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九死一生
2024-09-12 12:36:29
作者: 蹦叉叉
她臉上漲得青紫,瞳孔漸漸放大,聲音斷斷續續,「救……救命……」
她不能這麼死了啊,說好了要翻身做主人啊,要把殷氏一家打的家破人亡。
眼前恍然出現一片白光,下一秒忽然掉下去,就聽著一個憤怒至極的聲音如天神般響起,「狗東西,重臣之女你還敢下手?誰給你的膽子?」
那個人好像是把宮女踹在一邊,另一個人抱起自己,動作十分輕柔,他一隻手清涼的揉在自己的脖頸上,逼人窒息的感覺立刻好多了,清清涼涼的舒服不少。
她朦朦朧朧睜開眼,一張帶著寒氣的熟悉的臉到了眼前,「公玉瑾歸……」
公玉瑾歸攙扶著她,語氣陰沉緩慢,「不疼嗎?」
沐輕蔓僵了僵,脖子上清涼的感覺也掩蓋不住皮膚里火辣辣的劇痛,她立刻紅了眼,剛要說話,就被公玉瑾歸捂住了嘴,「先別說話,嗓子一會兒就腫了。」
她的腿都軟了,一直倚靠在公玉瑾歸的身上,此時覺得有些不妥,可是沒有半點力氣,只是心跳的厲害,有些羞赧。
另一個藍衣少年走過來,手裡提著半死不活的宮女,「沒事吧?」問公玉瑾歸。
公玉瑾歸寒著臉沒有說話,俯身一把把沐輕蔓抱起來,「走,看看皇后怎麼解釋。」
藍衣少年蹙眉,想說什麼又憋了回去。
沐輕蔓眨了眨眼,在公玉瑾歸的懷裡,重新體會到了九死一生的感覺,她對這個人生充滿感動。
她拽了拽公玉瑾歸的衣服,公玉瑾歸低下頭看著她,面露擔憂,「怎麼?」
沐輕蔓的嗓子已經有些啞了,一說話就疼得很,「告訴四皇子,下手別太輕,使勁打。」
公玉瑾歸的雙手僵了僵,臉上的同情稍微褪去了一些,嘴角帶著一絲笑意,嗯了一聲,繼續大步走著。
四皇子好像聽到了話,在後面輕笑著。
沐輕蔓拽著公玉瑾歸的衣服想看看那個宮女情形如何了,偏偏公玉瑾歸不讓她如意。
走了一大段路,終於又到了花紅柳綠的御花園了,公玉瑾歸的面色越來越凝重,那邊的歡聲笑語格外的明顯。
夾雜著皇帝的說笑聲,歌舞笙笙,薄衣彩帶翩翩而至。
公玉瑾歸不顧太監的驚異,二話不說的就走過去,音樂聲戛然而止。
眾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公玉瑾歸懷裡的人身上,皆是詫異萬分,目光躲躲閃閃的看到皇后和殷氏。
皇帝蹙眉年紀跟沐王差不多,只是形態有些發福,眉目間還是掩飾不了的皇帝威儀,他詫異的看著公玉瑾歸,「瑾之,你懷裡的人是誰?怎麼到這裡了?」
皇后不愧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初初一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加上四皇子手裡的宮女,但是絲毫不為所動,不見慌張,淡定從容的坐在一旁,雍容敏銳。
公玉瑾歸走過去,掃了一眼有些心虛的殷氏,又看向皇后,皇后卻是雍容的回以一笑,絲毫不見心虛。
他看著皇帝,語氣清寒「皇上,此人是沐王府的嫡長女,沐輕蔓,就在剛剛,我與四皇子在趕來的路上,聽到此人呼救,急急忙忙的趕過去,就看著一個宮女把她帶到冷宮,掐著她的脖子,要不是我們及時趕到,眼下就是屍體了。」
他的語氣太過陰冷僵硬,皇帝有些不悅,四皇子連忙上前,「父皇,國師的意思是在皇宮裡竟然出現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沐姑娘是我邀請來宮裡赴宴,要是出了事,我們怎麼跟沐王爺交代?」
公玉瑾歸緊繃著唇角,用力抱著她的肩膀,「是啊,也不知道沐姑娘惹到了什麼人,竟然遭此毒手?」
皇帝的臉色已經陰沉不定,下面命婦議論的聲音也漸漸停止了,誰都不敢多說一句話。
殷氏目光閃躲的呆滯了一會兒,忽然起身,就跑過去,「蔓兒啊,你這是怎麼了……」
公玉瑾歸一閃,殷氏撲了個空,大家沒來得及欣賞這一幕,就聽著皇帝震怒的說道:「皇后,你是後宮之主,今日是南佛大壽,怎麼會出現這種事,你要怎麼交代?」
皇后微抿著唇角,從容的從皇帝身邊起來,到下面跪下,「臣妾失職,只顧著打理御花園的宴席,忽略了冷宮的治安,請皇上降罪。」
從一個謀殺之罪到失職,皇后變得可真是快啊,沐輕蔓十分不服氣,掙扎著要起身自己辯解,公玉瑾歸瞪了她一眼,先她一步開口。
「皇上,此事還有內情,這下手的宮女不知是哪個宮裡的?」
四皇子把宮女一把扔在地上,眾人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不是因為這個宮女被打的很慘,因為這個宮女就是一開始從皇后身邊帶走沐輕蔓的人。
皇帝眯著眼睛看了看,目光瞬間冷峻下來,「皇后,這不是你身邊的人嗎?」
皇后面露詫異,「怎麼會?」她不敢置信的親自走下去看了看,目光中滿是驚訝,連忙跑到皇帝的面前跪下,含著淚說道,「皇上,她的確是臣妾身邊的人,可是臣妾並不知道她怎麼會做這種事情啊。」
皇帝凝視著皇后,面露寒意,「皇后,你不知情?朕記得清清楚楚,她可是你身邊得力的宮女,你會不知情?」
皇后舉起手,面色凝重,「臣妾可以發誓,臣妾與沐家姑娘第一次相見,她失手打翻了碗,臣妾讓這宮女帶她梳洗,在座的人都可以作證啊,臣妾是一片好心,為何要害一個無辜的人?
