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大難臨頭
2024-09-12 12:36:32
作者: 蹦叉叉
宮女匍匐跪在地上,咬著牙,「既然事情已經敗露,我也沒什麼好說的,皇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皇帝猛地站起來,臉色鐵青,指著她,「你以為朕還能留你?來人,給朕把這個刺客押入天牢,嚴加審問。」
眾人頓時大驚,怎麼又成了刺客?這事情轉換的也太快了吧。
皇帝示意把信拿給公玉瑾歸,語氣冷硬的開口,「瑾之,這件事情多虧你和玦兒發現得早,不然真的上了蠻夷的當。」
殷氏跪在那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皇后下去親自把她扶起來,哽咽的說,「委屈妹妹了,事情都清楚了,這件事情與妹妹無關,都是那南蠻子的挑撥離間之計,竟然在本宮身邊安插了這麼一個眼線,是本宮疏漏了。」
殷氏不解,「皇后娘娘,這是怎麼回事?」
她都要準備為了保住皇后認罪了,卻忽然冒出這麼一出。
皇后擦了擦眼淚,「剛剛那信是從這宮女的房間裡貼身衣物中搜出來的,是跟南魏蠻子來往的信件,說是要在宮裡殺了沐姑娘,以此挑唆本宮和殷氏的關係,後面還要下毒害我,嫁禍給沐王府,離間朝廷不和,多虧了皇上明察秋毫。」
皇帝的臉色微微冷硬,眉目間儘是殺氣,公玉瑾歸看完了信,臉色也變得異常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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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輕蔓差不多明白了什麼,皇后可真是手眼通天之人啊,這信上的印鑑明顯不是假的,這麼短的時間就能有這麼一個龐大的證據來證明她的無辜,把自己和殷闌珊撇得一清二楚,這一幕更像是她的掌中之物,早就意料到,或者是準備萬全的。
四皇子在一旁一句話也不說,公玉瑾歸冷著臉色,眉心微蹙,「皇上,這信是真的。」
皇帝目光深沉,「若是假的,朕也不必這麼生氣,氣就氣在那蠻子的手伸的太長,連後宮都有涉及。」
公玉瑾歸靜默了一會,開口,「皇上,這件事情交給瑾之,與那宮女有關的一切,臣一定查個一清二楚。」
這件事情已經不僅僅是沐輕蔓的事情了,而是化為朝堂上的大事。
沐輕蔓算是自認倒霉了,千鈞一髮的時候,竟然跑出這麼一封信。
皇帝點頭,「你不說朕也是要交給你的,你聯合六部,查查這信的來源,嚴刑拷打也好,要把這宮裡的奸細都揪出來,連皇后身邊都有人,真是張狂。」
公玉瑾歸目光幽暗的一閃,微微點了點頭。
皇帝過去,看著沐輕蔓,輕嘆了一聲,「可憐了這個沐姑娘,遭此劫難,你親自去沐王府解釋清楚,不能委屈了她,賞些好東西,召太醫醫治,一直到病好。」
公玉瑾歸頷首,「是。」
皇帝掃了一眼殷氏,沒有說話,殷氏一個哆嗦,皇后寬慰的拍拍她的手,拉著她跪了下去。
「皇上,臣妾有罪。」
皇帝臉色本就難看,「剛剛喊冤,現在有罪了?」
皇后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皇帝語氣清冷的開口,「皇后治理後宮不嚴,讓身邊的人鑽了空子,教導不力,差點出了人命,當然有罪,即日起罰俸一年,令賢妃一起協理後宮。」
「是,謝皇上。」皇后聲音有些低沉,面色有些難看。
罰俸還好,可是讓賢妃協理後宮,明顯就是把她手裡的權力奪去了一半,當著這麼多人,面子上當然過不去。
殷氏卻是鬆了一口氣,皇帝卻沒忘記,「沐王妃是沐姑娘的繼母,同是沐王子嗣,可要做到一視同仁才好,不要讓人鑽了空子。」
殷氏連忙跪下磕頭,「是,臣婦謹記。」
皇帝別過頭去,招呼公玉瑾歸,「瑾之,時辰不早了,大宴開始吧。」
公玉瑾歸眸色冷凝的瞥了一眼皇后,說,「臣先帶沐姑娘去看太醫,太醫在附近等著。」
皇帝想說什麼,又憋了回去,「也好,你先去吧。」
公玉瑾歸這麼一個不近女色的人,可是今天竟然一直抱著沐輕蔓不撒手,心裏面怪異的很。
皇后在一旁眯了眯眼睛,手輕輕置於膝上,腕上一隻古銀勾丹鳶朝陽鏤空鐲子,透露出年代的久遠滄桑,黛色遠山眉泛出微微青色。眼角火紅點上幾絲雲,金灼睫毛長長彎,在眸子上投下一方華美的陰翳,珠色眼線銀質提。
她勾了勾唇角,「國師年紀也不小了,皇上怎麼沒想在他府上添個知冷知熱的人?」
皇帝飲了一口茶水,「朕自然願意操心,可是瑾之不願意,便一直耽擱了。」
沐輕玥在下面一直豎起耳朵聽著,目光從公玉瑾歸漸行漸遠的繚繞身影中收回來,心裡悵然若失。
——
送走了太醫,沐輕蔓的聲音已經啞了。
「國師,有件事情我一直不明白?」
為何皇帝會這麼倚重他,不管什麼重要的事情都交給他?
