一口，點了點頭，「大哥也吃。」

  沐輕衍靜默了一會兒，臉上的神色跟剛才有些不一樣，「蔓兒，我知道你對母親有意見，可是她畢竟是長輩，你要大度些。」

  沐輕蔓低著頭沒有說話，沐輕衍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母親前些日子提起了我的婚事，和殷家的二房嫡女聯姻，被我拒絕了。」

  

  沐輕蔓沒有忍住，輕哼了一聲，「她還真有臉，巴不得把沐家的人和殷家的牽連到一塊，她殷氏的族人都快要枯葉凋零了，還要連累你，區區一個二房嫡女算什麼？以大哥的軍功，娶個公主都綽綽有餘，她還真給自己殷家臉上貼金。」

  沐輕衍微微蹙眉，公玉瑾歸的臉色卻是平靜的很，「蔓兒，有話好好說，不要這麼跟你大哥說話。」

  沐輕蔓別過頭去，緩了一口氣，語氣也委婉了一些，「反正大哥不答應是對的，別給他們殷家收拾爛攤子。」

  她好不容易把殷家整垮了，最後把沐輕衍賠上去算什麼？

  沐輕衍輕嘆了一聲，「你這個脾氣越發的驕縱了，我話都沒說完，你就說了這麼一通。」

  「你說你說。」沐輕蔓心下一松，反正她跟沐輕衍是要離開沐家的，沐輕衍有軍功，將來必定自立門戶，只要不跟殷家扯上關係就行。

  「我不答應一是因為父親對這件事情並不看好，說我雖然快到而立之年，可是身上的軍功高不成低不就，要看聖上的意思，二是因為你，你是嫡長女，我自然不能放著你不管，等你及荊之後，我就給你尋摸個好人家，不用大富大貴，只要對你好就行。」

  沐輕衍的語氣溫和，沒有一絲跟她生氣的意思。

  沐輕蔓心裡微酸，公玉瑾歸卻是在一旁繃緊了唇角，臉色肅冷下來，「大公子說得對，皇上對大公子的事情的確有些安排，現在談起來還是為時過早，皇上對你很是賞識，現在邊疆安全不定，正是用人之際，不妨再等一段時間，等到軍功加身，再談這些事情，定會榮光萬里。」

  沐輕衍淡然的一笑，「倒不是想得那麼多，只是蔓兒現在的情形讓我放心不下，她是我的親妹妹，我有責任看顧好她，我自己怎麼樣都無所謂，可是她還沒安定下來，我自己也沒有那份心思。」

  沐輕蔓眼眶一熱，鼻子微酸，剛剛的委屈頓時都不見了，她沉默的抬起頭，堅定的看著他，「大哥，等你立下軍功，自立門戶的時候，我就從你府中出嫁。」

  沐輕衍笑了笑，寵溺的摸著她的頭，「那你要等好長的時間，邊疆要是無戰事，大哥立不了軍功，你可就嫁不出去了。」

  「那就一直等，反正我不會從沐王府出去的。」

  「你啊。」沐輕衍無奈的輕笑。

  公玉瑾歸在一旁安靜的看著兩個人，像個無形人似的，時不時地給沐輕蔓面前放塊糕點，這麼周全的照顧讓一旁的沐輕衍都微微側目詫異。

  天色不早了，將暮未暮的黃昏把整個京城都籠罩起來，像是鍍了一層金色，璀璨的折射在高台的琉璃瓦上。

  三個人一起出來，沐輕衍對公玉瑾歸躬身行禮，「國師，往後我妹妹要拜託國師照顧了。」

  「好說。」他只要短短兩個字，沐輕蔓在一旁微微一笑，趁著沐輕衍不注意，伸手勾了勾他的小手指。

  公玉瑾歸一愣，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抽了回去，一本正經且戀戀不捨得看著沐輕衍，「大哥，你要保重好自己，萬事都要留個心眼，不要讓人把你算計了。」

  沐輕衍笑了笑，「我哪有那麼好算計？你就別瞎操心了，收收你的脾氣，不要到處惹麻煩。」

  「我的脾氣好得很，國師都沒有說過我。」沐輕蔓自己嘟囔著，公玉瑾歸笑了笑，「告辭了。」

  沐輕衍點頭，兩個人也離開了，沐輕衍看著兩個遠去的背影，越來越近了，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他敏銳地察覺到一些東西，總覺得兩個人之間不像是單純的師徒。

  他微微蹙眉，目光複雜的看著兩人漸漸消失。

  十天之後，四皇子回了京城，皇上破口大罵，第一次對這個得寵的皇子生如此大的氣。

  一個奏摺摔在他的臉上，「看看你惹出的麻煩，要不是太子幫你擦屁股，你現在還能回來嗎？那些狗仗人勢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四皇子臉色沉鬱的跪在下面，垂首低眉，雙手隱藏在寬大的袖袍里緊緊的攥起，他聲音沉靜，「是，都處理好了。」