更何況臣妾貴為皇后,區區一個下臣之女怎麼能放在眼裡?又何必讓自己身邊的人動手殺她?若是被發現了,豈不是自找麻煩,這件事情一定有隱情,請皇上務必查個清楚。」
皇帝緘默不語,明顯不信,皇后咬著牙舉起手,「這件事情若是臣妾所為,臣妾寧願天打雷劈,還請皇上把事情查清楚,還給臣妾清白。」
皇帝的目光緩和下來,掃視著周圍的命婦,「那麼是誰能收買了皇后身邊的人?誰想在宮裡做出這種事情?」
眾人低著頭不敢說話,沉默的氛圍里流淌著靜默的寒意。
公玉瑾歸打斷這個沉默,「皇后的嫌疑最大,臣建議應該讓大理寺插手,徹查此事。」
皇后面色微變,不經意間抬頭,看了一眼假山旁邊的宮女,若無其事的回過頭,「宮裡的事情,若是讓大理寺插手,豈不是大材小用?讓百姓說臣妾無能?」
皇后的面色微微一變,急急忙忙的跑下去,撕扯著宮女的衣服,咬牙切齒,「說,是誰指使你的?你為何要牽連我?」
宮女面色虛弱,嘴角緩緩流出暗紅色的血,輕輕地低下頭,「沐王妃。」
眾人譁然大驚,殷氏尚未反應過來,皇后一反常態,神態傷悲的哽咽道:「妹妹,你們家宅私事,為何要到宮裡牽連我?」
殷氏面色慘白的站在那裡,無措的看著她,「皇后……」她那時方才意識過來,若是事成,則皆大歡喜,若是事敗,後果得讓她一個人承擔,皇后是不會蹚這個渾水的。
可是眼下她連辯解都不能,她不能把皇后供出來,否則就會成為整個殷氏家族的罪人。
殷氏連忙跪下去,還未開口,皇帝大怒,「沐王妃,此事可當真?」
殷氏低著頭慌張的不知道怎麼回答,生怕一個不小心牽連到皇后。
姐妹的情分,在身份地位面前,變得不值一提。
皇后溫婉的踱步走到皇上的身旁,紅著眼睛,輕聲說道,「皇上,此事臣妾的確不知情啊。」
皇帝的怒氣尚未退去,語氣頗為冷硬,「你的事一會兒再說。」
皇后低著頭很是委屈,可是面上絲毫不顯慌張狼狽,坐在一旁看著下面的宮女,「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要是有半句謊話,休怪我不客氣。」
宮女瑟縮了一下,跪在下面,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殷氏慌張的手腳出汗,既不能喊冤,也不相等死。
公玉瑾歸目光淡然,帶著譏諷的目光掃過皇后和殷氏兩個人身上。
沐輕蔓在他的懷裡,雖然脖子上疼的說不出話,可是心裡忽然察覺到一絲異樣,沒有一絲的戒備,對這個人,就像不明來由的知道,他不會傷害她。
公玉瑾歸下頜緊緊的繃起,臉色滿是陰沉,目光寒氣逼人,她心裡猛地一顫,像是被擊中了什麼柔軟的地方。
就在這個時候,兩個小太監神色慌忙的沿著青石小路跑過來,到了是沒多遠的地方,改成快速的走路,低著頭一言不發,越過宮女走到皇帝的跟前,從袖子裡掏出一封信交給皇帝。
皇帝冷著臉接過來,慢慢拆開。
皇后勾著唇角看了一眼公玉瑾歸,意味深長,公玉瑾歸察覺到,眯了眯眼睛,四皇子像是意料到什麼,忽然上前,「父皇,現在得請太醫過來。」
皇帝沒應聲,面色恍惚不定,像是信上寫的什麼所影響。
公玉瑾歸一蹙眉,回頭看了一眼四皇子,微微點頭,四皇子別過頭跟身邊的小太監說了句話,小太監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靜默了一會兒,皇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一把把信拍在桌案上,怒氣沖沖的看著地上的宮女。
「說,你到底是誰派來的?」
眾人一個哆嗦,皇后抬起眼,拿起桌案上的信,看了一會兒,臉色大變,向後退了兩步,驚恐的說道,「皇上,這是要害死臣妾啊,您得為臣妾做主啊……」