論年紀論資歷,他能做到這個位置上,可謂是絕無僅有的。
「你說。」
「國師這個位置,一般都做什麼?」問的委婉點。
公玉瑾歸手上一頓,放棄要拉她的胳膊,負手站在一旁,目光如遠山般巍峨縹緲,轉而深沉如墨。
他過了許久開口,「你是想問,皇上為什麼對我這麼信任?」
沐輕蔓點了點頭。
他輕笑,眼裡閃現出若有若無的冷意,語氣凝重,「吾擅權謀。」
沐輕蔓愣住了,他臉上明顯對自己的譏諷,她忽然覺得有些心疼。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語氣幽幽,「別害怕,開個玩笑,不過因為我出了兩個鬼點子,對皇上忠心,皇上高興,自然讓我長盛不衰。」
沐輕蔓咬了咬下唇,「今日在冷宮,真的以為活不了,多謝國師相救,國師三番兩次幫我,不知道如何感激?」
公玉瑾歸緊抿著唇角,眼角落寞,像是聽出了她話里的疏別,深吸了一口氣,「自然得謝,不過不是現在,走吧,大宴怕是開始了。」
他率先離開,沐輕蔓緊跟其後,距離不遠不近。
沐輕蔓心裡不知道為何,聽他說出那番話,忽然覺得沉重許多,她自己麻煩已經夠多了,不能為別人背負什麼。
沐輕蔓一步步的跟在後面,看著前面的人背影,沉重如霧靄般彌散不去,好像最強烈的陽光也無法衝散這一團霧,他引導,她跟隨,不知不覺就到了宴會的地方。
不過是區區小聚,走個形式,後花園裡白日宴請命婦,晚上朝堂宴請百官,公玉瑾歸和四皇子是意外而來,也是坐坐就走。
到了御花園,園內青翠的松、柏、竹間點綴著山石,形成四季長青的園林景觀,花瓣縹緲紛紛落在水面上,鑼鼓陣陣都是宮廷樂曲,已然恢復了方才的熱鬧與喧囂。
他們剛走過去落座,沐輕玥便蓮步輕挪,裊娜的隨著拍子起身。
一件錦花暗雲鍍銀曳地薄裙,曳地裙擺隨著蓮花碎步規律地輕輕擺動,蔥指微撫青絲,鍍銀繡花袖口微微下滑,手臂白皙如藕,腰間束一條銀絲帶,垂下一端似纏繞手中,隨風輕舞,煞是好看。
在場地中央,紛紛然如花枝搖曳一般,迷人的腰段,雖然還沒到成熟的年紀,但清淡的朱唇和潤紅的臉蛋散發著青春的活力,好象四朵含苞待放的花蕾,生機盎然。
皇帝興致勃勃的看著,眼裡滿是讚賞,諸位命婦也是不得不承認,沐輕玥的確是才藝非凡,難怪殷氏當成掌中寶一般。
沐輕玥卻是臉頰帶著紅暈,眼眸似水,翩翩然看向公玉瑾歸的方向,暗送秋波,水盈盈的眸子滿是情意。
她心想著讓公玉瑾歸看到這樣的優秀的自己,能在眾人面前跳這麼一支舞,真是喜不自勝,盡態極妍。
一曲完畢,沐輕玥盈盈下拜,皇帝面帶笑意的鼓掌,目光幽深,「好,跳得不錯。」
皇后的臉色有些難看,還是笑著跟著拍手,「玥兒跳的真是不錯,沐王妃真是教出了好女兒,這麼能歌善舞,跟我們和仁差不多大吧,一點也不像我們和仁公主,只知道胡鬧。」
皇帝的臉色微微斂起,殷氏戰戰兢兢的笑著,「比和仁公主大幾天,公主天資聰穎,學什麼都不費力,不像玥兒,要從小打罵才肯學一點。」
皇后笑了笑,看著皇帝的心思收了回去,才暗自得意,她在宮裡這麼多年,皇帝一個眼神她就能明白。
來來去去這麼多妃子,難道還要把主意打在沐王府的身上嗎?
她可不想最後對自己的侄女兒動手。
反觀沐輕蔓,心思沉穩,氣質卓然,與沐輕玥迥然不同,若是她進了宮,更是個難對付的主兒。
這麼一來二去,皇后已經把在座的命婦和臣女都觀察了個遍兒,心裡的彎兒也轉了一圈。
「張夫人的女兒剛剛彈了琴,玥兒跳了舞,讓我們一飽眼福和耳福,都是姿色舉止極其出眾的好姑娘,蔓兒,你平日學些什麼?」
皇后忽然把話題轉到了沐輕蔓的身上。
沐輕蔓抿唇,跪起來,聲音有些暗啞,「回皇后,小女粗鄙,不會彈琴跳舞,大字不識一個,請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輕笑,「這有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你學的才是最好的。」
殷氏跟著附和,「是啊,蔓兒老實心誠,將來找個好婆家就不愁了。」
沐輕蔓低頭笑笑沒有做聲,心裏面一片冷意,殷氏是怕自己蓋過了沐輕玥的風頭,才苛刻有加,這樣的場面,不正是她想達到的目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