  「你要長教訓，別以為這些人能帶你什麼榮光，你是皇子，再敢跟他們私下勾結，辱沒了皇家的名譽，朕絕不輕饒。」皇帝臉色憤怒的看著地上的人。

  「是，那些人都被兒臣治罪，家產所得一律充公，不會再有這樣的問題出現。」

  皇帝喘著粗氣沒有說話，太子在一旁輕蔑的開口，「四哥做事真是果決啊，畢竟都是親戚，打斷了骨頭連著筋的，說治罪就治罪，我還在父皇這裡替四哥的家人多次求情呢。」

  四皇子抬頭看著他，語氣隱忍，「多謝太子的好意，但是那些出了五服的親戚用不著客氣。」

  太子輕笑著，「也難怪四哥這樣說，四哥的母親出自江南，進了宮之後留下那一幫親戚，四哥自小養在母后的膝下，卻沒法與那幫親戚斷了交情，所以一直聯繫著，說到底，不怪四哥薄情，都怪四哥的母親去得早，沒把事情處理妥當，父皇，還是不要太過責怪四哥了。」

  皇帝看著兩個人你來我往的，沉默著不說話，狠厲的眸子掃過兩個人身上，漆黑見不到底的氣勢，像是氣吞山河的巨蛇，冷冷的吐著信子。

  他心中雖氣，可還是壓下心底的憤怒，蒼老剛勁的開口，「算了，玦兒扣除一年的俸祿以示懲戒，往後切忌再犯。」

  「是。」

  「朕累了，都下去吧。」

  太子不甘不願的垂首稱是，四皇子磕頭行禮，面色低沉的站起來，目光冷冷的掃過太子的臉上，隨即就走了出去。

  第二天，沐輕蔓之所以知道四皇子回來了，因為四皇子帶著厚禮去了國師府。

  彼時，沐輕蔓正在跟公玉瑾歸談論下棋的賭注。

  聽到小玉的通傳，公玉瑾歸沉靜的眸子裡沒有一絲的波瀾，仿佛早就料到一般。

  沐輕蔓有些不解，「你明確的拒絕了七皇子，七皇子必然會把事情告訴四皇子，四皇子為何還要過來？」

  公玉瑾歸冷峻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四皇子是個聰明人，他知道我不會趕他出去，而且這次過來用的理由想必不是來見我。」

  小玉點頭，「不錯，他是來見娘的。」

  公玉瑾歸眼裡閃過一絲譏誚，「直接帶去乾娘那裡，隨後他要是想來就讓他進來。」

  小玉點頭，不耐煩的跑了。

  沐輕蔓詫異的看著他，「之前進宮的時候，才知道蘇夫人也是從宮裡出來的，和四皇子相熟，這次借著看蘇夫人的機會過來，想必是真的沒辦法了吧。」

  公玉瑾歸目光一閃，「所以，你想說什麼？」

  沐輕蔓抿唇，「比起太子，四皇子更適合當儲君不是嗎？他的人品更佳，而且為人處世也謹慎圓滑，讓人信服，更何況他多次救我，兄長不如……」

  話還沒說完，公玉瑾歸就冷冷的打斷她的話，「一碼事歸一碼事，他縱然救你，我也不會徇私，這個時候站隊才是不智之舉，他的恩我有其它的方式還他，你就不要管了，皇上現在正值鼎盛，不會允許任何一個皇子獨大，影響他的權威，我現在不幫他，才是真的幫他。」

  沐輕蔓抿了抿唇，聽得出來，自己一幫四皇子說話，公玉瑾歸的聲色都變得冷冽了，還說不是因為自己？

  他之前可是跟四皇子很是要好，也沒有這麼多的避諱。

  沐輕蔓揉了揉手指，「好吧，反正我是見不得太子好的，他上次算計我，這個仇我是記住了。」

  公玉瑾歸抬眼看著她，「我都替你記住了，你放心，一定讓你出口氣。」

  沐輕蔓笑了笑，越發覺得公玉瑾歸實在是可愛，吃醋也吃得這麼不動聲色，不過至於四皇子，她總是欠他一個人情。

  沒過半個時辰，四皇子就從蘇夫人那裡過來了，公玉瑾歸也不打算起身，坐在那裡研究著棋局。

  沐輕蔓可不敢無禮，她可得罪不起一個皇子，連忙站起來行禮，「四皇子，好久不見了。」

  四皇子回禮，帶著笑意，目光打量著沐輕蔓，感嘆了一聲，「再次見到沐姑娘，我這心裡真是舒服了好多，如沐春風一般。」

  沐輕蔓低聲一笑，這皇子還真是讓人討厭不起來。

  「四皇子說笑了，上次四皇子救我，隨後就離京了，我都沒機會親自道謝。」

  「哈哈，瑾之兄送來了重禮，可當你的一謝，何必客氣？」他大手一揮，舉手投足的灑脫讓人忍俊不禁。

  「別一直在那站著了，還不快請四皇子落座？」公玉瑾歸看著沐輕蔓說道。

  沐輕蔓連忙讓開道路，笑著說，「四皇子請。」

  四皇子笑了笑走過去，行禮，「瑾之兄，我這次來，是為小七的事情，他上次對你太過無禮，我已經訓斥過他，請瑾之兄不要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